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第39天:潰軍
當一個人見證過墜落的天空，燃燒的整片山脈，山丘化為平原，平原撕裂成盆地后，乏善可陳的日常，就幾近是一種祝福了。
死亡正在等待這些狼狽的士兵，他們歸心似箭。一排接著一排走過城市的街道，歷經艱難時刻到了這里，帶給市民的卻不是勝利的歡欣，而是更加沉痛的噩耗。
前線徹底潰退，第二集團軍失去了戰斗力。德魯尼亞人徹底突破了戰線，現在包括奧洛斯在內的街區已經是前線了。
就在3年前，戰爭開始時他們還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圣安卡居然也會淪落到前線的地步。
這些士兵裹挾著一些破爛的重武器，正在燃燒的坦克壓過路面。一些被拆卸成零件的重炮被幾個士兵抬著，而更多的擔架上哀嚎的人更是觸目驚心。
幾乎已經看不出人形，不知道經歷了幾輪燃燒彈的摧殘，才能把人變成這個樣子，垂頭喪氣的擔架兵也并不輕松，同樣滿身是傷，昭示著他們經歷了一場怎樣惡劣的戰斗。
目睹這一幕，有的市民互相開起荒誕不經的玩笑，笑吧，笑吧！沒準睡一覺醒了以后，我們就還是那個強大的世界霸主呢？
“哈哈哈，法希的輝煌時代落幕了。”一個小伙子挖苦的笑了笑，哀切的抱著自己在奧洛斯沖突中死去的妻子。
“胡扯！德魯尼亞人打不進來！”另一個老人狠狠用手杖擊打地面，面紅耳赤的咄叫著。
“算了吧，老家伙，馬上機甲就要碾到你的臉上去了！哈哈哈。”
“我們的國家、那些貴族的寶座，鑲金鑲銀的教堂，還有古老的三重冠。就快隨著這座即將化成硝煙的城市一起，一去不復返了！呸！”
有些市民不理解，他們為了戰爭鞠躬盡瘁，舊傷未消新傷又添，為什么還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他們只能各自萎縮在這里的廢墟之中，用仇恨的目光盯著走過的第一小隊成員，還有暗巷傭兵...當然什么也做不了。
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都會在饑寒交迫中死去，隨著戰爭的到來變得更加難以忍受，有些人拼死一搏，打算向內城轉移。盡管那里可能會更加危險，但話又說回來了——現在還有哪里是安全的呢？
戈德溫看在眼里，咬了咬牙，怒火更加膨脹。
“本不應該是這樣的，平民不應該卷入戰爭。”
杜籟卡微嘆，道：“好人先生，我勸你別想把任何人拉進我們的據點。”
“有了一次教訓，這次我不會再相信任何人，就算真的是平民也一樣，況且我們的食物也不多了。”
戈德溫不可置否，但很顯然并不高興，臉色吊的很高。
暗巷的據點設立在奧洛斯中部，這個分部也是地下結構，但是相對于強度來說或許還不及杜籟卡的據點。
暗巷的施工能力很強，傭兵中也不乏1級強化者，這令他們的行動十分高效，不過在如此緊的時間內就想做好一切還是強人所難。
“啊，Terminal你在這里，SuperBoss的消息已經傳過來了。”
A小姐溫和的笑了笑，揮手示意杜籟卡過來。
幾個絞尸人在一旁矗立，發出令人不適的輕微嘶吼，杜籟卡深吸一口氣走了過去，來的這一路上他已經看到那慘的不能再慘的法軍士兵了。
換句話說，大概也知道A小姐叫自己來是什么目的了。
稍稍清了清嗓子，看著面前的地圖，A小姐開口了。
“前線戰局已經崩潰，德軍前鋒預計將會在十八個小時內抵達郊區。”
“緊接著他們面對的就是重重疊疊的外城區，還有那道圣卡河天塹。”
“他們有兩個進攻方向...我如果是德魯尼亞人的指揮官，恐怕不會選擇奪取圣卡河上的大橋。”
她接著看向杜籟卡，道：“進駐奧洛斯的是第三集團軍的第二師團，SuperBoss和法希指揮官達成了協議，他們不會干涉我們的武裝力量。”
“但是相對的，我們也要協助守衛城市，痛擊任何德魯尼亞人。”
杜籟卡看了看這個地方，黑黢黢的地下工事中甚至沒有電力，只能依靠原始的蠟燭取明，電力在這里已經是奢侈品。
他隨即口吻冷了下來，道：“你不覺得這個做法很愚蠢嗎？”
“我們這點人，這幾條破槍？你想靠這個對抗裝甲集群？”
A小姐搖了搖頭，堅持道：“他們的坦克在巷戰中不會起到很大作用。”
“傭兵們會讓他們體會到死亡的滋味！”
對于她的固執，杜籟卡不好多說什么，心里微寒。
他清楚，德魯尼亞人的戰斗素質已經達到了恐怖的程度，他們的進攻周密而有計劃，往往分為幾個鏈接起來的固定步驟。
由他們的機甲和空軍打頭陣，迅速用重火力清空堅固的要塞，使用的往往是高爆燃燒彈，殺傷建筑里面的所有人員。
當所有堡壘內的人被驅散到平地后，坦克將會壓過每一條道路，用主炮和機槍掃除所有抵抗者。
最后是成批的步兵打掃戰場，這種攻勢往往會循環無數次，直到城市徹底失去抵抗能力。
A小姐面有難色，杜籟卡這才想起來，她是指揮過機甲作戰的，也明白那種龐然大物在這種戰斗中沒有短板。
但也沒有辦法，SuperBoss下定的決心，她或許也沒有辦法改變什么。已經預料到了開戰的情況，杜籟卡管不了這群傭兵，只能確保自己不會吃虧。
杜籟卡微微摸了摸下巴，指向地圖提出了一個建議：“最好更改一下布置，放棄最邊緣的堡壘，將防線收縮，讓出那部分街區。”
B小姐睜開眼，似笑非笑的瞧了一眼杜籟卡：“看樣子你比那些軍隊的人都懂嘛？”
杜籟卡面無表情：“只是建議，采不采納取決于SuperBoss，還有那個愚蠢的師長。”
A小姐微微頷首，道：“我會向SuperBoss提交你的意見的。”
走出這個地下掩體，清楚了他們的布置，戈德溫吐出一口濁氣，有些悶悶的：“一臺機甲都沒有，這仗還打個什么勁啊？”
杜籟卡微微側目，天空中嗡嗡的聲音離得極近，他微微抬頭就看到了滑翔過天空的尾焰，仿佛一只鷹隼。
那是德魯尼亞人的偵察機，頻繁的偵察對方的情況，這只傳達出一個信號。
——準備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