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陳天輝看著出現在眼前的輕生者,有些發懵。
這人,他不熟悉。
但也算是萍水相逢。
起源正是在某一次循環中,跟郝槐參加的那場婚禮。
陳天輝怎么也沒想到,一直重復在對講機里,親眼目睹被救援失敗,墜樓身亡的人。
居然是校花,也就是婚禮中的新娘。
可她為什么要輕生?
陳天輝皺起眉頭,他回想起自己之前參加婚禮后,在下午同學會時看到的新聞。
因為新郎開車墜河,后面引出一系列的丑聞。
想到這里,他大概明白了。
大喜之日守寡不說,還嫁給一個身敗名裂的人。
“哎呦。”
“我說你啊,年級輕輕,有的是資本啊,不至于死個老公就要死要活吧?”
“或者說,你真有那么愛他?”
陳天輝說這話時,語氣中滿是質疑。
雖然兩人以前在學校沒什么交集,但他很清楚,面前的校花是個什么樣的人。
因為在婚禮開始之前,就已經從郝槐那里知道新郎和新娘都是什么樣的人,兩人結婚都帶著什么樣的目的進行。
再加上好哥們槐子,說要去那里,有非做不可的要緊事。
陳天輝就順勢提自己也去參加婚禮鬧一鬧,來小小控訴一下這社會扭曲的婚戀觀。
只是沒想到,后來會發生這么多事。
“你懂什么!”
大樓護欄外,臉上妝都哭花的新娘大喊著,把他拉回神。
“他死歸死,憑什么給我扔下一堆債!”
“結婚后的車房,都要拿去抵債,連聘禮都不夠還賬的,還倒欠了幾千萬要我來償還!”
聽到這話,陳天輝恍然:
“哦,原來是這樣,我就算說嘛,還真以為你愛他愛到可以共赴黃泉呢,嚇死我了。”
“嗯,你做的沒毛病,要我碰上這事,估計也氣得要跳樓了,干的漂亮。”
見他跟輕生者的交流話題,一旁目瞪口呆的幾個民警,此時終于記起自己的存在,分別問起:
“你是?”
“你認識輕生者?”
陳天輝拿起證件,捏住頭像部分在幾個民警面前一晃而過,為了避免露餡趕緊轉移話題:
“嗯,我認識輕生者,是同一所高中的。”
幾個民警一聽是熟人,連忙示意他上前溝通。
剛才他們幾個勸解,差點沒把人給勸下去。
輕生者的情緒相當不穩定,根本沒辦法進行交流。
而且聽對講機里的消息,樓下氣墊據說還沒充好氣。
恰好有熟人,干脆都交給熟人談,輕生者的壓力也不會過大。
但他們哪知道,沒去參加婚禮的陳天輝,對于今天的新娘而言也是一個陌生人。
見專業人士都沒辦法,他就沒拒絕幾個民警的提議,嘗試慢慢靠近對方。
“你不要再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聽到這話,看見新娘朝下跳的威脅動作,他立馬停下腳步:
“好好好,你別激動,我已經停下來了。”
“你不要想著過來!在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
陳天輝嘆了口氣:“你說你何必呢?”
“想當初,你可是高中的校花,那么多人喜歡你,為什么偏偏走到今天這一步?”
大樓邊緣,新娘攀著護欄,聽到他這番話,臉上陷入回憶。
陳天輝趁機悄悄靠近,就在距離護欄還有五六步距離的時候,對方突然回神:
“你別過來啊!”
說著,對方一只手離開欄桿,整個人向后斜。
這可把他還有身后的幾個民警給嚇了一跳。
“我不過來。”
眼瞅新娘還在哭,只用單手拉住欄桿,整個人傾斜站著,陳天輝也不敢再繼續刺激她。
“你仔細想想,你長得這么漂亮真沒必要去尋死啊,肯定有喜歡你的人能幫你解決這個問題的,對不對。”
“你騙我,我這個樣子,還能有誰喜歡我…”
說到這里,新娘好像想到什么看向他:
“那你,喜歡我嗎?”
“我…呵呵。”
陳天輝笑著敷衍,自己這算是被當成接盤俠?
誰知身后的專業人士,突然出聲了:
“快答應她啊!”
“對啊,答應她。”
雖然他不清楚,但幾個民警還是有些救援專業知識的,明白這對于輕生者來說是最后一根稻草。
陳天輝無奈咬了咬牙,剛想說話,抬頭卻見對方已經松開唯一抓住欄桿的手:
“你騙我!根本沒人喜歡我。”
遭了!
天臺上的警察見到這幕,頓時心中一緊,緊接著隨即一松。
原因就在于離得最近的人已經幾步上前,跨出護欄外,抓住了輕生者。
陳天輝也沒想到,自己的野獸直感,居然能做出這么極限的操作。
幾乎是在對方就要掉下去,翻身跨過護欄,先抓住人,再反手抓住護欄,兩個人就這么垂在樓頂。
樓下的人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驚叫。
但也有沒心沒肺的,還在手機拍攝視頻,反復回放剛才拍攝的那一幕,忍不住感嘆:
“樓頂那哥們流弊啊!”
看著回放的視頻,周圍還有幾個路人,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這簡直就是跨欄哥在世!”
“呼!幸好,人掉下去差點就沒抓到。”
“那應該也是個警察吧?”
“不清楚。”
“那人應該能救下了吧。”
正當吃瓜群眾還在輕松討論時,樓頂上的陳天輝十分清楚自己的情況。
要是只有他自己一人,幾下就能爬回樓頂后,但奈何手上還抓著一人。
看著被自己抓住胳膊的新娘,陳天輝忍不住吐槽一句:
“你為什么那么…重啊?”
聽到這話,本來哭化臉妝,有些驚慌的新娘,頓時張開雙眼,用哭腔掙扎起來:
“你放開我!”
“你別亂動啊!”
“快放開我!讓我死!”
“好好好,你不重,我重我重行吧。”
陳天輝咬起牙單手抓住欄桿,垂在大樓外。
“堅持住,我們來了。”
整個過程還不到三秒,反應過來的民警反應過來,迅速跑向欄桿。
“快啊,要…堅持不住了!”
陳天輝只感覺手上抓的欄桿越來越滑。
他稍微一想就清楚,肯定是抓到剛才新娘抓的地方,再加上自己手上滲出的汗,已經讓整個欄桿表面越來越光滑。
“啊,該死。”
說完這一句,最后兩根指頭再也勾不住欄桿。
兩人掉下去。
下墜過程中想,見樓底氣墊已經充好,陳天輝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