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毀滅與新生
當船隊抵達昆達島時幾乎找不到昆達島的海岸線，因為它已經完全被冰層所掩蓋，但是這些并不重要，因為去找這片雪原之上唯一一處有大面積森林的地方就是了，青椒他們已經來過很多次了，熟門熟路。
抵達目的地之后很輕松就找到了不少的雪原人的村子。
說是村子到不如說是聚落，因為他們的屋子完全就是使用樹枝、獸皮、苔蘚以及冰雪搭建而成，比起房子，它們更像是帳篷。
當羅南他們找到人的時候，他們竟然還在享用著從北方劫掠回來的物資，看到羅南他們也不顯得十分慌張，而是拿起破破爛爛的武器堵在羅南這些人的面前，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看樣子，你們的首領已經帶著人躲起來了？你們為什么不躲？”
對方神色黯淡地搖頭，只是再一次將武器湊到了羅南的眼前，就像是一只豪豬一樣，使用尖刺來保護脆弱的自己。
青椒說：“因為他們就是那些人留給我們泄憤用的。”
“泄憤？”
“沒錯，用這些雪原人的首領們不需要的人的生命，來平息北方人的怒火。”青椒看著這些雪原人，問道：“我說的對不對？”
那個手持魚叉的人聽到了也不顯得有多悲傷，而是平靜的說：“我知道我么打不過你，所以要么殺了我們，要么放了我們，反正你們每一次都是這么做的，不是嗎？”
老蔡一聽就來了火氣問道：“要不是你們北上劫掠我們會這樣嗎？你以為我們愿意來這個冰天雪地的鬼地方？
人命又不是韭菜，憑什么你們這么不在乎？”
那個人沉默良久，攥緊了魚叉，說：“在我們這里，人命是對于且廉價的東西，能用我們的命換那么多物資，值了。”
他身后的人也都沉默著攥緊武器，這些人里有不少的年輕小伙子，不過也有很多的殘疾人，老人，精瘦的女人和孩子，看起來就像是沒人要的累贅。
對于這種情況，青椒與老蔡他們也是頗為無奈。
羅南第一次直觀感受到這片雪原的殘酷原則，一切為了族群，一切為了生存。于是乎這些擁有不利于在雪原上生存的思維方式或者身體條件的人，就這樣被拋棄，成為了平息敵人怒火的犧牲品。
“看吧，就是這種情況，不論我們怎么干，都是吃虧，我們都已經受夠了南邊的這些壞鄰居，但是又別無選擇。”
羅南看著魚叉男問道：“人人都可以犧牲，但是你難道就沒有覺得不公嗎，為什么犧牲的人是你，而不是他們，不要和我說什么生命很廉價這種屁話，別人可能不在乎你的生命，但是對于你自己來說它就是只有一次，這可一點都不廉價。”
魚叉男：“那又怎樣？這就是這個地方的規矩，沒有人可以反抗。”
羅南：“我明白了，開始行動吧，別讓雪原的各位久等了。”
青椒叫來手下，吩咐一番。
那人點頭同意，然后就將這些老弱病殘統統繳械，接著將這些剩余的破爛家當堆在一起，一燒了之。
濃密的黑煙自林間升起，升高的溫度烤化了周圍的冰雪，露出了黑色的土地。
青椒捏著這些土好笑地說道：“這種土是最肥沃的土壤了，可惜，這個地方根本就長不成莊稼。”
然后，青椒有帶人奔襲，突襲了多處山谷，這些山谷在平時為他們阻擋凌冽的寒風，但是現在都成了催命的陷阱，八寶水軍一逮一個準。
于是昆達島上處處都升起了裊裊黑煙，每一個見到這一幕的人都知道，北人的報復已經開始，再過不久，等到八寶水軍撤退，他們就又能回到那片溫暖的山谷之中了。
至于那些被留在村落里的老弱病殘們，他們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有了這次劫掠來的物資，他們很快就能再次恢復元氣，而且更加健康，更加強壯。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一次，花之國的士兵們沒有對那些人下殺手，而僅僅是將他們聚攏在一起，這些人，現在有了新的用處。
在這個過程中，羅南對于這片雪原之上的人們的生存條件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認識。
這里所有的人都過著游獵和采集的生活，沒有農業，也沒有成規模的養殖業，原因是雪原過于惡劣的氣候條件。
但是沒有農業，沒有畜牧業，生產就沒有剩余，生產沒有剩余就沒有養活多余人的能力，沒有多余的人就沒有知識的積累和爆發，社會就沒有發展，所以它才依舊停留在人類社會進入文明時代的前夕。
這種情況難免令人唏噓，羅南還是將他們的生存狀況想的太好了，與其說他們是維京人與草原人的混合體，倒不如說他們是維京人和因紐特人的混合體。
為了生存而作惡雖說仍是作惡，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惡，卻成為了一種令人感到矛盾的必要之惡。
可能這就是善惡對立統一本質的一種體現吧。
等到這一切行動完成之后，水兵們將所有的雪原人集中到了一起。
然后青椒開始向大家講話。
“我們不打算就這么殺了你們。”
這一瞬間，所有雪原人的內心都是驚訝的，他們已經做好接受最殘酷命運的準備了，包括但不限于被趕進空無一物的冰原，被砍掉腦袋做成京觀，被丟進冰冷的海水之中溺死，被丟進火焰之中燒死。
總之人類的想象力是十分豐富的也是一種最會自己嚇自己的生物。
但是下一秒，他們聽到的消息只能令他們感到震驚，感到驚喜，感到無地自容。
“我們燒了你們村莊，但是那遠遠不夠解氣，因為那根本就是一堆垃圾！一堆連回收價值都沒有的垃圾！一堆當做燃料用都嫌嗆人的垃圾。
但是殺了你們就能讓我們解氣嗎？”
青椒等著下面的老弱病殘們：“實話實說，殺了你們這幫人根本一點用都沒有，只會讓我感到屈辱。
但是我有絕對不可能放過你們，你們必須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所以都給我聽好了！
我們在昆卡島的外圍會重新設立一個據點給你們居住，你們要都給老子干活去，什么時候還完了債，贖完了罪，什么時候再放了你們，聽懂了嗎？從現在開始，你們都是老子的奴隸了，有一個算一個，別想偷懶！”
人群之中的魚叉男聽到這話先是不敢相信，再是喜悅，然后又感覺到了無盡的侮辱，最終在經歷一系列復雜的心理活動之后，放下了自己握緊的拳頭。
還能怎樣，湊合過唄。
青椒對老蔡交待道：“你就是這里的臨時指揮官了，我就留兩百人的戰斗員在這里，好好經營，好搞鍛煉，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能超過我了。”
老蔡：“老爺子…”
“少哭哭唧唧的，煩人！”
于是乎八寶水軍們就帶領著這些失去了一切庇護的雪原人向北前進，然后在這些人的忐忑不安之中來到了他們新的庇護所。
一個由雪屋組成了建筑群體，迎風面還有一塊巨巖作為庇護，最重要的是，食物和保暖物品居然一樣都不缺，甚至比之前還要稍好一些，這回他們才真正開始相信北方人發福利了。
這些雪屋都是由粘合性很好的雪花制作而成，并且一點點給它澆上了水，最終成為一座堅硬無比的建筑，雖然就舒適情況而言比不上自己家的獸皮苔蘚雪屋，但是作為庇護所而言，它是合格的。
有著堅硬結實的墻壁，有著半潛式的地板，地板上還有凹槽用來導流冷空氣，開口極小，采光不好，但是保溫性能出色，不出意外的話，它能堅持到夏季到來。
負責引領這些人的八寶水軍士兵們罵罵咧咧地將這些雪原人趕進雪屋。
“真是便宜你們了，這些東西可是大爺們花了不少時間做出來的。”
雪屋作為一種簡單的房屋，它的建造快速簡單，熟練的人只需要一到兩個小時就能完成一棟。
“我們這次還帶來了皮匠和制皮所用的工具，你們要是不好好干，我們就要將你們全殺了，明白了嗎？趕緊工作還債！”
青椒一反常態溫和的態度令雪原人膽戰心驚的，但是這些普通士兵們暴露出來的臭脾氣反而讓這些人安心不少。
罵人？罵人就對了，干了壞人還不讓人罵，天底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在士兵們的安排下，所有的雪原人都擠進了雪屋之中，屋子的數量有些不夠，三五個人擠一個房間，雖然體驗上差點，但是至少凍不死人了。
晚餐是熱騰騰的魚湯加干餅子，每一個人都吃得特別滿足。
在寒冷之中，只有兩種食物特別受歡迎，一種是脂肪，另一種就是碳水。
對于這些雪原人來說，魔幻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舊的規則已經毀滅，而新的規則正在生成。
羅南預估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到兩年之內，雪原地區就會迎來真正深刻的轉變，屆時八寶水軍的主要職責將不是鎮壓雪原人的入侵，二回變成保護花之國與雪原之間的貿易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