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叔,這不過就是一封訴說衷腸的書信而已,阿叔也知道,喜歡我的小娘子很多,她們經常給我寫信的。”
“有的,我根本就不想看,有的我看了之后也就隨手一丟,根本沒在意。”
“阿叔有什么大驚小怪的!”面對盧鎮惡,盧超雖然有些心虛,卻還是鉚足了力氣說謊。
盧鎮惡眼珠一轉,臉上還是陰沉著。
這樣的鬼話,在盧鎮惡這樣的老江湖面前,簡直是不值一提,他根本都不屑于揭穿。
“你是說,這不過是小娘子寫給你的,你并沒有做任何事?”
粗黑的手指頭點在略微泛黃的大紙上,盧超看著那些字跡,直呼撿回來一條狗命。
雖然,這確實是裴真兒寫給他的書信,那內容也是情意綿綿,要多肉麻就有多肉麻。
不過呢,最幸運的一點,書信上并沒有署名!
要說這件事,自然也是他的靈機一動。
當時和裴真兒通信,不過就是為了勾引她,并沒有任何真情實感,但是,冥冥之中,盧超似乎就有一種預感,這些書信,是一定會被公之于眾的。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的話,他該怎么辦?
絕對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當然,裴真兒也是一樣。
于是,兩人通信,從來都不會署名,只說內容,這樣,至少從表面上看起來,人們不會看出一直與他通信的娘子是誰。
你就是有懷疑,你也抓不住把柄。
對于盧超來講,只要能給他留有狡辯的余地,就可以了。
而現在,面對咄咄逼人的盧鎮惡,盧超厚著臉皮,橫下一條心,打死也不承認。
“阿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小娘子中間是非常受歡迎的,喜歡我的人,多的數不清。”
“這不過是小娘子給我寫的信,我覺得寫得不錯,就一時留下了。”
“阿叔若是覺得不好,我這就去扔了。”
他撿起那幾張紙,說著就要湊到燭臺邊燒掉,盧鎮惡連忙阻攔:“大可不必!”
“阿叔也年輕過,年輕男女互訴衷腸,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只是,你將來總要婚娶,這些東西還是不要留著的好。”
“若是被妻子發現,可就不好收場了。”
一番話說完,盧鎮惡便起身離開。
盧超殷勤相送,待關上房門,心里卻忐忑了起來。
他怎么就走了,也太容易了!
回想剛才盧鎮惡的眼神,他始終相信,剛進門時候的第一眼,是最真實的,最能體現盧鎮惡的真實心態。
而那眼神,充滿了質疑,詰責,也無怪乎盧超一進門,就被那種眼神震撼住了。
登時嚇傻,因為,盧鎮惡一開始的眼神,那種說話的語氣,端的是要找他算賬的意思。
高高舉起,最后又輕輕放下,這正常嗎?
當然不正常!
盧超的心,頓時就揪緊了!
這個老頭子,不會還藏著什么壞心眼吧!
話說,盧鎮惡為什么要跑到他的廂房里,特意等著他?
總不可能是臨時起意,隨隨便便就進來的吧,肯定有特殊的理由,更何況,這些書信,他明明都是藏在床褥底下的。
別說是盧鎮惡,就是平日里幫他收拾房間的小廝奴婢都從來也沒有發現過。
他一個從未曾踏足這間房的人,為何會那么容易就弄到了手?
壞了!
盧超心下一沉,忽然想到:他一定搜查了他的房間!
這就沒錯了,怪不得他一進門就感覺,盧鎮惡已經在房間中呆了很長時間了,絕對不是剛剛坐下。
盧超騰的跳起來,在不大的房間里四處搜尋,若是盧鎮惡真的搜查過的話,他不相信會一點痕跡也找不到。
書架、條案,自然是重點。
盧超走了過去,定睛一看。
果然,書架上不多的幾本書,幾乎都微微挪動了位置,雖然很輕微,不仔細看根本都注意不到,不過,東西都是自己擺放的,盧超還是看得出來。
再看條案上,還有落地的花瓶里,那些他收藏的畫卷,還有自作的書畫,都有被打開過的痕跡。
這個賊老漢!
他這是想干什么?
怎么會對他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后輩的私生活感興趣?
盧超真是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更為疑惑的是,雖然很多東西都微微的挪動了位置。
但總體來說,并沒有丟失的,而那些被盧鎮惡翻看過的書畫等物,也并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他手里,連一張裴真兒的畫像都沒有,除了這幾封沒有署名的書信,盧超自信,房間中的東西,沒有一件可以和真兒牽上關系。
而在這些書信之上,盧鎮惡也并沒與發現什么。
也就是說,他翻找了這么一通,幾乎沒有任何的收獲。
他漸漸有些放下心來,又退到了房間的中央,雙臂抱緊,環視四周。
看似正常,實則不正常。
視線來回旋轉,終于定在了正中央的桌案上。
被盧鎮惡丟下的書信,還平放在那里,看到它們,盧超就腦袋疼。
他要燒掉,盧鎮惡還不允許,真是很有意思了。
想到昨夜的驚魂一刻,他更是覺得,這些東西,留著就是個禍害,應該盡早除掉。
況且,現在已經和裴真兒撕破臉皮了,自然也沒有再保留的必要。
不過,怎么就只有這么幾張?
盧超撿起信紙,發現這封信還是半年以前裴真兒寫給他的,或者說,這應該是他收到的第一封來自裴真兒的情書。
還真是夠舊的,他嘖嘖了幾下,這半年來,他與裴真兒往來密切,有的時候,興致一起,十天就要寫兩三封書信。
這一份壓箱底的,他都快記不得了。
他拎著幾張薄紙,來到床前。
要銷毀,自然要一起銷毀,這樣才干脆利落。
猛地掀開床褥,盧超頓時一驚…
另一邊,盧鎮惡出了房門,一抹奸險的笑容,頓時爬上了臉頰。
為了今天的發現,他得意極了。
這個呆子,果然難堪大用!
他輕搖緩步的走回了自己的院落,行進之中,遇到的花草,蟲鳥,都讓他心情愉悅。
這些好寶貝攢在手中,將來肯定有大用處。
回到屋里,婢女端上了茶水,他飲了一口,頓覺身心舒爽。
還是自家的茶水好喝啊!
老盧咂咂嘴,想到盧超那可惡的嘴臉,就連他房里的茶都變得異常的苦澀。
什么東西!
他小扇子一甩,氣得吹胡子瞪眼。
這個小子,老子都逼問到如此地步,他居然還是咬死了不松口,實在是令人氣憤。
若是連他都對付不了,老子的威名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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