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不要過分。”
“我過分?”杜籟卡不恥道。
“我覺得沒什么過分的。”
“既然管不住,就別要了。”他挑釁的剜了一眼羅伯。
“戈德溫,過去弄了他們!”
戈德溫露出了一個不可名狀的微笑,一甩刀刃就逼近過去,讓那幾個混混全身一陣發涼,慌忙看向羅伯:“隊長…這!”
羅伯咬牙切齒,這大兵分明就是借著這個機會讓自己下不來臺。在眾目睽睽之下要給自己難堪,要是讓他真這么干了,自己這隊伍還管不管了?
他勉強露出一個難看的微笑:“不必這樣吧,軍官先生?”
“你看這位小姐最后也沒什么事情。”
沒等他說完,杜籟卡就嗤笑一聲打斷了他:“你讓我捅你一刀,我保證你也沒什么事情。”
場面陷入了僵局,見談判無效,羅伯抬槍指著戈德溫,冷冷發話:“給我停在那。”
“首領接納你們,可不代表我們也是。”
“你們沒資格在這里指手畫腳。”
他一甩頭,讓那幾個混混就那么走了,杜籟卡臉色難看:“怎么,你直接開槍打死我們幾個不是更省事?”他瞧了瞧周圍的成員兀自發笑。
羅伯臉色微變,狠狠罵道:“我不想把事情搞大,你非得把首領引進來嗎?”
杜籟卡向前幾步:“這事情我們可是有理的很!”
“讓羅比尼奧來評評理如何,看看誰會被懲罰?”
“哼,好啊,第一小隊可比你們這幾個人重要的多,對吧?女人隊長?”羅伯聞言發笑,徑直嘲諷道。
見事態逐漸激烈起來,艾薇爾開口打起圓場:“冷靜點兒,別這樣。”
“我們現在都住在一起,沒什么事情非得動手吧?”
艾薇爾的話讓羅伯臉色好轉不少,稍稍收斂起來,杜籟卡則相反,變得更加陰沉了,抬手指著他的鼻子冷冷甩下一句話:“管好你的人。”
“要是有下一次,我保證撕了你的臉。”
人群散去,羅伯最后挑釁的瞧了一眼杜籟卡,又看了看艾薇爾眼中一亮。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跑了過去,在她面前說了什么,隨后徑直離去。
深夜鬧劇就此結束,艾薇爾微嘆,伸手把已經被揍成豬頭的奎克拉了起來。至于露伊絲,似乎還是沉浸在剛才的恐懼當中,一直抖個不停。
杜籟卡沒什么好氣:“繼續蹦噠啊?不是挺開心的嗎?”
“我…”露伊絲微動,隨之沉默下來。
“算了算了,別說她了。”
戈德溫心情郁悶,雞飛狗跳鬧了一晚上了,他實在不想聽杜籟卡再陰陽怪氣的數落誰一頓,最后弄得所有人都不開心。
幾個人把露伊絲扶到了房間里,她的腿傷的不輕,那個混混用的力氣不小,已經青紫一片,看上去有點恐怖。
杜籟卡試著戳了幾處,露伊絲就略微嘶氣,軟軟開口:“輕點…很疼的!”
“現在知道疼了?”杜籟卡冷冷剜了她一眼,露伊絲啞口。
“你們誰有藥膏什么的嗎?”戈德溫皺了皺眉,嚴肅的轉身道。
艾薇爾聞言抬頭:“我那里有。”
“那就去拿,給她抹點。”
奎克也悻悻開口:“哎,給我也拿點。”
艾薇爾怔愣的看了奎克一眼,差點沒笑出來,奎克整個臉都已經紫了一片。仿佛新鮮出爐的洋蔥。
“那幾個混賬下手真狠。”奎克悶悶不樂,開口罵街。
“好,我知道了…”
杜籟卡起身,也跟著出去了,戈德溫見狀奇怪:“你干什么去?”
“我幫她拿。”
這一句話把戈德溫搞懵了,暗自尋思今天晚上的月亮在白天出來了,兀自搖了搖頭。
“那家伙跟你說什么了?”杜籟卡冷冷問道。
艾薇爾聞言愕然,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羅伯,她稍稍回想了一下,道:“沒什么事情,大概就是說我可以去他那里之類的。”
她還若有所思的扶了扶下巴:“嗯,還有就是數落了你幾條,什么野蠻粗俗,還有什么不近人情之類的。”
“總之沒什么好話,我也沒太在意。”
杜籟卡聞言心下生氣:“這你沒一巴掌抽過去?”
“你跳槽吧?”
艾薇爾心下不解,開口道:“這是什么道理?”
“我打他就有用了?”她隱有不滿。
像是擔心杜籟卡誤會什么,艾薇爾輕松的補充道:“放心吧,既然加入了,我就不會走的。”
杜籟卡悶了一肚子火,倒不如他不問這些話了,反而讓自己不舒服。
拿了藥,下樓,給那個嘰嘰喳喳的露伊絲把腿弄好。把這些事干完,杜籟卡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早上六點了。
一晚上沒睡著,對他和戈德溫來說倒還能撐得住,不過奎克整個人已經迷迷糊糊的回房間去了,戈德溫也早早下樓,看樣子是出去透氣去了。
杜籟卡獨自靠在欄桿上點了一根煙,這樣的日子真是無趣。每天都要和一幫蠢蛋做斗爭,還要帶著一幫同樣是蠢蛋中的蠢蛋。
“今天謝謝你啊…”
后面傳來一聲弱弱的感謝,露伊絲瘸著腿走了過來,有點像是做錯事情的孩子,低著頭不好意思看他。
自己莫名其妙有了種老父親操心的感覺,杜籟卡甚是無語,看她全身這副慘樣也沒心思數落她了,默然回了一句:“下次繼續。”
“啥時候作死了,你也就消停了。”
露伊絲聞言哭喪起來:“喂,干什么啊…我也沒想到會這樣。”
“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還這個態度。”
杜籟卡謔笑:“我什么態度?”
“這不是在鼓勵你?”
露伊絲聞言呼哧呼哧的吸了吸鼻子,臉紅紅的像兩個糖球,顯然不怎么高興。
空氣中只有零星的火光,杜籟卡手中的煙蒂彈下幾縷煙灰,還有沉悶的喘息,氣氛一時古怪起來。
半晌,露伊絲悶悶的嘀咕出聲,出神的看著別墅前的鉆花吊燈,自顧自的像是在發泄。
“我很喜歡唱歌,從小就是。”
“我聽過明星葛杰的唱片,也去過優雅的特蕾絲演唱會。”
“從那天開始,我就夢想能站在最高的舞臺上,我也能像他們一樣在舞臺上宣泄我的情緒,把我創作出的快樂帶給每一個人。”
“我成功了,我走過拉坦德的平原,跨過拉爾拉克,我在德魯尼亞得到了追捧。”
“但我其實并不滿足,我來到法希,我也想把我的快樂也帶到這里。”
“我要一直唱下去,直到我的身體唱不下去,我也要創作出新的樂曲,給下一個人去唱。”
“我只有這么一個簡單的想法…我沒有想過我會被他們誤解,真的沒有…”
她在身邊抽噎著,嘴里發出不成樣子的音調。在為自己而難過,這種遭遇對她而言可以算得上是災難了。
杜籟卡冷哼一聲,這脆弱的心靈真是像極了平民該有的,他緩緩出了口氣。
“不要抱怨了,你已經很幸運。”
“在你還有心思哭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來不及哭就死的一干二凈。”
“你還有機會在這里埋怨,還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杜籟卡兀自發笑,將手里的煙頭掐滅,丟在地上綻出一點星火。
“我們真的會死嗎?”露伊絲語氣有點發顫,又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把頭埋在臂彎里靠在欄桿上。
“你在前線是什么樣子?能提前跟我說說嗎?”
她可憐兮兮的:“我先有個心理準備…”
杜籟卡眼神陰暗下來,意味深長回了一句:“從來沒有人能看清前線的樣子。”
露伊絲若有所思,又有些苦惱:“我的國家挑起了這場戰爭,所以有人也因此怨恨我?”
杜籟卡聞言嗤笑,悶聲不虞。
“這是所有人挑起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