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蘊含了邪術師阿九最后一點靈魂碎片的紙蝴蝶,對著陳友講解僵尸煉制的最后一步時,李奇心里還有些慶幸。
慶幸他早早的將僵尸煉制成尸鬼的重要材料-2442的雙生女鬼解決了。
這樣下來,如果只是對付年邁的陳友和一只跳僵,他還有著那么一點完成任務,除掉僵尸的機會。
只是沒想到,阿九在講完曾經記錄在茅山秘籍里的內容之后,還增加了新的計劃。
用阿鳳小白母子,制造出一只新的厲鬼。
一想到這里,李奇就忍不住地用余光觀察著當時深情相擁的兩母子。
未曾想他們經歷了陰陽相隔的痛苦之后,還要再來一次分離。
原以為再怎么無動于衷,自己的便宜師父,被迷離世界認定為“末代天師”的陳友不會這么做。
但是當他看到老者眼里的決絕,和手上逐漸緊縮的墨斗線時,李奇就知道不能用以前的眼光來對待這個執念纏身的人了。
他已經入魔了!
李奇見無法動搖陳友的心智,在小白魂飛魄散、阿鳳突襲老者的時候,決定先避風頭,以待時機。
趁著陳友分心對付阿鳳的時候,奔出了天臺,頭也不回的從安全通道連下幾層,沖回了自己的房間里。
剛剛在紙人尋蹤的時候,看見阿鳳上樓,情急之下只提了兩桶燃料跟了過去,屋內依然有一些殘留的工具,能排得上用場。
在雜物遍地的房間里找出一些醫療用品,給自己縫上了傷口。
陳友那一劍看似狠毒,一劍穿胸,實際上還是留手了。
盡量避開了主要器官,造成的傷害并沒有看上去那么嚴重。
應該只是想讓他失去戰斗能力,無法繼續阻止僵尸煉制完成最后一個步驟。
李奇靠在墻邊,面上露出幾分無奈地苦笑,沒想到大戲最先出局的邪術師,到最后都在掌控著全局。
從窗臺能清晰地見到一束紅光直射天空,侵染了無數云朵。
潔白的月亮也披上了一層紅霧。
這說明,僵尸煉制的最后一步將要完成了。
扶著墻壁再次站起了身,把房間里當時來不及帶上對付僵尸的工具拿了出來。
一柄長劍,一只棍棒。
他面色復雜的看著在身前再度出現的法壇,摸著胸前的傷口,嘆了口氣。
到了最后,還是要靠莽過去了。
他拿出了靈幻信件提供身份時,附贈給他的錢包,隨手扔在了地下。
又把一身的名牌服裝脫下,只留下了一條長褲,還用手指把褲兜口袋捅出了一個破洞。
將備好的鴉血倒進桌上的白碗里,撒入一些朱砂攪拌了起來,依次再放入燈油、香灰,蠟油。
李奇拿起桌上出現的毛筆,將碗里的紅色液體當作墨水,開始在自己身上涂涂畫畫了起來。
這是施展神打之術必要的開光儀式。
別說此時身受重傷,失去了戰斗能力。就算他處在狀態巔峰也不見得能對付天臺的兩個東西。
一個是這個世界的道法第一人,末代天師陳友。
另一只是深不可測的逆天邪物,尸鬼。
雖然李奇匆忙離開了天臺,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但是他無時無刻都在維持著感知,觀察著僵尸實力的變化。
直到窗外天色大變,他再也不能從感知里發現僵尸的蹤影。
如果不是偶爾有鬼氣波動那么一兩下,李奇甚至會把剛出世的尸鬼當作天臺的一部分,忽略過去。
唯一能讓他有著些許翻盤希望的,只有法壇上第四支、第五支令旗代表的茅山秘術-神打。
在前兩天,授法試煉完成之后,李奇接受了令旗灌輸的茅山秘聞,其中就有著這么一段話:
“茅山者,有破衣頓地之說,破衣者不穿整齊衣服,不留隔夜錢財,一生不得富貴安穩!頓地者,以踏地為號,令神附于身,借天之力,趨吉避兇!”
早前借用法壇的力量,他成功地用出了簡化版的神火咒,道家五雷神咒的改版,五雷掌,起源于苗疆巫術的驅鬼術。
但是最后一道秘術,神打。
由于是茅山獨有的秘術,他無法輕易地使用出來,并不是說神打,只有茅山傳人會用。
而是這座法壇帶來的秘術,將要恭請的神靈,只有茅山傳人能請得到。
所以李奇想要使用最后一道傳承,必須遵守茅山戒律,付出一定代價,才能用出神打!
在給身體上完色后,他的正面已經被朱紅色的筆墨畫滿了咒文,按照法壇的提示,進行著下一步。
“檢測到宿主正在使用神打之術,請在使用過程中注意時間,過度使用將會出現傷及根本,損壞當前模板的可能。”
一直以來裝死的靈幻信件也在同一時刻發出了難得的溫馨提示。
不過這反倒讓李奇對于這道秘術,產生了更大的興趣。
秋生的模板在拳腳上的修為就不說了,在道法修為上可以說沒有帶給李奇太大的幫助。
過往的戰績分別是:被紅衣女鬼吊打,被古曼童吊打,被老年人阿九吊打。
唯一值得稱贊的就是秋生模板附帶的體質,不僅陽氣旺盛,還有著極好的修道天賦。
李奇能忍受一劍穿胸,逃離天臺也全是靠著體質的強大,硬撐著回到房間醫療,才緩了過來。
能讓這種體質都有可能受到傷害的秘術,想想都讓他有些小期待。
李奇用法力點燃了三柱大香,插在了香爐上,恭恭敬敬地俯首拜了了三拜。
這是開啟最后一道秘術的儀式。
法壇上的第四支令旗旗面突然放出白光。
一個賊眉鼠眼,看上去和邪術師阿九有著幾分相似的中年道人虛影出現在它的后面,揮手一握,就把桌上的沾滿紅色墨水的毛筆,招來手上。
李奇登時站了起來,不能動彈。
有一股力量在他周圍聚集,對著身體的各個部位進行著改造。
“天蒼蒼,地蒼蒼,祖師為你發豪光!未開光便是紙,開了光變神通!”
一個聲音從他的背后傳來,背部開始無端發癢,就像方才自己給自己涂鴉時一樣。
這是法壇在給他補足身上未畫完全的神咒。
突然一道紅光在李奇眼前閃過,毛筆憑空漂浮著,在他的眉心、雙耳、嘴唇點上一個紅點。
“鬼妖喪膽,精怪忘形,金剛速現,急急如律令!”
法壇山的燭火冒出一道火光直射李奇,卻沒有傷到他分毫。
沐浴在火焰里,李奇只感覺到一陣痛苦難耐,好像有東西在體內拿著小刀剜著他的筋脈血肉。
半晌,儀式結束之后,他癱倒在地,流出一身汗水。
剛好伸手撥開了地上的錢包,瞟了一下,里面一分錢都沒有了。
“呵呵,怪不得茅山傳不下去了,連靈幻信件都不發錢給茅山人。”
嘟噥了兩句抱怨,李奇再次站了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個玩偶開始念起了咒語。
“旗鼓香爐通三壇,一聲法鼓震天驚,二聲法鼓震地搖…”
和授法試煉中的胖道士一樣,李奇高舉著玩偶像是羊癲瘋發作一樣,顫抖著身體,腳下的法壇也在不停地搖晃。
“請得大師呂洞賓,揮劍斬魔到壇前。!”
念完最后一句咒語,李奇睜開了方才緊閉的眼睛。
眼神冷漠地不似活人,隨即單腳一踏,離開法壇,落在地上。
他環顧四周,順手抄起一把長劍,腳尖一動,踢起一根鐵棒握在手上。
“走樓梯的話,時間有點不夠啊。”
李奇眼神飄到了窗外,喃喃自語道。
探頭望向天空,他隨手抓著封閉了陽臺的鐵欄桿,輕松地扯開了一個空間,沿著墻壁突起的地方,身姿輕盈地攀爬了上去。
等到快要到樓頂,他朝著一個人頭的方向扔出了長劍,蹬著墻壁一個暴起,躍上天臺!
接過失去了后坐力掉落下來的長劍,將紅纓系在左手上。
李奇面無表情地看著無比蒼老的陳友,和旁邊像是保鏢一樣的尸鬼,劍尖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