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上寫著四個字。
井然親啟。
毫無疑問,安晴的筆體。
顫抖的手撕開信封,展開那頁紙。
看到開口幾個字,牧楓的雙眼瞬間模糊。
“小然:見字如面!”
那時候,只有她叫自己小然。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牧楓繼續往下看。
“小然,我要跟你說一句遲到了八年的話。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請原諒我的杳無音信!”
“但我真的沒辦法,路只剩下一條,我只能這么走,你是了解我的,既然走了一條路就不會回頭。”
“別問我為什么,別再跟以前一樣,什么事都想找到答案,都想打破砂鍋問到底,有時候,往往結果才是最痛苦的事情,知道還不如不知道。我們都長大了,都成熟了,所以你要改變自己。”
“從我發現風情水蜜桃之后,就知道你一直在找我,就知道你一直沒有忘記我,何必呢?我們有過一段難忘的甜蜜的歲月,不好嗎?”
“記得有一次,我們去KTV,咱倆合唱了一首歌,現在想想,映照的就是現在的我們。”
牧楓的思緒再次拉回到大學,很清楚她說的是哪次,因為只跟她合唱過那一首歌。
萍聚。
別管以后將如何結束。
至少我們曾經相聚過。
不必費心的彼此約束。
更不需要言語的承諾。
只要我們曾經擁有過。
對你我來講已經足夠。
人的一生有許多回憶。
只愿你的追憶有個我。
當時,安晴唱著唱著就哭了。
牧楓抱著她問怎么了。
她說,她好怕,怕失去他。
因為當時的牧楓雖然已經改過了,但他根據之前劣跡斑斑,安晴不相信他只會愛她一個。
讀到這里,牧楓輕輕吟唱起來,唱著唱著視線再次模糊。
“我不想我們成為過去,我想和你創造美好的未來!”
八年,辛辛苦苦八年,受盡了人間的折磨,就為了能夠和你在一起,然后殺回去,殺到那些人面前,讓他們看看。
我們,回來了。
以王者之姿!
再次擦干眼淚,繼續讀下去。
“小然,以前你都聽我的,最后再聽一次吧,別找我了,我們已經成了過去!你答應我,別找了,不然…不然我要數數了!”
牧楓緩緩搖頭,輕輕說了句不行,你數數也不行。
那時候,每當牧楓不聽話,安晴就開始數數。
“三,二…”
還沒數到一,牧楓就立馬慫了,她要怎樣就怎樣了。
牧楓之前談過好多次戀愛,每一次他在兩人關系中都是絕對的主導,而那些女友們就小鳥依人般依偎在他身旁。
可跟安晴戀愛,牧楓有時候就像個孩子,像個大男孩,需要她照顧需要她呵護需要她哄。
他最喜歡把頭枕在她的腿上,讓他撫摸自己的頭。
那時候安晴說了句話,現在變得流行起來。
“我是你爹!”
牧楓只是笑笑,叫了聲爹。
只是一句開玩笑的話,之所以用爹開玩笑,是因為牧楓的娘很早就沒了。
“小然,你知道嗎?無數個日子我都在懷念,懷念著那些晚上,懷念著奶茶,懷念著紅糖水,懷念你給我買的藥,懷念我的命令你的執行。能遇見你,我這輩子沒白過。”
從金陵回來,牧楓和安晴的關系近了一大步,然而安晴還是那么羞澀,不喜歡在別人面前展示。
然后兩個人開始了一段相當于地下情。
牧楓總是開著車拉著安晴去一個很偏僻的地方,說說話,聊聊天,抱一抱,他很想親一親,可她總是拒絕,他強吻過,她生氣過。
到最后,他還是吻到了,她很配合,后來甚至有些主動。
這八年來多少個日子里,牧楓無數次的懷念過那些吻。
真的很甜蜜,每每想到時,他的心仿佛被融化一般。
她喜歡喝奶茶,他說不健康不讓他喝,可每次她想喝,一聲命令就好。
椰果珍珠奶茶,不要珍珠。
這是她最喜歡的口味。
她身體不太好,每次來例假的時候肚子特別疼,他就給他準備好紅糖水,逼著她喝還要發照片證明。
她腸胃不好,他準備好藥,有時候一疼就是一晚上,他就視頻陪她一晚上。
害得同寢室的姐妹叫苦連天。
但沒辦法,牧楓早就給那些姐妹們打對好了,時不時的就一頓大餐招呼。
吃人家的畢竟嘴短嘛。
牧楓在安晴面前,有時候像個孩子,需要照顧,有時候像老父親,照顧她無微不至。
那一幕幕,往事,再次上心頭。
牧楓看著手中的信紙。
抬頭望了一眼天空的冷月。
無處話凄涼。
為什么?
怎么了?
一切就都變了!
眼淚又不覺流下。
八年沒哭了,這兩天一直在哭。
那種思念就如同漲潮的海水,洶涌而來。
回到現實,視線再次投向信紙。
只剩下最后兩句話。
“小然,
你若安好,
便是晴天,
若有來生,
必不負你!
今生,再也不見!”
牧楓將信紙小心翼翼的裝進信封,點上一支煙,呆呆坐了好久。
老太太抹著淚,就這么一直陪著。
十點的鐘聲響起。
牧楓撲通一聲,跪在老太太面前。
鐵錚錚的漢子,哭的像個孩子。
“阿姨!我求您了,告訴我她在哪?”
老太太抹了抹淚,“孩子,我看出來了,在這個世界上,你是對她最好的人,可是,可是我真不知道她在哪啊!”
“那你告訴我,她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牧楓追問。
即便她不知道,只要告訴自己一些蛛絲馬跡,就一定能找到她。
老太太輕嘆一聲,“說實話,安晴這些年幾乎沒回來過,所以我真的不知道她做什么,她…她…”
“她什么?”牧楓問道,很明顯她想到了什么。
老太太支支吾吾,欲言又止,又嘆了口氣,“好吧,孩子,那我就讓你死了心吧,她之所以不辭而別,應該是…應該是…被包養了!”
“啊…”
牧楓一聲長嘯。
這怎么可能?
她怎么會被別人包養?
她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當初跟自己在一起,根本不是為了錢,如果因為錢,為什么會跟自己過那么多的苦日子?
井然瘋了似的使勁搖頭,“不可能,不可能,阿姨,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