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小六怏怏不樂之時,柜臺邊竟然想起了嘩啦啦的聲音,他心下一喜,抬頭一看。
登時就咧開了嘴。
哪來的?
剛才小郎好像說了什么,可是他意志消沉,完全沒聽進去。
不過,說了什么不重要,有錢就什么都好說。
“小郎,這是…”
真是個絕世老摳啊!
一看到錢就好像是看到了親人,捧著銅錢串就不撒手。如此陣勢讓裴二都無語了。
好家伙!
樂成這樣,怪不得昨天回來就見他拉著一張臉,長的像茄子似的,敢情就是因為這剩下的一點錢,沒有還回來。
“這是昨天買書剩下的錢,二郎昨天忘還回來了,你收好,都記在賬冊上。”
這些原本不需要他再囑咐,小六這樣精打細算的人設,肯定都會一一做好。
“小郎放心,奴一定做好。”
“還有一筆賬,也需要記好。”
看他興奮點錢的樣子,裴范先也渾身不自在,這算什么事,明明都是老子賺的錢,要花要存,他一人決定就是。
他小六,充其量不過是個大掌柜,卻比他看得還要重。
若是不給他點教訓,似乎也說不過去。
手里有錢,心中不慌,別說是記賬了,就是讓他把賬本背下來,也沒問題。
“小郎盡管說。”
“現在時候也差不多了,早先就說了,這個店是掛在二郎名下的,有他一份。”
“你把自從開店以來賺的錢,結余多少算清楚,我要給二郎分錢。”
小六臉上的笑登時凝住了,有那么一瞬間,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分…分錢?
店是裴二的?
他小六竟然不是給裴范先當差,而是他厭煩的裴二!
他不能接受!
“小郎,要分多少?”
不行,要鎮定,說不定也分不了幾個錢,不能在裴二面前丟臉面。
雖然是個奴婢吧,可小六的自尊心還是挺強的,裴二當然是名義上的主人,但他的各種所作所為,一直都讓小六瞧不上。
隔著裴范先,他都能窺見,裴二洋洋得意的眼神,怎么樣?
你摳搜了半天,還不是要乖乖把錢交出來。
裴范先是個中立的地位,他當然不想讓裴二得意,但現在情勢所逼,也只得如此。
當初開這個店的時候,顧念著本家情誼,他確實許諾過賺的錢有裴二一份。
現在這個店也開了一個多月了,魏伶那邊都已經把分賬拿走了,裴二這邊卻一直沒動靜。
嚴格說來,確實是他沒講信用,也無怪乎裴二暗地里偷偷搞錢。
再者,敏敏的提醒也不能忽視。
雖然裴二也致力于科考,取功名,可現在秋試還沒有開始,再等到放榜,真的有了朝廷派的官職,至少還需要一年。
在這一年里,先由裴二頂著這個店老板的職位,一點問題也沒有。
這樣對裴二也有好處,他不是缺錢嗎,當了老板,便可以自行搞錢,這樣的好事,裴二自然不會拒絕。
至于對裴范先自己,那好處就更不用提,待到秋天,他和敏敏就要成婚,這一系列的麻煩事,必須在這之前就解決了。
畢竟,他可不是一個一心只想當贅婿的男子,以和敏敏成婚作為起點,大展拳腳是必然。
這也符合各方對他的期待,早點把生意轉到別人名下,自己吃分紅,既保險,又符合這個年代達官貴人的辦事風格。
他老裴這回也算是入鄉隨俗了。
“魏市丞分了一成,這個店名義上是二郎開的,自然要分的多些。”范先轉向裴二,笑道:“二郎,三成如何?”
“三成?”
“這么多?”
幸福來的太快,裴二完全沒有準備。
要知道,這個肥皂自從開賣就相當受歡迎,每天少說也得賣百十來塊,一個多月過去,三成怎么說也有上萬錢。
這還沒有算上張老板在洛陽開的分店,沒想到,裴范先竟然會這樣大方。
裴二頓時有些自慚形穢,在范先的面前,頭都抬不起來。
裴范先的豪爽,更加凸顯了他的小氣,同是世家子弟,人家怎么就可以這樣瀟灑。
“三成也太多了,受之有愧。”
“老實說,這個店自從開張以來,我也沒做過什么事情,若是范先你真的有心,二成足矣。”
嘿嘿…
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正所謂以退為進,二成本來也是老裴心中的理想數字。
相較而言,魏伶都能分到一成,給自家人當然不能少于這個數字,二成不多不少,由他自己說出來,也省的日后鬧不愉快。
“那就二成。”
范先痛快的答應下來,只剩下小六一個人風中凌亂。
這裴二他做什么了?
這么多的錢就全都送到了他的眼前,真是沒天理!
老子又凋謝了。
錢財到手,等過幾天再和裴二商議搬店的事,就會順利許多,這都是為樂未來考慮。
午飯過后,裴范先便放下了手里的公務,在自家的個個庭院之中,認真的轉了幾圈。
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才覺得,問題真不少。
別的先放在一邊,他這個小院,供他一個單身漢過活,還算寬敞舒適。可再加上個敏敏,就顯得很局促了。
郭敏敏肯定不會一個人嫁過來,那些貼身的婢女,還有按照她的等級可以配備的,做活的小廝,少說也有十幾個吧。
再加上,成堆的嫁妝,沒有個寬敞的院落,實在是裝不下這么多的人和物。
這就把一個問題擺在了眼前,擴建宅院!
在大唐,在職的大臣擴建自家宅院是很正常的操作。一般來講,在正經的民宅聚居區,亦如河東裴氏聚居的永寧坊。
那里的宅院密集度并沒有那么高,各門各戶都占據著一片很大的地方,這是一片朝廷賞賜給他們建造宅院的區域。
并不局限于他們現在的家宅的范圍,只要在朝廷允許的區域之內,他們就可以隨便擴建宅院。
可若是在人口稠密的里坊呢?
擴建這件事就沒那么容易了。
很多時候,當達官貴人想要擴建宅院的時候,自然要擠占別家的空間,爭端也就隨之而起。
在李哲(李顯)當政的年代,他對自己膝下的兒女相當的縱容,尤其是皇后韋氏生的那幾個女兒,更是在長安城為非作歹橫行無礙。
長寧公主是他和韋氏生的第二個女兒,此女雖然沒有毒殺親爹的安樂公主那般有名氣。
可是在當時也是獨霸一方的豪強女子,跟隨著安樂的步伐,擴充宅院,籠絡幕僚,哪件壞事也沒有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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