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hes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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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垂照，粼粼湖畔映射的金光，投射向樹林內側的宿舍。
閃爍的樹葉光斑，靜靜變幻著形態，攪亂了巴澤特下筆的思緒。
好在，她也已經完成了。
用于畢業考核的論文。
收攏用來書寫的魔力，巴澤特停下手中這只可以將魔力轉為魔水的羽毛筆，略作思索，又提起筆來，以剩余的魔力寫明標題以作結尾。
《盧恩魔術的工程應用》——巴澤特·弗拉加·馬克雷密斯。
寫到最后一個字母時，窗外的林子里忽的傳來一聲震動的轟鳴，驚起大片飛鳥朝外沖去。
能在附近這么折騰的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一擊貫穿面前足有兩人寬的樹干，透過燃火的焦黑拳洞，收式納拳，陳奇抖擻了一下雄火龍手鎧，搖了搖頭。
在他的身旁，一個嗡嗡運轉的黑晶魔力爐，正在源源不斷的提供著轉換大源魔力，與雄火龍手套相連接，觸發魔術物品的效果。
焚燒，噬咬。
作為魔術物品而言，這具手鎧甚至擁有禮裝都難以企及的極品效果，終究是太過粗糙了，這才催發了幾次，材料就有分崩離析的前兆。
不過也正因如此，他才舍得直接拆了重新改裝。
“真音，停下魔力爐，我要切換模式實驗。”
咔噠，真音扳下魔力爐的開關，源自魔力爐輸出向手鎧的魔力，剎那間切換切換了軌道，轉而鏈接向陳奇掌心中的那顆紅寶石。
這是陳奇將得自肯尼斯的戰利品，切割之后的余料所換來的施術道具。
陳奇脫下雄火龍手鎧，借助魔力爐，施展出源自阿魯巴的火焰魔術，大片赤紅色的火焰如海浪般沖刷在手鎧上，慢慢融化上面的八連雙晶。
嗤嗤嗤，濃密粘稠的晶瑩液體，一滴滴墜落在陳奇預先準備好的器皿中，滴溜溜的打著轉。
失去了八連雙晶束縛的愚者之鎖像是一根根大筋，接連不斷的錚鳴彈起，呼嘯著打在陳奇的肩膀上。
龍牙則是墜入地面，仿佛再現神話般以火焰神牛耕種龍牙兵的場景。
在陳奇完全分解手鎧材料之后，真音不用交代，便自發的將魔力爐的出力調整到最大，黑晶的爐身內里滾涌著如海一般的湛藍光澤。
足以淹沒陳奇的魔力，被一股腦的釋放了出來，通過紅寶石作為媒介，燃起了一場直徑二十米的狂暴火場。
“很好。”
扛著愚者之鎖、培養皿內的材料精華、陳奇活動了一下筋骨，脫下衣褲，赤身走進足以熔化鋼鐵的火焰之中。
火元素歡呼著，在他的手里投影變化出大錘、鑿子、螺絲刀、工作臺等一系列東西。
那天的作品實在是太過粗糙了，真正的魔術禮裝，根本不需要鋁合金這種畫蛇添足的普通材料。
刷啦啦，將四條愚者之鎖拋在工作臺上，肌肉精悍強壯的陳奇，握持大錘靜思片刻，忽然暴起一錘，打出不同于火焰的璀璨花火。
一錘既出，緊跟而來的是狂風暴雨一般的錘煉敲打。
鐺！鐺！鐺！
火焰狂躁的溫度，在經過陳奇的敲打下，祛除燥意，以純粹的高溫魔力形式，灌注進愚者之鎖，赤黑相間的鎖鏈，逐漸變得透體金紅，融合在了一起。
隨著陳奇的敲打，四條鎖鏈逐漸化作一條扁平寬厚的帶狀物。
這是人類再熟悉不過的人工制品，腰帶。
在初步成型之后，陳奇沒有進行冷卻，拿起盛放八連雙晶這一驅動魔偶的材料精華，直接傾倒了下去，大錘換做了鑿子，按照自己腦海里構圖完成進一步的加工。
規束、塑形、雕琢。
陳奇埋頭于自己的制作之中，周遭的火焰仿佛是他熱情的具現化，隨著鑿子擦碰的輕微火花，時而暴漲，時而搖曳。
一個個小孔在他的手下成型，貫穿任他捏扁搓圓的愚者之鎖本體，排列成古老的銘文符號。
無疑，是陳奇目前掌握程度最深的盧恩文字。
代表決疑的簽筒、代表流動的風、代表積蓄的財富、代表燃燒的火炬、代表修復的刺、代表奔馳的馬。
叮叮當當，悅耳的聲音像是一首古老的小曲，不知道過了多久，陳奇收起鑿子，打量著這條赤黑色寬大腰帶上，那由八連雙晶液體穿鑿注入而形成的流光之河，一個個盧恩文字在其中若隱若現。
不夠，材料還是不夠。
陳奇目光穿透火焰，對著真音道：“不節省了，全都扔進來！”
真音的回答很干脆，裝載女武神金盾的黑曜石盒，從火焰的外圍拋了進來，其上的渡鴉不斷吸收火焰的光熱之后，隱有幾分浴火重生之意。
陳奇嗤笑一聲：“奧丁已陷沒于黃昏，你這出自凡人之手的渡鴉囂張個什么勁。”
說罷，探手一把捏碎脆弱的黑曜石盒子，五指碾磨成稀碎的砂礫鋪灑在盧恩符文的上方，熔成一縷縷黑光洗練著腰帶的材質。
現在，就是最后一步了。
陳奇深吸一口氣，五指摩挲著這塊女武神金盾，圣遺物代表著因果，但這不代表圣遺物是無法被破壞的，據傳女武神的金盾，是由大神奧丁親手鑄造。
這可真是極品的材料啊，雖然以后可以用來圣杯戰爭召喚英靈，不過…
“那毫無意義。”
“你說是吧，斯露德，索爾的女兒啊！”
低喝一聲，魔眼驀然開啟，陳奇引動太陽符文，納元素于掌心一隅，金黃色的火焰同時灼燒著他的手掌，以及女武神的金盾。
種種回憶從金盾之中流入他的腦海，陳奇在很早以前就讀過這面殘缺的盾牌了。
沒有關于盧恩的知識，只有一幅幅畫面和記憶。
太陽早已被黑云遮蔽，芬布爾之冬的暴雪凝水為冰，
昏暗的大海，怪物恐怖的咆哮，在天和地的震蕩中，盤踞于大海之下的耶夢加得森然抬首，噴吐著遮天蔽日的毒氣，搖撼山海傾瀉自己的憤怒。
碩長的尾巴掀起巨浪，淹沒了米德加爾特的山谷和山脈，海水直沖云霄，撞擊在諸神的國度上。
巨狼芬里爾掙脫了諸神打造的枷鎖，它的兩個兒子芬提和斯庫爾，分別吞噬掉了太陽和月亮，霜巨人從沉眠中蘇醒，被囚禁的洛基重獲自由。
或許是命中注定，或許是罪有應得。
但最適合描述這一場終末之戰的，只有成王敗寇。
奧丁預知了諸神的黃昏，為此他設置了英靈殿，讓女武神巡視并引領勇者的靈魂進入這里，為末日到來之際增添兵力。
每個神都有自己的戰場，理所當然，手持雷神之錘，身為阿斯加德最強戰士的索爾，撞上了他的老對手耶夢加得。
戰爭昏天黑地，時間在瀕臨混沌的世界面前毫無意義。
斯露德帶著女武神，扇動光翼以神速在戰場穿梭支援，前往了索爾與耶夢加得所在的戰場。
——米德加爾特。
她突破毒霧的黑暗，舉著奧丁賦予的金盾與長矛，英勇的投身于預言之中的末日場景，在索爾與耶夢加得打的難解難分之時，擲出光矛，刺向了耶夢加得的眼睛。
嘶吼聲粉碎大氣，空間在耶夢加得的憤怒中被揉皺碾爛，憤怒的它橫起盤繞世界的身軀，撞向了這個還沒它一塊蛇鱗大的女武神。
金盾很堅固，它代表了女武神的榮耀，代表了奧丁所賦予的力量和權限。
但是它擋不住耶夢加得的身軀。
斯露德手中的金盾四分五裂，身軀劃出一條長長的氣軌，被抽進了浩瀚無垠的海洋中，耶夢加得嘴巴流落的劇毒口涎，瞬間奪走了她的一切機能。
伴隨著雷光轟落，與耶夢加得催動自身力量的極限一擊，米德加爾特陷入了恐怖的死寂。
而斯露德，也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臨死之前，她伸出手，想要去夠海面上過往的榮耀，然而殘酷黃昏所能給予她的，只有冰冷的海水，以及腐蝕她性命的毒液。
這就是陳奇曾經看到過的，斯露德隕落之前的視角。
弱小，這是女武神的原罪，無論再怎么夸耀榮光，也無法抵擋黃昏來臨之際的恐怖。
而造就這份弱小的，是體系，是基盤內存的不足，是奧丁的意愿。
從最開始，女武神沒有進化的余地，她們出生的意義就是作為戰爭的消耗品，又或者說是炮灰。
在型月世界的女武神，是以盧恩工藝完成人格自律的高級人偶，所謂父親，陳奇沒有看到更多的視角。
但大概也不過就是分享了模組因子的關系吧。
如果有悲傷的淚水，定然已經隨著大海一起流逝了。
她們不適合在圣杯戰爭中出現，終末已經在黃昏的那一刻降下了，與之同樣消失的還有作為女武神的宿命。
最后的金盾碎片，承載的是已經停滯在那一刻的榮耀。
“與其一直躺在這里，流落到一個個不同人類的手中。”
陳奇拿起鑿子，發力捶打在左手的碎片上，鐺鐺作響，仿佛像是昔日英靈殿演武的兵器交擊之聲。
“不如作為我的幻想，重新獲得生命吧。”
四戰也好，五戰也罷，哪一戰都少不了金皮卡和Saber，除此之外還有赫拉克勒斯、征服王、庫丘林、蘭斯洛特這些棘手人物。
足夠襯得上你的身份，而且，你之后還會變得更強。
“如此，也算是對得起女武神的稱號了，來，回應我！”
一鑿子連金盾帶手掌捅穿，大量的鮮血隨著火焰，沉悶連綿的不斷爆炸，投影的鑿子化作一縷火焰消失無蹤，陳奇手中的金盾，在血液的包裹下逐漸軟化。
殷紅熾熱的血，璀璨冰冷的金，兩種截然相反的要素，逐漸融合在一起，滴滴答答的墜落在陳奇預先給腰帶留下的，正中央，那個代表炎熱的太陽腰扣上。
雕琢如向日葵一般的太陽，在赤金色液體的充盈下，散發出無盡的光芒。
在赤金色的光芒，完全溢滿太陽的那一刻，陳奇高舉手中腰帶，在烈火的環繞下拷在了腰上。
唰！陳奇右手微揚向前推動，左手交錯向下，腳掌前踏。
“變身！”
黑晶鑄成的魔力爐，嗡鳴聲宛如蜂鳥振翅，像是感應到了火焰內里誕生的事物。
真音淡漠的站在那里，腦袋頂上不知何時出現了表情滿是好奇的奧菲婭。
雙手拍向腰帶兩側，刺的符文與馬的符文閃動光芒，匯聚能量向中心的太陽移動，激活了那本就熾熱燃燒的魔力之源。
嘭——！
暴風肆意席卷，爆炸的轟鳴撲滅了周遭火焰，閃爍著赤色光焰，渾身被鎧甲籠罩，頭生一對猙獰金角的戰士，屹立于場地中央。
換個人來，誰能認得出此刻的強悍戰士，是剛剛跨入火海的陳奇。
“成功——了？”
詭異的震顫嗓音，說話像是有好幾個自己在疊聲，陳奇疑惑的揮了下手臂，一道赤炎繚繞升騰，襲向了他手臂三十米外的一棵大樹。
恐怖熾熱的高溫，瞬間便將整株大樹化作了一團烈焰，熊熊燃燒。
只此一擊，便抵得上阿魯巴認真放出的魔術了。
“額，我不想燒樹啊。”
皺了皺眉頭，陳奇尋思自己剛才揮手的動作，又撮了一口氣，向著大樹一吹，一股強勁的狂風拔地而起，旋轉升騰，呼嘯摧向大樹的枝干。
方才點起的火焰，被直接從大象吹成了螞蟻，緊緊的貼附在樹干之上，似乎一不留神就會被風直接刮跑，不過因為高溫不下的緣故，火焰還是沒有熄滅。
這算是什么事，虧他還專門挑了塊大空地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