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超呢,也樂意與這些女人周旋,而且,他的手段更為高明。
他從不會主動討女人的歡心,也不會對她們有任何承諾,他總是用欲言又止,欲拒還迎的方法來讓這些女人心里癢癢的。
總是忍不住的要關注他,照顧他。
而他呢,只是享受她們的關懷而已,并沒有對其中的任何一個人動過真心。
這樣的操作,看起來是很完美,也很享受,而實際上,對他也不是沒有壞處的。
至少,在小郎君之中,他的名聲就更差了。
沒有男人會喜歡一個女人緣特別旺盛的男人,這也是同性相爭的正常結果。
而當溫柔嫻靜的裴真兒也開始將目光放到他身上的時候,他心里頓時激動了起來。
他得意極了。
第一次,他開始主動對裴真兒噓寒問暖,關心她的一舉一動。很快,他就發現,相比那些主動追求他的女子,裴真兒似乎更有趣一點。
他只要稍稍的勾一勾手指頭,她的心緒就會被他牽動,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
越是這樣老實的女子,遇到不經意的勾引就越容易深陷其中。
很遺憾的,裴真兒就被人家看穿了她的弱點。
就這樣,一來二去的,兩人還真的就私定終身了。
可是,當事情真的發展到這一步,盧超又有些后悔了。可以說,這種后悔是越來越強烈。
為了一個女人,舍棄富貴榮華的生活,怎么可能呢?
然而,之前的山盟海誓說的太多,想一朝收回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況且,他似乎是忘記了,裴真兒也是個活生生的人。當她也有了癡嗔貪戀,她就會積極的參與到這件事中。
不是你盧超拖延,逃避就能敷衍過去的。
自從確定了心意,裴真兒就不斷給盧超寫信,逼問他下一步的想法。
這樣一來,在重壓之下,盧超那種溫吞的個性就又開始發揮作用,他開始能拖就拖,不肯定也不否定。
若是裴真兒還是個理智的女人的話,這一套敷衍之術,其實是很容易就能看穿的。
可惜的是,裴真兒早就被深情蒙蔽了雙眼,腦袋變得昏昏沉沉,竟然一直都沒有發覺。
以至于釀成今天的禍端,相約私奔,盧超也去了約定的地點,照理來說,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去的。
畢竟,他根本也不想帶著真兒私奔,只要不去,便可以絕了真兒的心思,還能明確的表示自己的態度。
結果呢?
還不是又不情不愿的來了,這就是他一貫的性格在作祟了。
明明有更加干脆利索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他偏生還要在這個時候裝好人。
既然約定了,那就一定要赴約,既然來赴約了,總要見一面。
可是,這之后呢?
若是沒有裴荷兒一路趕過來,要把真兒帶走,可以想見,盧超的位置將會是多么的尷尬。
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絕對沒膽子帶著裴真兒真的出逃的,說的再好聽也只會停留在嘴上。
而現在,在裴范先和裴真兒的一致努力下,裴真兒終于放過了他,這讓他內心感到無比的輕松。
昨夜,在他身邊的,左邊也是裴家人,右邊也是裴家人,他很清楚,這些男男女女,沒有一個看得起他。
可他卻毫不在意,只要能擺脫現在的困境,受他們幾個白眼又怎樣?
出了裴府,他就雇了馬車,自顧自的回了盧府。
和那些戰戰兢兢的小娘子不同,小郎君就算徹夜不歸,也根本就沒有人在意。
盧家的子弟,看到他說不定還以為他是去平康坊鬼混哩。
盧超大搖大擺的進了門,不慌不忙的繞到自己的廂房,嘴里哼著小曲,心里美得很。
他今天實在是太得意了。
沒費吹灰之力,就甩掉了一個大麻煩,想讓他淡定,他也淡定不下來。
好春光啊,賽嬌娘啊…
小曲一唱,心情就跟著好起來。
盧超用力一推,面前的雕花木門就應聲而開。
“阿叔!”
“你怎么在這里!”
當看到那熟悉的老者的身影的時候,盧超臉上的笑登時就僵住了。
他還不算太傻,反應很快,順手就把門掩好了。
一向與他沒有多少交情的阿叔,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他的房里,而且,看桌上的茶已經少了一半,很顯然,阿叔來了已經有一會了。
盧鎮惡轉過身,露出標志性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讓盧超心里更發虛了,不知道他發現了什么,還是逮住了什么把柄。
雖然心里疑惑的要命,臉上還得裝出淡定的神色。
當然了,這并沒有什么用處。
盧鎮惡若不是看出了問題,又如何會出現在這里,要知道,他們兩個平日里可沒有什么交情。
“過來,坐下。”
“坐下再談。”
盧鎮惡擺出了一個好態度,見盧超一直站在門邊上,不肯過來,便發出了邀請。
阿叔是個什么樣的人,盧超心里明鏡一般,他若是疾言厲色,盧超還能適應些。
他現在好聲好氣的,盧超簡直嚇得膽都要破了。
磨磨蹭蹭的走過去,好不容易才坐下,盧鎮惡立刻就追問道:“昨天,你做什么去了?”
盧超愣了一愣,小心肝跟著就顫了起來。
他怎么會問起這件事?
盧超親親的阿耶和阿娘,都從來不過問他的去處,他一個當叔叔的,為什么要多事。
他猶豫片刻,顯然他根本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至少是不想說給盧鎮惡聽,然而,盧鎮惡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他見盧超沒有主動交代的意思,便騰的起身,威脅他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小子都干了什么好事!”
正在盧超一片迷茫的時候,盧鎮惡反手就甩出了幾張紙。
當盧超看清楚那些紙上的字跡時,登時就傻了。
這些…這些居然是他和裴真兒暗通款曲的書信!
這怎么可能呢?
怎么會到了盧鎮惡的手里?
他一時錯愕,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沉默不語,企圖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或者,更理想的狀態是,眼睛一睜一閉之間,盧鎮惡就消失不見,這些書信還好好的躺在他的床下。
床下面?
腦中靈光一現,盧超忽然發現了問題。
這些書信他可從來都沒有大模大樣的放在明處,一直都是偷偷藏在床褥之下的。
每次看信,他都是鎖好了門,偷偷的看,從沒有人見過這些信。
一向和自己交情不深的盧鎮惡是如何發現的?
可是,書信擺在眼前,似乎已經容不得他不承認了。
短促之間,他腦筋轉的飛快,拼命的想借口。
好在,現在的他也不算是被逼入了絕境,他還有退路。
而這退路,就在這封書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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