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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罪惡的花盆

  上午10點,孫建軍開著出租車,在鵝城的馬路上巡游著。他不知道,下一個乘客是男是女,他不知道,下一個乘客坐車的距離是遠是近。但他只盼望著,馬路上馬上能有個男人或者女人站出來,對著他招手攔車,不管去哪里都行。現在,出租車生意不好,也許,你跑出二十公里了,還沒有一個人坐車,也許,毫不容易有人招手攔車了,但就在你上車的功夫,卻被馬路上的探頭拍照了,然后就被交警給罰款了。

  不過,馬路邊,很快站出來了一個女人來,向他招手攔車。女人有四十出頭的年紀,拉開車門坐在了出租車的副駕,說師傅,到鄭和小區。孫建軍就開車向鄭和小區奔去。

  車行走間,女人就問孫建軍,出租車生意怎樣。孫建軍說,就那樣,不好也不壞,撐不死餓不著。然后女人又問孫建軍幾個孩子,上學沒有。孫建軍說,我就一個女兒,現在,是小學二年級了。

  孫建軍就問女人,孩子多大了,幾年級了。女人嘆了口氣,眼圈一紅,說,師傅,我就一個女兒,但我女兒不在了,沒有了。

  孫建軍就吃了一驚。這女人,是一個獨生女兒,女兒不在了,她就成了失獨家庭,天不就塌了嗎?

  孫建軍問女人是怎么回事?女人說,都好幾年了,那一年,我女兒才上初二,14歲。孫建軍說,是交通意外嗎?女人說,是意外,但不是交通意外。我兩口子就一個女兒,他是個公務員,我呢,是一個老師。我們只有一個女兒,長得很漂亮,很懂事,從小學習也好。那一年,女兒14歲,在咱們鵝城一中讀初中二年級,學習那是年經第二。那是個春天,女兒中午放學回家吃飯。然后就要去上學了。我和她爸都在家里。

  孫建軍說,那拉下來,發生什么事了?女人說,我女兒吃了飯,就背上書包和我們道別,要去上學了。他上學,都是在家門口坐公交車的。但那一天,他上學,剛走到前面的一幢樓下,忽然就從這高樓上面,掉下來一個花盆來,重重地砸在我女兒頭上,當場就將我女兒打倒在地,流了很多血。

  孫建軍說,當時,你們怎么知道的?女人說,那會兒,我和她爸爸都還在家里說話,忽然小區門口的保安打了她爸爸電話,說我們女兒出事了。我和老公就著急地往樓下跑。跑到前面三號樓,樓下的小區道路上,圍了很多人。我們擠上去,我的女兒就倒在地上,趴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頭上有大量的鮮血流出來,流了一大攤,流了一地,人都一動不動了。女兒的身邊,扔著一個破碎的花盆。我當即就暈了過去,而老公,就著急的撥打120急救,又撥打了110.

  孫建軍就說,誰家的花盆沒有放好,他要負責任的。女人說,幾分鐘后,120急救車就開來小區了,但醫生到來時,我女兒已經沒有一點生命特征了。瞳孔放大,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醫生就說沒救了,開著急救車就走了。

  孫建軍就說,實在是太不幸了,一定要找那家放花盆不小心的人家算賬。女人說,120走了,110來了,我們就向上警察報案。警察說,這是意外,事主要承擔民事賠償責任。后來,當場就有小區里的住戶,也就是這掉花盆的三號樓的一戶人家作證說,這個花盆,是從這三號樓的四樓一戶人家的窗臺上掉下來的,這種郁金香,全小區,也只有那戶人家在養著。

  孫建軍說,這樣就好了,只要能找到花盆的主人,總歸是得給賠償一些錢的,孩子雖然是沒有了,但賠了錢,總歸是給家長一點安慰吧。女人說,現在證實這個花盆是從三號樓一單元四樓的一戶人家掉下來的,那戶人家,就在承擔民事賠償責任。但警察上去敲門,那戶人家卻是房門緊閉,沒人應答。而他的鄰居也說,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戶人家在小區出入了。然后警察做了筆錄后,就走了。

  孫建軍說,那怎么辦呀?這戶人家,去哪里了?女人說,當時我們也不知道,料理了孩子的后事后,我接連幾天,都去那戶人家敲門,希望他們給予賠償,承擔責任。但一直沒有人應聲。后來,我和老公就去了派出所。派出所的人告訴我們,這戶人家,是出國的,好像是去加拿大了,走了好幾個月了,公安局也沒有他們的聯系方式,聯系不到他們。

  孫建軍說,那他們家是移民了嗎?見不到人,這事就不好辦。女人說,具體不好說,派出所的也沒有說那么詳細,只是說他家三口子,都出國去加拿大了。聯系不上。那一年,我都38歲了,推動了唯一的女兒,我和老公可都是痛不欲生。老公就說,我才38歲,還能生,就再生一個。

  孫建軍就說,女人38歲,生孩子是不晚,有的女人,38歲還沒有結婚呢。我還認識40歲的女人,也是我的女乘客,今年,才剛剛和了二胎。女人說,按說,38歲的女人,應該還能生。但我們正常的夫妻生活,過了三個月,我還沒懷上。我和老公就都急了,我們就都去醫院檢查了,最先去的,是鵝城中心醫院,老公先檢查,他沒有事,哪哪都正常。輪到我檢查了,婦科醫生給我拍了B超。最后結論是我卵巢功能衰退,排卵功能不正常,是我的問題。

  孫建軍說,那就治呀,花一點錢治好就行,現在醫學這么發達,這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癥。女人說,誰不想治呀,我們家也不是舍不得花錢,生個孩子,比什么都重要。但我當時問那醫生,怎么治療,大概要多長時間,花多少錢。但醫生告訴我,這個卵巢功能衰退,沒有根治的藥物,也沒有根治的手術。意思就是說,以中國現在的醫學水平,是不可能治好的。

  孫建軍說,她說得也太武斷了吧。他一個中心醫院治不好,人家省城的大醫院,北京上海的醫院,也治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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