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第97天:癲狂
當擬態失控的情況出現時，杜籟卡并不意外，他料到暗巷加裝的控制裝置不可能強悍到無視那些異種販子的管理法則了。
——吞噬一個強化者，擬態會發生可怕的變化。
具體這個可怕是用來描述怎樣一種情況，杜籟卡不甚清楚，他沒有看到，也沒能見證到擬態的恐怖 因為玲從一旁沖了出來，發瘋般的拖走了他。
“你這個混蛋東西還真能拼命，真的殺死了一位4級強化者？？”
“而且看起來，還是個德魯尼亞人的公爵？干得好！”
對玲的夸贊，杜籟卡不甚在意，他已經聽過無數次類似這樣“干的不錯”的口頭獎勵了，不論是來自長官的，還是來自下屬的。
但是視野的最后一幕，那是一股沖天的，無邊無際的血紅光芒，令人心底冒出濃濃的恐懼。
他看到了無數德魯尼亞飛機朝那里涌去，隨后是猛烈的爆炸聲在那里傳來，硝煙一縷縷的升騰起來，在末日般的景象下顯得微不足道。
只有轟炸機群的嗡嗡聲傳入腦海，令人無比抓狂，這是能傷及內心的聲音。
一個壯碩的猩紅怪物附在那個貴族的尸體上誕生了。
杜籟卡如此篤定著，但他也相信德魯尼亞人會處理掉它的。
…只能說，也許會處理掉的。
他的思緒隨即停滯下來，過重的傷勢迫使他需要休息片刻。
時間臨近黃昏，奧洛斯上殘酷的絞殺戰還在繼續。
炮艇終于抵達了奧洛斯，開始以無可阻擋的空中火力完全壓制了每一個道路。
最開始人們還能憑借著廢墟和無數個地下掩體頑強抗衡，但到了后來，他們所能做的事情對軍隊來說已經微不足道。
德魯尼亞投入了不計消耗的可怕轟炸，徹底在占據制空權的情況下矯正火炮打擊落點，平均每一寸土地都能落上三到四枚重炮炮彈。
當最后一個荒土小隊的成員也被德魯尼亞人干掉時，這場屠殺毫無懸念的開始了。
逃亡的平民還是被尸群飛快的速度追上了，在這里不會有多余的憐憫和仁慈，督察官目睹了這里的殘酷景象，成堆的尸體疊放在道路邊無人管理。
就和他們在洛林街做出的事情一樣，幾個小伙子如此悲哀的向戈德溫描述著現場的情況。
飛舞的蛆蟲和蚊蠅滿地都是，驚慌無助的人瑟瑟發抖的躲在地下，但德魯尼亞人的鉆地彈可以輕松的埋葬他們，沒有誰能逃出督察官的視野。
已經瘋狂的人在路邊癱坐，他們失去希望的大喊大叫，從路邊沖出來的大量喪尸將他們撕碎。
人在吃人，尸體被德魯尼亞人利用起來，隨便植入什么神經芯片。它們就能重新站起來，繼續移動著僵硬冰冷的身體，為劊子手踩過一片片隱秘的雷區。
“我們接下來應該怎么辦？”
人們驚恐的看著這位士兵。
戈德溫沉默了，他其實對目前的戰局也毫無辦法，正如羅比尼奧所指責他的，他是正在做自己能力范疇之外的事情。
數十支小隊，包括艾薇爾和杜籟卡的人都和他失去了聯系，每一條街道都在傳來壞消息，天空中成群的轟炸機早就砸斷了他最后的一根弦。
他環視一圈，在他們驚恐的眼神中緩緩開口：“我們失敗了。”
“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雖然我已經努力指揮，力求讓每個人有序的逃離這里。”
戈德溫慘笑起來，他無力的將手槍扔在桌子上。
“但是很可惜，事實證明我還是太過自大，不僅是德魯尼亞人給了我狠狠一棒，我們內部的人也有許多心懷鬼胎，自私自利的混蛋在攪局。”
“大難臨頭，他們拋棄了所有集體榮譽感，為了自己能活命肆意的違背我發出的命令，丟下武器朝北街頭也不回的逃去。”
“平民之間也在互相猜疑，猜疑拿起武器的戰士會拋棄他們，猜疑其實他們都是被利用的棋子，公然的違反我的命令沖上道路，讓婦人和孩子留在原地慘遭屠戮！”
說完這些，他氣餒的吸了吸氣，似乎是對他們感到失望。
戈德溫在人們沉默的目光下起身走了出去，離開了這個前線據點，距離德魯尼亞軍隊最近的地方。
在這里幾乎能聽到從街道另一邊傳來的，天星坦克引擎發動機的聲音。
“你打算去做什么？”人們驚慌的看著戈德溫離去的身影。
“逃命。”
“沒辦法，在必要的時候，與其為了虛無縹緲的正義而犧牲，還不如為了自己而戰。”
戈德溫回頭看了那人一眼，語氣淡漠起來。
“雖然我有很多時候不認同他的許多想法，不過杜籟卡有一點說得對。”
“如果一群雜種想要踩著你跑出去，那你要做的就是比他更雜種，掏槍打死他，踩著他的尸體跑出去。”
戈德溫說完，便走出了這個地方，看著那昏黃的天空飛過的幾架轟炸機陷入了沉思。
馬克西姆在空地上等著他，在他附近的則是加比，以及不少光翼組織的核心成員，那些身經百戰的軍隊精英們。
他們全副武裝，目光如炬，絲毫沒有因為奧洛斯街區正在上演的腥風血雨而感到恐慌，此時正板板正正的站在原地，等待著來自中校的命令。
光翼是否是憑借著這支隊伍在城市的夾縫中周旋的，戈德溫不知道，他只知道現在光翼大概是幫助他們逃離這里的唯一希望了。
“根據情報顯示，暗巷已經轉移，那兩個克隆人帶著所有暗巷的人在拂曉時分就已經到達了北街。”
馬克西姆笑了笑，對戈德溫說著。
“而且他們搶占了北街的不少運輸載具，那里的德魯尼亞人尚且沒完成合圍，對地下的封鎖也并不森嚴。”
“暗巷現在大概已經通過地道接近外城區和內城區之間的交戰區了，他們需要穿越那里，隨后就是相對安全的法希軍隊控制區。”
“我想我們也需要這么辦。”馬克西姆嚴肅道。
戈德溫點了點頭，他眼神微暗。
“我清楚，不過以我們現在的速度，到達以后，北街的地道可能會不再安全。”
馬克西姆嘆了口氣，他舒展眉頭促爾道：“但我們別無選擇。”
“內城區是唯一的通途，戈德溫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