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犯人招了沒啊。”
帶隊將李奇逮捕歸案的黃督察拎著一打蛋撻,幾杯鴛鴦奶茶,臉上帶笑的站在了觀察室門后喊道,心情好像不錯。
稍稍推開門縫,但是房間里卻沒有響起往日眾人邀功的聲音,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急促地喘氣聲。
等到門戶大開,黃督察徹底看清觀察室內的情況時,兩根指頭拎著的一大袋奶茶墜落在地,地板上多了一灘液體。
中年警察Paul、壯漢老牛,青年小斌…他手下所有的干將臉上都帶著淤青,眼神憤恨地互相對瞪。
房間里能拿起來的東西都被摔倒在地,無論是麥克風還是筆記本電腦,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碎裂在觀察室的地面上。
幸好,觀察室里那一大片用來監視審問室的玻璃依然完好無損。
“黃、黃SIR,我們有些頂不住了,那個李奇,是黃大仙轉世來的,很邪門啊。”
中年警察那張發福的臉腫脹的快要和一個豬頭一樣,趴在一張被掀倒的轉椅扶手上,艱難地抬頭對著目瞪口呆的上司,顫顫巍巍地解釋起來。
見到一群手下在聽到這句話后,或多或少都面帶惶恐,黃督察在心里暗暗下了個決定,等他升職后,這里面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帶去新部門。
“那個李奇,他不是一般人,他、他會問米招魂!”
“胡說八道!”
聽到趴在地上的下屬還在不著調的匯報,黃警官怒聲呵斥,他在破案時最討厭的就是將一些疑點難點歸咎到鬼神之說上。
“呵呵,老友,我早就叫你吩咐手下不要為難李奇了。他這份人吃軟不吃硬,還不如等我和他聊一下,也許很快就能出結果了。”
一個身軀略顯豐滿地人影從觀察室的大門后面鉆了進來,笑嘻嘻地看著一地狼藉場面,用著半生不熟地粵語,略帶嘲諷的調侃黃督察。
“他搞的我這一班手下這么狼狽,看來真的有幾分真本事。死肥佬你在這里先呆一會,等一下再進來吧。”
黃督察立馬解開了西裝外套,扔到地上一個情緒沮喪的人身上,一把推開房門,準備親自出馬審問李奇。
只是他沒發現,在那扇完好無損的玻璃鏡里,一張眼睛蒙著黑布的笑臉轉了過來。
審問室內。
李奇終于被人拿掉了眼上的黑布,見到了久違的光亮。
一直用感知代替視覺就像是頭上帶著個紅外線攝像機,只能模糊的見到人影晃動,結合聲音躁動來了解發生了什么事,比起眼睛來說還是稍有不便。
“等你好久了,黃督察,再晚一點,你這幫下屬都快回到四大探長時期,請我喝頭發水,沾水報紙蓋臉了。”
在強烈的白熾燈光照下,李奇慵懶地趴在桌子上,帶著困意說出了這么一番話。
見到這個領隊的黃督察,至少能搞清今晚事件的來龍去脈了。
“呵呵,李生說笑了,不要管我這些不成器的手下了,今晚在這里感覺怎么樣,空調風夠不夠呀。”
黃督察擺出了一個友善的姿勢,雙手和李奇一樣攤放在桌子上,語氣里絲毫沒有為他手下小組的混亂而丟失氣度。
反倒略過了這個話題,和顏悅色地談起了其他事,明顯不是一位久坐辦公室的領導,審問經驗十足的找尋其他突破口。
兩人就辦公室戀情應不應該存在展開了激烈的討論,同時譴責了職場霸凌的問題。
直到李奇實在熬不住疲勞戰術,眼皮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他才將話題挪了回來,用一種為你著想的語氣說道:
“李生,你知不知道這次你惹上了很大的麻煩。”
把頭側著壓在手臂上,伏在桌上的李奇睜大雙眼,挺了挺腰板,知道正戲來了。
他就是想了解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才耐著性子沒動用能力,和這個督察聊了那么久。
靈媒感知畢竟是要靠體力陽氣來驅動。
極度疲勞的情況下很可能無法從面前這個國字臉督察腦子里,得到想要的信息。
“我知道,我已經從你的伙計那里了解的七七八八了。不過有些關鍵的地方,希望黃SIR能和我解釋一下。我也有些迷糊,不知道為什么會牽扯進去。”
剛剛通過對陸續進來送人頭的幾位阿SIR回溯記憶,他大約了解了自己牽涉進了一場什么性質的案件。
前兩天港島的這片區域,有個地方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死者的皮膚被活生生地扒了下來,手段極其殘忍。
而在現場搜查的時候,意外的發現了陌生人的指紋、毛發。
而這些東西,恰巧都是屬于他,李奇的。
因為前幾年都有出國參加靈異節目,賺賺生活費,所以他的資料都被記錄在案。
港島警方在經過調查后,得知了他的存在。
本來應該由李奇生活的城市的警局協助調查,也就是古警官那邊來處理。
但是好死不死,他循著三名死者靈魂的定位,來了港島。
還和個犯案后喜歡回到原地欣賞的罪犯一樣,在這片區域四處逛悠。
終于在一群眼里容不得沙子,或者說受不了犯罪嫌疑人那么招搖過市的重案組成員行動下,成功入監。
只不過案件的具體內容全都掌握在面前這位正氣凜然的黃督察手上。
地點在哪、死者身份連中年警察老Paul也不清楚。
從他的記憶里,抓捕李奇的行動是一個臨時任務,打亂了他們小組本來應該輪休的計劃,所以眾人才會火氣上頭,一直粗暴的對待李奇。
“李生,其實我也知道這起案件從邏輯上,和你不應該有什么聯系,但是誰叫現場有你的指紋還有毛發。
在沒有其他犯罪嫌疑人的情況下,如果你不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不在場證明。
你今晚想離開這里,我只能說就算我放人了,你也會被攔在關口,回不去的。”
出乎李奇的意料,黃督察對他的態度格外和藹,話語里沒有一點壓迫性。
雖然保持了一個警務人員的基本操守,沒有回答李奇對于案件細節的詢問,但是話語里還是透露出了一點信息。
他在告訴李奇,如何能從今晚的處境里脫身。
想起之前那幾名警察也是問了同樣的問題,李奇不禁歪頭,疑惑地看向面帶微笑的黃督察。
李奇點頭示意了一下被銬住的手,還有桌面上離他有一定距離的手機。
一只粗糙的手掌立刻捏著鑰匙松開了手銬,黃督察那副友善的表情,讓他心里感到愈加怪異。
“你想打給誰,想到有誰能證明你前兩天的行蹤了嗎?就算在家里,叫外賣碰到的外賣員也行。”
黃督察看著李奇拿起手機,不僅讓他雙手重獲自由,還在旁邊提了些意見。
快速地打開了通訊名單,找到最上面的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李奇警惕地看著這個和其他警察十分不同的督察,握著手機的手掌都有些出汗了,心里暗暗祈禱著這次電話能打通。
唯一能證明李奇行蹤的,除了遠在俄國的朱莉,就再無其它人,所以再次獲得聯系外界的機會,他還是選擇撥給了古警官。
“嘟…嘟…嘟…”
手機劇烈震動的聲音突然在審問室的門外傳來。
一個挺著啤酒肚,滿臉油膩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運動服,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吸引了審問室中兩人的視線。
“阿奇,你真是會給你古叔找事,周末去澳門不好嗎,還可以玩兩手,偏偏來港島。”
古警官掛斷手里的電話,施施然地拖過一張椅子坐在了黃督察旁邊。
兩人一副相熟地模樣,黃督察在古警官進來后就站了起身,走向墻角攝像頭處,給鏡頭蓋上了一張汗巾。
見到了一直想要聯系的人,李奇反倒再次皺起了眉頭,覺得有些看不懂局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