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第10天:荒土小隊
“我不明白，這有什么意義？”
戈德溫低落起來，他真想好好去找誰確認一番，證明杜籟卡說的都是騙鬼的話，或者他自己蹦出來一句，承認自己剛才都是無聊的玩笑。
可自己的潛意識也在告訴自己，這似乎就是真相。
每當他們快要突破防線，逆轉局勢的時候，總會出現那些愚蠢的貴族軍官來攪局。讓他們吃盡苦頭，發布那些白癡都能看得出來的愚蠢命令——頂著空襲發動進攻。
這或許就是杜籟卡口中的“糾正錯誤”，為了讓戰爭按照計劃繼續，他崩潰的皺起面頰：“所以這就是你離開的原因？”
“對，就是這樣。”
杜籟卡微微嘆氣，把這些藏在心里的秘密都一股腦倒出來讓他好受了不少。
“你明白了吧，我們沒有必要為他們陪葬。”
“如果他們讓這場戰爭變成鬧劇，那我現在只想看到鬧劇的謝幕。”
“加入他們吧，只要能活下去…沒什么丟人的。”
戈德溫恍惚著點了點頭，他隨即變得同樣怒不可遏，就像杜籟卡第一次聽到消息后一樣：“那群人都該死！”
“他們玩弄了所有人！”
杜籟卡冷笑幾聲。
“對，真新鮮，我當時也是這么想的。”
“但我們甚至只能茍延殘喘，連活到戰爭結束都是奢求。”
杜籟卡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語氣諷刺：“還是那句話，務實一點。”
他率先踏出大門，門外等候著兩個人，約瑟夫和羅比尼奧都沒有走，見杜籟卡出來，他們兩個定定看向他，羅比尼奧挑了挑眉，隱有期待。
“我們可以加入，他同意了。”
羅比尼奧的反應不怎么意外，他稍稍點了點頭，約瑟夫聞言露出欣喜笑容，眉毛也舒展開來，憨厚可掬倒是不怎么討厭。
倒是這個反光的禿頭…杜籟卡真是無力吐槽，他稍稍掩飾了下自己的尷尬，直直開口。
“你們打算讓我們兩個做什么？”
羅比尼奧伸手示意他稍安勿躁，隨后指向旁邊的約瑟夫：“你們兩個從現在開始只聽于我們，受貴族直轄。”
“我是希瑪羅薩家的，約瑟夫是布魯克斯家，我們決定和艾薇爾小姐共同管轄這里。”
杜籟卡敷衍的瞥開眼神，抱臂嘲弄道：“行，很有意思的貴族同盟。”
見滿臉不爽的戈德溫也走了出來，羅比尼奧輕笑幾聲。
“我都已經聽說了你們兩個的功績啊，卡內奧和納森被你們兩個殺掉了。”
羅比尼奧侃侃而談，特地強調了功績這兩個字。
這話讓杜籟卡尷尬起來，自己剛剛入伙，這就算是搶先把自己頂頭上司給做掉了這種感覺？現在被老板找麻煩似乎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了。
“不過沒關系，他們兩個在幫會中的地位也無足輕重，我早就考慮要不要換掉這兩個人。”
羅比尼奧露出隱晦的不屑弧度，他和約瑟夫說了什么，轉身和杜籟卡正色：“我們打算新建立一個拾荒小組，專門用于應對戰斗，以及未來攬下搜尋物資的任務。”
“幫會現在有三個戰斗小組，第一小組就是你們看到的這些人，成員最多，有一百多人，掌握的武器最多。”
“組長你之前也見過了，就是羅伯。”
杜籟卡輕哼，嘴角撇了撇：“他給我的印象倒是挺深刻的。”
羅比尼奧走到四樓的欄桿前，向下眺望，那些幫會成員都在忙碌著繼續修筑工事，看起來儼然打算把這里變成新的據點。
他微妙的看了看杜籟卡，隱晦又帶著驕傲的詢問著：“你在軍隊里面呆過，這支隊伍不算差勁吧？”
杜籟卡輕哼，他用專業的犀利眼光評價起來：“你在逗我？”
“不差勁？”
“太差勁了好吧！”
不僅是羅比尼奧面露詫異，就連身后跟出來的戈德溫都臉色微囧，對杜籟卡的直言有些膽顫。
“你就不能收斂一下？你現在不是長官了！”戈德溫抱怨的說道。
羅比尼奧笑著抬了抬手：“不，軍官先生，請講下去。”
杜籟卡斂起眉頭，指著他們的參差不齊的裝備：“首先是武器。”
“你們的武器缺乏協調，我剛才掃了一遍，光是手槍就有好幾種不同的型號。”
“先不說什么戰斗素養，光是這個問題就遲早在戰斗中吃盡苦頭。”
他謔笑幾聲：“我也不知道你們是不是每天都要費盡心思，去區分好幾種子彈。”
羅比尼奧無奈的聳了聳肩，這種事情他也看在眼里，只不過苦于沒有解決辦法罷了。
“哼，我們的武器都是通過其他手段流入進來的，也沒什么辦法。”
一針見血的提議很顯然不怎么讓羅比尼奧開心，他也隱隱明白裝備構成極其復雜的隊伍在戰斗中有多么臃腫，補給更是難上加難。
索性他們的戰斗也不算激烈。
約瑟夫擔憂起來，隨后和羅比尼奧小聲的交流幾句，又變得隨和起來——似乎這個人很好忽悠的樣子？杜籟卡滿懷惡意的揣測著。
“我給你個建議吧，那個什么…希瑪羅薩先生是吧，噢算了，我還是叫你羅比尼奧吧。”杜籟卡苦惱的扶了扶額，對法希貴族這凌亂拗口的讀音有些抓狂。
“呵，請自便，你有什么想法，說來聽聽。”羅比尼奧注視著他。
“你們的人太過松散，我不知道奧洛斯街區的人是不是你們風貌的代表。”
“總之就是一團散沙，根本不堪一擊。”
“既然要在戰爭中活下去，你們就要丟掉德軍不會進駐中立區的幻想，甚至更糟的，他們一開始就會進攻中立區。”
羅比尼奧點了點頭，隨即摩挲了幾下手掌，斟酌道：“我們無法和正規軍正面抗衡。”
“這是毋庸置疑的。”
杜籟卡伸手打斷了他：“不，只要我們在某個方面做到極致，裝備的好壞并不能決定一切。”
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
沒有基因制劑也是這個道理。
杜籟卡深諳那個世界的戰爭之道，那出神入化的游擊戰更是留給他深刻的印象。在現代戰爭中，組織度，軍隊的士氣，戰術素養，還有天時地利——這多方面的因素綜合起來才能決定一場戰爭的走向。
在那個世界，杜籟卡清楚有那么一群人，他們沒有優質的武器，也沒有基礎工業的補給。就是單單靠著出神入化的游擊，才能在敵后發展出一支龐大的勢力。
同樣的，羅比尼奧幫為什么不可以這么做呢？他們同樣有外城中立區這個“根據地”，也有這些基礎裝備。
杜籟卡很難想象那群操控戰爭的貴族是怎樣把控整個戰爭環節不失調的，建立了一個多么復雜的審查機制來確保每個軍官的行為，但是這個“有條理”的戰爭還有一點不會變化。
那就是每個人的可變因素。
即使操控大局，控制每個命令，每個士兵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往往幾個局部的脫軌，就能把整個計劃打亂。
比如…某支法軍突然投降了，或者是怎么樣之類的。
可惜的是法希確實還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杜籟卡隱隱嘆氣，士兵現在和兩足牲口也沒什么區別了。
“我建議建立幾支單獨的特戰小組，把幫會里面的精英分子調撥出來。”
“統一帶上制式裝備，把基因制劑專注傾瀉到這些隊伍中。”
“裝備就攜帶能協調起來的快速輕火力，保證機動性的同時，專門訓練在巷戰廢墟中的作戰技巧。”
杜籟卡想了想，補充道：“這能最大程度的解決問題，太多的人數沒有什么益處。”
“這里就有一個很簡單的例子。”
杜籟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戈德溫，嘲弄道：“一個強化等級2，一個強化等級1的兩個機甲士兵，居然輕易地殺進了你們的老巢。”
“擰掉你們兩個首腦的頭不費吹灰之力。”
“同樣的，德軍中不乏基因改造體質的士兵，也有強化等級超過4，甚至是超過5的怪物。”
“你覺得你能憑借人數壓制他們嗎？”
氣氛有些凝重，羅比尼奧還是看向約瑟夫，和他小聲交流起來，杜籟卡就納了悶了。這個幫派到底是誰來管？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捏轱半天？
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在這個時候還要搞什么民意議會制不成？
“好吧，軍官先生，你的意見很有道理。”
說過幾句話，羅比尼奧才笑瞇瞇的轉過頭，淡淡道：“我的強化等級是3，我也清楚士兵和普通人的差距。”
“這就是我為什么常常擔憂的原因，我們還是太過弱小。”
總是否定自己的發言沒有任何意義，杜籟卡不悅的翹起眉頭：“所以？”
“我們答應你，組建幾個特戰小組。”羅比尼奧溫潤回道。
“我想我們該怎么稱呼新隊伍呢？”
杜籟卡沉思片刻，隨后展露出笑容。
“就叫荒土小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