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第一次出手,還值得疑惑,那現在俞子青已經能肯定,對方就是沖著靈小兔而來。
至少,靈小兔是他的目標之一。
眼下的緊急時刻讓他也沒工夫再去想這些,奮起身來再次擋在靈小兔身前。
那天妖身形之快,遠超俞子青想象,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地幻影,便已然到了俞子青面前。
這也是俞子青第一次見識到天妖的實力。
俞子青手持如意棒,攜著強大妖力揮出,卻也才堪堪與對方的拳勢相平。
而那天妖明顯只是動用了一部分力量。
在他看來,對付俞子青這種區區靈妖,若是動用太多妖力,對自己來說似乎是個恥辱。
一招才結束,那天妖第二拳便再次緊隨而至,絲毫不給俞子青喘息時間。
俞子青眉頭緊鎖,神情前所未有地凝重,也前所未有地冷靜。
九元玉皇手早已施展出來。
那天妖驚奇地“咦”了一聲,看向俞子青的目光鄭重了些。
似乎沒有料到眼前這個小小靈妖竟然還有這般身手。
不過很快,他的殺意也漸漸濃了起來。
九元玉皇手雖然是秘技,但奈何兩人修為差距實在太大,俞子青只堅持了片刻,便疲于應對起來。
而且對方似乎想早些結束,也收起了戲耍之心,接二連三的進攻愈發凌厲起來。
饒是俞子青拼勁全力,也難抗下對方的攻勢。
僅僅數招,俞子青便身遭重創,整個人倒飛出去。
空中劃過他帶血的身影,落在靈小兔眼前。
“俞子青!”
月柔心疼的聲音頓時響起。
又同蘇若蕓及侍衛們緊跟而來,齊向天妖背后襲去。
而熊蒼則被另一名天妖死死纏住,眼看這邊有人受傷,想閃身過來幫忙,卻被對方封住道路。
那天妖嘴角帶著輕蔑的笑:“你的對手是我,可不要分心啊。”
熊蒼臉色陰沉似水,心中無奈地緊,一聲爆喝,只得再次迎了上去。
俞子青的情況有些糟糕,靈小兔心中萬般焦急,扶著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姐夫…”
俞子青踉蹌起身,猛地往口中塞了把丹藥,想盡快恢復一些傷勢。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再難有招架之力了。
好在眾人的圍斗,阻了那天妖片刻,讓他有片刻的喘息時間,爭取了一絲恢復的機會。
否則以天妖的修為,再繼續追擊,俞子青若繼續擋在靈小兔身前,怕是性命不保。
這一刻,一股沒由來的挫敗感讓俞子青憋屈不已。
心中暗下決心,日后必盡快提升修為才是。
現在想這些,顯然沒有太多用處,他需要盡快想辦法度過眼前危機。
夢翎小丫頭見自己的爹爹竟然被人欺負,登時眼圈就紅了起來,竟然不再躲避,直沖向那天妖,口中嬌聲喊道:“你這壞人,敢欺負爹爹,翎兒生氣了!”
隨著話音落下,她的手中翻轉兩下,隨后掌心攤開,頓時涌出一團金燦燦的火焰。
登時,一股發自內心的悸動出現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中。
小丫頭一臉氣憤,雙手一揮,火焰便猛然間如洶涌波濤般直撲那天妖而去。
天妖的瞳孔驟然一縮。
火焰彌漫開來,將他籠罩,頓時響起嗤嗤地聲音,一股股白煙如霧氣般從他身上飄出。
那是護體妖氣被蒸騰的表現。
那天妖悶哼一聲,忙雙手卷動,向后掠去數丈之遠,才避過火焰燒灼。
而身上的衣物被焚毀多數,連裸露的皮膚,都變作焦黑一片。
這火焰的威力,幾乎讓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驚。
畢竟夢翎還只是個玄妖之境的小丫頭,如今竟能憑借此火跨越兩個大境界灼傷一名天妖,這是何等的駭人之聞。
天賦神稟!
這火一定是她的血脈之物!
只是到底是什么族群,才擁有這般詭異強悍的血脈天賦,眾人沒有一人知曉。
而那名被傷的天妖,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小丫頭,面露怒色。
顯然他已經被這突然一擊給徹底激怒。
堂堂天妖,竟然被一個小屁孩給傷了,若是傳出去,還有何臉面?
夢翎卻是沒有絲毫懼意,小臉蛋氣得通紅,與他對視。
這片刻間發生的事情,讓俞子青似乎看到一絲希望。
養女千日,用女一時,難道今日想脫困,要指望這小丫頭了?
可是很快,這點希望就被祖靈一盆冷水給澆滅。
只聽祖靈遲疑道:“你先別急著高興,那天妖此前太過輕心,未把你們放在眼中,被小家伙的神火打了個措手不及罷了,指望小家伙來對敵,終究不是辦法,以她目前的修為,怕是堅持不了多久。”
說著,又向俞子青提醒道:“你沒看到小丫頭的臉色有些不對么?”
俞子青聞言看去,果然,夢翎原本被氣的紅撲撲的小臉蛋,已經開始逐漸消退,變得慘白了一絲。
仔細一想,他頓時明白祖靈的話。
這丫頭的無名神火的確厲害,若是實力相近,亦或者哪怕她只有靈妖巔峰的修為,憑借這神火也足以應對敵人。
可偏偏她年紀幼小,又是玄妖之境,實力確實相差太大了些。
強悍的血脈,兵刃,法寶亦或者是妖族天生神稟,在對敵之時,都占據了強大的優勢,但它有個前提,那就是在修為相近,實力懸殊不大之時,體現的更明顯一些。
而當修為境界與別人有著巨大的懸殊,則任何外物都很難彌補,這是鐵律。
更何況,這神火威力是大,但所需消耗的妖力也同樣不小,憑小丫頭現在的修為,還無法長時間堅持。
想到這,俞子青的心再次沉了下去,祖靈和他能想到,對方作為天妖,也絕不會是個二傻子,肯定也能想到這一點。
所以指望對方因此產生忌憚而放棄,顯然是不可能。
甚至一旦對方真狠下心來拼著受傷也要動手,小丫頭那點實力,妖力耗盡,怕是難再對他造成什么影響。
到時候等來的將會是帶著憤怒之意的報復。
丫的,這事還真是讓人頭疼啊…
俞子青心中暗嘆了一句,開始逼迫自己冷靜下來,集中注意去思索應對之策。
祖靈道:“天妖的實力,非是你們所能敵,熊蒼被纏住,更是顧不得你們,你就不要想著憑借幾個靈妖的實力將他擊敗了,眼下…恐怕只有逃命這一條道了。”
“逃?這么多人怎么逃?論速度又能比得過天妖?”
俞子青倒是有遁地符,可那也不夠這么多人一起用啊。
而且這些人未必會使用,到時候鬼知道遁到哪里去…
雖是這么說,但他心中也不得不認同祖靈的話。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如果是想一網打盡,雖是天妖,也未必能做到。
可偏偏對方的目標明只是以一個靈小妹。
以他的實力,在應對幾人聯手之際,想辦法突施狠手斃命一個玄妖之境的兔子精再全身而退,還是可以輕松做到的。
畢竟從剛才的交手俞子青就能明顯地感覺出,對方一定是個老手。
他那這一身修為是經過磨煉與殺伐而得來,遠不是蘇若蕓這種嬌生慣養地大妖族,全靠血脈,毫無戰斗經驗可言。
所以,俞子青更不敢冒這個險。
一個失誤,這小姨子可就真的沒命了。
那可是手足親人。
他倒是真心希望對方的目標是自己,反而好辦的多。
“沒時間遲疑了,趁那家伙現在對神火還有一絲顧忌,穩妥起見,你可以想辦法將這小兔子帶走。”祖靈提醒道。
“月柔她們怎么辦?”
“那天妖的目的明顯不是她們,你二人離開,他多半會追你們而去,你那小情人反而會比你們安全。”祖靈緩聲道,“更何況,有小丫頭在,那家伙一時半會也不會對她們下手,與其擔心她們,還是擔心擔心你們兩個該怎么脫身吧。”
情況緊急,俞子青也不猶豫,恩了一聲,算是應答。
從眼下情況來看,等下去的危險更大些,似乎除了跑,沒有其他辦法了。
如果只是他們兩人,那這遁地符可就有用處了。
雖說不能擺脫天妖的追殺,但能給俞子青留出足夠的時間來想辦法。
俞子青悄悄向月柔交代了幾聲,讓她們如果安全脫險,便去青丘城等候自己。
月柔知道他的想法后,雖然無比擔憂,但也知道,如果這么拖下去,情況只會越來越糟,這么長時間的相處,她相信俞子青,一定會有辦法的。
至于為什么是俞子青帶靈小兔離開,而不是讓靈小兔一人用遁地符離開,俞子青和月柔甚至連祖靈都沒有過這種想法。
不知是否出于柔弱的形象,還是出于內心的認知,亦或者是修為過低,在他們心中,靈小兔一直都是那個被保護的對象。
讓她一人離開,后續該怎么辦,俞子青放不下心。
俞子青身上的遁地符,是從莽山妖府回來之后煉制的。
手法比起前往南荒那時,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了。
遁地符叫遁地潛行符,是玉簡當中記載的一種專門用來追敵或是跑路的符箓之術,以俞子青現在的能力,一張符紙,足夠他頃刻間移動數百里之距。
數百里的距離,便是天妖,也要行上幾刻鐘時間。
這些時間,足夠俞子青躲藏了。
甚至,只要俞子青膽子夠大,還能想出些對策來。
俞子青也不遲疑,拉著靈小兔,轉身離開,向著來時路跑去。
那天妖見他二人似乎想要逃離,與自己的同伙對視了一眼。
另一名妖族道:“追!莫要讓她跑了!”
俞子青等人不知道的是,這兩名天妖接到的任務有兩種完成方法,阻攔眼前眾人的行程,亦或者截殺那個兔子精,把她尸體帶回。
但很顯然,第二種方法得到的報酬要豐厚的多。
所以該怎么做,兩名天妖是早已商量好的。
那天妖頗為不屑地獰笑一下,不再等待,徑直追去。
蘇若蕓等人再次出手,將他圍困。
不過有了俞子青的交代,月柔等人也只是阻了他身形片刻,便任其追去,否則惹惱了此人,情況更糟。
另一名與熊蒼交手的天妖見狀,也一個飛身脫離戰斗,想要緊追而去,卻被熊蒼攔住。
熊蒼冷笑一聲,竟然將他此前的話還了回去:“你的對手是我,可不要分心啊。”
那人看著同行天妖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周圍的蘇若蕓等眾人,臉色暗了幾分。
但他似乎不愿在眾人面前露怯,輸了臉面,依舊冷聲道:“不自量力,那我就陪你們耍一耍!”
不過此時情形與之前早已有所不同。
剩下的那名天妖口上叫嚷的挺兇但再次動起手來時,已經再不復先前的氣勢。
畢竟剛才二人為伍,讓他們擁有這輕視熊蒼一行人的資本。
可如今一人離去,只剩下他自己,哪里還能應對過來。
而有熊蒼這名天妖在,蘇若蕓及幾名侍衛等人俱是有了底氣,一時間斗志高漲,倒像是將剛才另一名天妖受的氣全部還回來似的。
尤其是蘇若蕓,很是生氣,對著熊蒼下了命令,要他一定將此人拿下。
那天妖也不傻,在被熊蒼攔下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處境,心中早已打起退堂鼓,知道若是真的被這一群人圍住,后果不堪設想。
尤其是那個年紀看起來最是嬌小,卻能催動金色火焰的可怕女娃。
先前那股熾熱的氣息,連遠隔十數丈之遠的他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若要是被這小丫頭給偷襲一下,再加上面前那個實力相近的熊族,他還真擔心自己能不能走得脫。
只見他悄悄環顧四周,心中有了計較。
大喝一聲,忽然妖力沖著一名侍衛噴涌,而那侍衛冷不防被他擊退幾步,眾人的包圍頓時露出一個缺口來。
那天妖看準時機,沒有片刻停頓,徑直向著缺口處飛躍而去,意欲逃走。
熊蒼冷哼一聲,伸手指去,手中長刀頓時如生了意識一般,緊隨其后。
而蘇若蕓玉鐲拿在手中,吐了口氣,口中默念了幾聲,瞬間萬道劍光直追而去。
其余人也紛紛出手。
那天妖卻是完全不理會身后的危險,他一掌擊退擋道的侍衛,手中大刀橫掃,逼退圍上來的其余幾人。
身形沒有片刻遲疑。
眼看著那長刀及劍光就要砍在他身上,只見一陣華光爆出,那天妖忽然變回了本體。
不等眾人看清楚他本體是什么,他早已蜷縮起來,竟然將自己蜷成一個數尺的球。
而球狀的表面,被一片片堅硬的鱗甲包裹。
長刀斬在他外層的鱗甲上,金星直冒,卻破不開他的防御。
那無數道劍光更像是撓癢一般,毫無效果。
眾人不由愣神。
那天妖借著這須臾的時機,竟然飛速地滾向山下。
僅是片刻,就消失在眾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