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說什么就快說。”迪盧克皺了皺眉。
“哦?我沒什么想說的啊,我只是來喝杯酒──順便等等雨停。”男人爽朗的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西風騎士團騎兵隊長──凱亞,有著異國面容的角斗士。用騎士團中一位女性偵查騎士的話來講,就是“游手好閑油嘴滑舌滿嘴花言巧語的懶蟲”。
看來人小姑娘以前經常被凱亞的花言巧語騙啊。
“…哼。”迪盧克倒也沒繼續追問下去,他本來就不是個喜歡刨根問底的人,既然凱亞不愿意說,那就隨他的便。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猛地撞開了門,響聲之大令迪盧克也為之皺眉。
什么人會冒著這么大的雨來喝酒?
迪盧克抬起頭來,當看到溫迪的臉的瞬間,他就又低下了頭繼續擦拭杯子,好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繼續當他的酒保。
“哎呀,真是的,衣服都淋濕了…”溫迪焦急的整理著身上亂掉的衣物,他的帽子濕了,連褲的白色絲襪和身上的衣服顯得有些皺巴巴的,白皙的肌膚在半透明的布料下若隱若現。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僅靠拍打對于被水淋濕的衣服并沒有多大幫助。
“我這里不向未成年人提供酒精飲料。”迪盧克淡淡的說,語氣頗有幾分不歡迎溫迪的味道。
“慶祝不來點酒怎么行!放心,我會付酒錢的~”溫迪嘿嘿一笑。
“上次你也是這么說的。”
“呃…這不是這幾次我來的都不是時候嘛,你看酒館里都沒幾個人,那要唱幾曲才能賺到一杯蒲公英酒的錢啊…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啦~”
“不行。”
“誒…”溫迪趴在柜臺旁邊,眉毛耷拉下來,眼睛忽閃忽閃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就一杯嘛…好歹我冒著這么大的雨來給你捧場,給我個安慰獎也好啊。”
“誰管你。”迪盧克輕哼一聲。
“不管我啊?那我自己拿了啊。”溫迪說著就把手伸向酒柜。
“…真是不知道該夸你鍥而不舍還是說你不要臉。”一個聲音忽然從門口傳來,披著深黑色風衣的身影緩緩關上門,緩緩步入室內。
迪盧克皺了皺眉,擦拭酒杯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你是誰?”
“哎呀,才幾個小時不見迪盧克老爺就不記得他啦?”溫迪擰開他從酒柜里摸出的蒲公英酒,細細的品了一口。
迪盧克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難得的出現了幾分無奈。
溫迪這家伙,平時一副很不正經的樣子,可是一涉及到酒就顯得那么老練而手法純熟。
他剛才摸出來的那瓶是蒲公英酒里的極品,用的是摘星崖上初開花的蒲公英,也是這一批蒲公英酒里質量最上乘的那一瓶。迪盧克本來打算就那么擺在酒柜里,結果溫迪一摸就摸到了最好的這瓶。
迪盧克重新將目光轉向那披著風衣的人影,想從他身上觀察出什么特征,但對方整個蜷縮在寬大的風衣里,甚至連手都沒露出來。
迪盧克皺了皺眉,剛想說些什么,卻陡然看到了對方臉上的面具。
那個是!
“你怎么把他帶過來了?”迪盧克放下手中的酒杯,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溫迪。“把他帶走,如果有西風騎士團的人發現有…這種人在酒館里,會給我帶來麻煩的。”
迪盧克之所以沒有直言“深淵法師”一詞,是因為角落里就坐著西風騎士團的騎兵隊長。要是讓凱亞那家伙知道了,免不了又要多生事端。
“哎呀,別擔心~”溫迪倒是一副毫不擔心的樣子,“今天這么大的雨,西風騎士團不會來的。再說,不是還有這一身風衣么?”
“哦?一身風衣就想躲過騎士團的眼睛?”酒館的角落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正是凱亞。他整理了整理身上的衣服,帶著一種很特別的笑容走到柜臺旁邊,“有意思,不如讓我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吧?”
空氣頓時變得緊張了幾分,迪盧克和溫迪對視一眼,同時將目光轉向凱亞。
深淵法師的身份有多敏感他們二人再清楚不過,一旦何瑞暴露,他們只有編出一個合理的理由,才能阻止凱亞將何瑞交給西風騎士團。
該怎么說…
何瑞瞥了凱亞一眼,突然哼了一聲:“不給,一邊去。”
空氣突然凝固了。
“咳咳…”凱亞干咳兩聲,做出一副嚴肅的樣子,“這可由不得你,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凱亞,西風騎士團的騎兵隊長。對于形跡可疑、身份不明的人員,我們有權進行盤查。”
“你說你是西風騎士團的我就信啊?”何瑞毫不退讓。
凱亞愣了一下,右手下意識的探向腰間,卻摸了個空。
好像,這次出來時穿的是便裝,沒有帶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
這倒也不能怪凱亞大意,他本來也就是來天使的饋贈喝酒而已,而且城內的居民絕大部分都認識凱亞,就算他真的要查也不會是這個態度。
“唔,沒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么…那可就尷尬了啊,”溫迪立刻抓住機會,“這位自稱騎兵隊長的先生,不如請你先回去帶上西風騎士團的徽記,再來盤查唄?”
凱亞看了他一眼,裝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咦?不知道為什么,我一看到你,就想起了失竊的天空之琴,這是為什么呢…”
“呃…這個…那個…”溫迪立刻將目光移向別處,“啊哈哈哈!可能是我長的太帥了吧,真是苦惱啊…不說了,喝酒喝酒。”
何瑞看向迪盧克的方向,二人對視一眼,同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何瑞嘆了口氣,“你想知道,告訴你也無妨,不過,要去二樓。”
何瑞指了指酒館一層的其他角落里,果然還能看到幾個已經爛醉如泥的家伙。他們是“天使的饋贈”的常客,雖然此時醉的爬都爬不動了,但也難免有誰突然清醒了點然后看到什么不該看的東西。
“天使的饋贈”二樓,比起蒙德的其他地方總能算是個稍微隱蔽些的安靜地方,愚人眾的人有的時候秘密商談,就會租用二樓。畢竟他們住的那所酒店里服務生實在有點多,相較而言,只有一名酒保的酒館來說顯然安全不少。
不過這也側面印證了愚人眾那幫家伙的確沒打什么好主意…
“哦哦,我也…”溫迪剛想說我也一起去,卻被迪盧克按住了肩膀。
“在下面等著,”迪盧克輕聲說,“凱亞知道你和旅行者的事,也知道這事和深淵教團有關。如果你上去幫一個深淵法師說話,他會覺得你們和深淵教團確有勾結。這段時間你們的事雖然被琴壓了下去,但是天空之琴事關重大,提上日程只是時間問題。”
“哦…呃…難得見你一次說那么多話呢。”溫迪有些尷尬的喝了一小口酒,“嗯,我可以理解為這是對我的關心嗎?”
迪盧克沒有回答。
另一邊,凱亞似乎也同意了這個提議,他點了點頭:“很好,走吧。”
何瑞點了點頭,跟著凱亞朝上樓的樓梯走去。
“你說,他會沒事么?”溫迪有些擔心的問。
迪盧克瞥了他一眼:“他有沒有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你再亂摸那個花瓶,出事的就是你了。”
“別那么小氣嘛,碰一下又不會壞…欸欸欸,別動手啊!”
聽著樓下溫迪的大呼小叫,何瑞原本緊張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呼,這二樓的隔音效果貌似也一般嘛。”
“那倒不是,”凱亞顯得很了解這里一樣,“這是在修建的時候特意設計的,二樓能夠聽的清一樓的聲音,但是一樓卻聽不到二樓的人講了什么。為此,‘天使的饋贈’的二樓修建的時候可是拆了兩遍哦。”
設計的初衷就是為了監聽么…何瑞瞥了凱亞一眼:“你是叫我上來閑聊的么?”
凱亞聳了聳肩:“這不是你先帶跑的么。不過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我們言歸正傳,把風衣脫下來吧。”
“先說好,不許突然向我發動攻擊,也不準大呼小叫的啊。”
“放心,在你被定性為惡意隱藏身份而關進禁閉室反省之前,我是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如果我的身份暴露了,”何瑞輕輕掀起風衣的一角,“那可不是反省反省就可以解決的了。”
黑色風衣猛然掀開,赤紅色的長袍在黑暗中閃耀著淡淡的能量輝光,露出凱亞無比熟悉的懸浮于半空之中的身影!
凱亞眼神一凝:“你居然…有意思,我還以為是什么人,原來是深淵教團。”
“不,現在不是。”何瑞很平靜地說,“我已經退出了深淵教團,現在算是個無業游民…雖然這個詞也許不太合適。”
“深淵法師還能退出深淵教團?”凱亞繞著何瑞走了兩圈,雖然并沒有要發動攻擊的意思,但何瑞能感覺到他身上已經騰起了幾分殺意。“正如你剛才所說的那樣,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