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第80天:熾核
隨著大多數熾源怪物被相繼鎮壓，暗巷的異常情況結束了。
［反應爐已經穩定，指數正常，辛苦了，所有奮戰的小隊們！——Inspector］
隨著熾源風暴的停歇，剩下的熾源怪物，以及那些失控者都被處決的處決，制服的制服了，許多傭兵開始打掃戰場，清理殘余的尸骸，以及滿目狼藉的設施。
暗巷人員的死亡率這一次變得很高，但也有情可原，畢竟是三種災難疊加帶來的后果，杜籟卡相信這也與他沒有什么太大關系。
不過四下望去，計劃部這次的損失不知道是不是最嚴重的，幾乎除了部長之外，大部分成員都已經死在了這里，而且設施也損毀的十分嚴重。
費力起身，杜籟卡略微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傷口，徹徹底底的燒傷加貫穿傷，估計暫時是走不掉了，他心下暗自叫苦。
走過去連忙看了看InspectorB，她此時呼吸急促，臉色慘白，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惹人詫異的虛弱感。
看起來她是動不了了。
杜籟卡暗暗腹誹，也松了一口氣，齜牙咧嘴的把自己的傷口簡單處理了一下，相比于B小姐的脫力，自己的貫穿傷顯然難辦的多。
“喂…你倒是幫人家一把啊！！”
“好歹我也救了你吶！”
見自己被晾在這里了，B小姐窘迫的大喊起來，情緒作用在她的身上，就是微不可查的移動了兩下手指，看起來有點可憐。
“唉，你先躺會吧…一會兒沒準還有其他怪物呢。”杜籟卡無奈挖苦的說道，用止血帶緊扎肚腹，微微靠在墻上。
對杜籟卡的話，B小姐驚訝開口：“別胡說了！你沒聽剛才傭兵們說出的話嗎？”
“而且你不覺得在幾臺無人機轟炸完畢之后，我們身邊不應該再有什么活物了？”
杜籟卡無視了她的話，轉而道：“對了，你剛才用的那個，那是什么？”
杜籟卡假意漫不經心的開口，他沒見過這種力量，至少不像是什么強化制劑帶來的力量能像那樣子恐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嘴。
擋下能穿透裝甲的高爆飛彈，這已經達到4級強化的程度了。
“嘁，沒什么…”她只是軟軟嘟噥著，沒有打算說出來的意思。
杜籟卡也不著急，感知了一下，四周的怪物基本上都被清理掉了，這也算是一個為數不多的能與她交流的時間。
根據她的話來看，A和B是共享感官記憶的，所以自己說的話她們兩個人全都知道，那按理來說他們兩個應該處于某種微妙的“平級”。
但事實上給杜籟卡的感覺，InspectorB似乎很痛苦，而InspectorA卻是那個支配者，以及從容不迫的人，這倒是一件蠻奇怪的事情。
“接著跟我說說Z計劃怎么樣？”
思忖片刻，杜籟卡還是打算從她本人入手，他派人去追查一個不知道多少年之前廢止的項目屬實有點困難。
最好的情況當然就是B小姐能公然和他坦白，政府在這個計劃里都做了什么，以便他未來將這些黑暗的卑劣伎倆公之于眾。
然而在聽到這幾個字眼時，B小姐就陡然沉默下來，不愿啟唇吐露一個字了，這讓杜籟卡陷入沉思，自顧自的開口。
“你不愿意說，那就我來說，你聽著好嗎？”
她聞言疑惑的歪過頭，這眼神中分明是在質疑杜籟卡是異想天開。
杜籟卡微微思索了一會兒，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猜想，試探道：“首先你們的本體已經死了，對么？”
她的心跳加快了，即使她的面部表情沒有什么變化，這也瞞不過杜籟卡的感知。他定了定心，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對的，接著開口：
“除此之外，你受到A的控制，嘴上說著不必區分你們的存在，但其實她是能控制你的，對么？”
“沒有…我和她之間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B小姐定定的看著自己，還在固執的頂嘴，但杜籟卡已經感覺到她的緊張了。這顯然是口不對心的敷衍，或者說是為了避免她陷入尷尬的境地而做的搪塞。
杜籟卡緩緩說出接下來的話，這冷冽而不帶溫度的聲音徹底將B小姐震驚了。
“最后，我想其實那個計劃，并不是什么單純的復制克隆，而是某種改造‘融合’吧？”
B聞言沉默，她兩眼有點失神，呆呆的坐在墻壁邊。這話似乎真的擊傷了她，幾秒鐘后，她的表情終于忍不住的露出傷感。
“是…”
“你說對了，雖然只有很少一部分，但是也很讓人家驚訝了…”
“杜籟卡…我能這么叫你吧，我想私下我們應該不需要冰冷的代號？”
B小姐苦笑幾聲，她終于下定決心，稍微抬起了頭，杜籟卡冷眼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勸說道：“不要害怕，說出來。”
“我向你保證，不管你們面對的是什么，那些法希政府里面骯臟的家伙都會為折磨你們而付出代價。”
在沉默的氣氛中，她答應了，而且說的很是輕快，沒什么太大的壓力。
“這個計劃不只是克隆，保護首腦只是它的一小部分計劃而已。”
“Z計劃還有一個名稱，叫做造神計劃，你不會想知道這有多么可怕的。”
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更加難以接受的東西，眼神垂了垂。
“造神計劃的原理是基因制劑的共存理論上是可行的，但是人類的身體是有限的。”
“如果身體被改造，使得人類的身體里出現異樣變化。更能引導磁場，偏轉力場，重力場，以及各種其他借助自然的力，那么其他的身體機能必定會得到損耗。”
“所以過多的極致化改造會導致身體承受不住，血管會破裂，兩個以上的II、III、IV基因制劑都是不可行的，強烈的反噬至少現在沒有任何人類可以扛得住。”
“但是如果創造一副完美的軀殼，將所有的基因制劑綜合起來，那么就會是一個極其可怕的力量，任何想要做到的事情都只在一瞬間就能完成。”
“克隆人就是這種人工的軀殼，可以被人為設計調式成最好的狀態，從而接受各種基因制劑的注射，完成能力的綜合。”
“想要完成它，條件也很是苛刻，需要找一個特定的素體進行研究克隆，并且在克隆的過程中再微妙的進行調試。”
B小姐隨即若有所思的脫口而出：“你覺得什么樣才能算是神呢？”
杜籟卡心里瞬間就浮現出好幾個答案，猶豫再三沒有說出來，等著她的開口。
“他們給出了一個完整的定義，不死不滅，形態萬千，力量強大無比，可以給世界帶來懲戒，可以創造出新的生命。”
杜籟卡聽到這里，心里驚濤駭浪，似乎已經明白了什么，他立刻低低問道：“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
B小姐微微頷首，道：“沒錯…我們…不對，這具身體的主人，我該怎么說呢，她才是這個神，這個被精密計算過，可以承受多個基因制劑的人。”
“而我們卻都只是在這個計劃中無足輕重的副產物而已。”
“反復的殺戮，你可能不會相信，我們被不斷的回廠調式，再次中和調試，像是工廠里面的破爛機械一樣反復重造，可怕的是，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是鏈接的，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吧？”
“反復的痛苦，每個人都要承受上千遍。”
說到這里，B痛苦的捂了捂臉，低低啜泣著，她的傷感一路傳到了杜籟卡這里，令他的目光冷了冷。
“最后，你嘴里的A，她成功了，她成功了接入了兩種III型制劑而沒有炸掉。”
“我不知道她是從哪個人被‘回爐’造出來的，我只知道我們的噩夢結束了。”
“剩下我們要做的就是融合，把我們全部回爐，將身體參數調試成和她一樣的數據，這樣一支可以蕩平世界的神明大軍就形成了。”
B小姐此時斟酌再三，還是說道：“但是他們高估了自己對整個計劃的掌控度，他們突然發現，這個神明成功的制造出來之后…反而將屠刀對準了他們。”
“A殺了所有人，在那一群和她一模一樣的人之中，她帶著幸運的我逃了出來，當時我真慶幸她撈的是我…”
“然后，法希軍隊趕到了，那些‘失敗品’都死了…只剩下我們兩個。”
“我們的關系更加像是失敗品，和成功品，這么說你能明白嗎？”
杜籟卡聞言沉思，接著道：“那你剛才的力量…其實也是A小姐的對么？”
InspectorB不知道該說什么，她張了張嘴，顯得很是為難，半晌才悠長的嘆了口氣。
“Inspector她身上有五種III型制劑，而其中有一種可以短時間大幅度提升受傷時的戰斗力，就是這樣。”
杜籟卡聞言心里一驚。
好家伙，五種怪物級別的能力…想起A小姐的樣子，怪不得她的氣質總是那種從容不迫，任誰有了這么多可怕的力量，都會胸有成竹的吧。
杜籟卡微微心悸，不再說什么了。
B小姐隨即露出十分溫暖的微笑，這還是杜籟卡為數不多在這個有些刁蠻的家伙身上看到這么釋然的笑容。
“A救了我，她不討厭我和她一樣的臉，一樣的身體…一樣的聲音。”
“她把我當成是她的妹妹…呃，但其實我們從生理意義上是一樣的。”說到這里，B小姐略微尷尬起來。
“我只知道，她救了我，而我聽她的，這就足夠了，所以杜籟卡，我們的關系很好，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只是…不愿意說罷了。”她的視線搖擺不定，很顯然有點難過。
“這就是我們的故事了，我想保護她，和她一起活下去，或許我們能一起生活，正常的生活，僅此而已。”
她才剛剛說完，遠處便傳來吼聲，杜籟卡驚悚的偏頭，就看見A小姐氣沖沖的跑了過來。
“Inspector！我跟你說過什么？！”
“不要隨便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
她很顯然氣急敗壞，用著一副極其不信任的目光盯著自己，杜籟卡微微堆笑：“用不著用一副怪臉對著我吧？”
“我可什么都沒做！”
A小姐咬牙切齒：“胡說八道，又是你在這里和她胡攪蠻纏！”
“怎么，打聽出我們的事情滿足你小小的好奇心了嗎？”她沒趣的冷嗤一聲，弄得杜籟卡反而尷尬起來。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保證我不會把你們的事情說出去，尤其是關于你這個偽神明的。”
得到了杜籟卡的保證，A小姐的神情才稍稍好了很多，不過對于‘偽神’這么個稱呼，她似乎不怎么感冒，她輕微扶起地上的B，不去看他了。
說實話看著這兩個克隆人在一塊相親相愛倒也是一副古怪的場面，但是杜籟卡不得不承認，她們的友誼令人羨慕。
這種幾乎相當于連體生活的狀態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除，杜籟卡內心頗有想法，或許回去應該問問卡萬那個家伙。
正想著這些事情，A小姐就再度開口了，這次語氣很嚴肅：“Terminal，你必須到SuperBoss那里一趟。”
“他有一些事情要告訴你。”
杜籟卡聞言還隱隱感到奇怪，他為什么偏偏抽這個時候找自己。
簡而言之，杜籟卡從A小姐的聲音中就已經感到了幾絲不妙，但他真正的見到Boss的時候，才知道不妙在哪里。
SuperBoss給他簡明扼要的說出了要求，他需要杜籟卡留在暗巷，這段時間如果沒有必要就不要出去了。
換句話說，他被暫時軟禁在這里了。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如果說暗巷不準備肆意控制它還好說，如果再讓他的野心膨脹膨脹，就不一定會干出什么事情了。
想到這里，杜籟卡還想再堅持一下，咬牙道：“我難道出去和北街的人交流也不可以？”
“如果我一直呆在暗巷，那么計劃部的計劃該怎么辦？情報的收集會變的困難的！”
他收獲的答案都是一致的，杜籟卡需要呆在暗巷之中，等待進一步的指使，而SuperBoss毋庸置疑的命令，無疑讓杜籟卡又感覺到了不一樣的氛圍。
現在沒辦法和他硬碰硬，杜籟卡只好緊緊按捺住自己的心思，在暗巷內部做一些工作了。
“是的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