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老院長
三人剛走進樓里，就看到里面正好走出一個看上去20歲左右的女子，看了陳凡三人一眼。
眼神之中布滿好奇和疑惑，她看到陳凡三人年紀都不大，因該還沒進入社會，而且一個男孩，一個女孩，一個國外的胖男孩，這個組合非常奇怪，肯定不是孤兒或者流浪的孩子。
加上這女孩子一身裝扮加上背的包包，都是她在網上接觸到的那些貴的不太像話的奢侈品牌？
于是她開口問道：“請問你們是找誰？”
“那個......我想找福利院的院長......”
“院長？”那年輕女子重復了一遍。
“對對，找院長！”
“你們是找老院長還是新院長......”那女子又問。
啊？還有這種區分？陳凡想到自己本次過來的目的除了捐贈外，就是為了想探望當初很照顧自己的院長。
“我想找十幾年前的那個院長！”陳凡開口說道。
“哦，那就是老院長......你們跟我來吧！”
那女子再次看了一眼陳凡三人，雖然陳凡綁著臟辮，戴著耳釘，看上去就像小混混。不過長得還算陽光，而且旁邊的女孩子非常漂亮，氣質也很優雅，外國人雖然奇怪，但是長得肥胖憨厚，似乎三人并不像什么壞人，所以年輕女子直接讓陳凡三人跟著她。
帶著陳凡等人來到這棟樓的后面，在一個小院子中，看到一個人老人坐在椅子上曬太陽，手中撫摸著一樣東西，陳凡遠遠看去，有些反光，似乎是一個帶著玻璃的老相框。
“老院長，有人來看望你來了！”年輕女子來到老人身上，開心的說道。
那老人目光從手中撫摸的相框收回，抬起頭先是看了一眼一臉笑容的女子，眼神有點茫然，然后目光依次從陳凡、趙優依和斯坦掃過，不過隨后立馬又回到陳凡身上，并且原本茫然的眼睛開始變的有神起來，整個人開始慢慢抖動。
年輕女子此時已經轉身看像陳凡等人，并沒有注意到老院長的眼神變化，解釋道：“老院長已經失憶不認得任何人了，原本老院長還很健康的，可惜三年前因為一件事情受到打擊，傷心過度之后得了阿爾茨海默病，也就是老年癡呆…”
“陳…陳凡？你是陳凡！你終于回來了，陳凡！我好想你啊！”
老院長突然變得非常激動，將相框放到椅子上，整個人站了起來，沖到陳凡面前，拉著陳凡的雙手激動又傷心的說道，說話的同時，眼淚也止不住的掉落下來，流淌在那布滿皺紋的臉上。
“老院長！老院長！你不能激動…”那年輕女子趕緊伸手想將老院長的手拉開，結果怎么拉也拉不掉，再用力的話又怕將老院長傷到。
無奈之下年輕女子抬頭帶著歉意對陳凡說道：“這位先生，實在不好意思，老院長她每次思念那個陳凡的時候，總會激動地做出一些失控的事情…”
“你是說…老院長她得了老年癡呆？”
陳凡感受到老院長雙手抓在自己手臂上的用力以及里面蘊藏著的發自內心的激動感情，有些動容地問道。
“嗯，是的，不過平時老院長從來沒有把別人認作陳凡的情況發生，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院長此時身體已經完全佝僂，而且本身個子就矮小，陳凡又有198cm的身高，抬起頭看陳凡看上去很累，所以陳凡就半蹲下來，任由老院長抓住他的雙手，輕聲問道。
“老院長，你認得我嘛？
“認得…自然認得，我哪怕死了都不會忘記你的樣子…”老院長雙手顫抖地撫摸著陳凡的臉龐，激動地說道。
隨后一把抱住陳凡，哀嚎大哭：“孩子，這些年你受苦了！是我對不起你啊…是我對不起你啊！”
被老院長深深摟住的陳凡，將自己重心降得更低，先是猶豫了一下，隨后雙手拍了拍老院長的肩膀。
年輕女子楞在那里，她似乎覺得今天老院長這么反常應該是有她不知道的原因吧，她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眼前這個少年會不會就是老院長一直念念不忘的那個人。
因為她看到和這個少年一起過來的女子，此時一手捂著自己的嘴巴和鼻子，一手擦著掉下來的眼淚，似乎被感動到了。
“你…是陳凡？”年輕女子看著陳凡不太確定的輕聲問道。
陳凡看了年輕女子一眼，無聲點頭。
年輕女子同樣用手捂著自己的嘴巴，眼神復雜的看著陳凡，有驚訝，有驚喜，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等到老院長徹底平靜下來之后，陳凡將老院長送回到椅子上，從剛才來看，老院長似乎一切都很正常，而且也不像是失憶的樣子，不過到了現在，就可以看得出來確實是有老年癡呆的癥狀。
老院長似乎精力不是那么旺盛，在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的時候，右手一直抓著陳凡的左手，左手抓著相框，坐在那邊滿足又開心的曬著太陽，不一會兒竟然睡著了。
年輕女子似乎有很多話要問陳凡，示意陳凡找機會擺脫老院長的手，然后走到外面去。
一分鐘后眾人都來到了院子外，遠遠地看著老院長，年輕女子開口說道。
“這位先生，你真的就是之前被一對美國夫妻從這里領養到美國的那個陳凡？”年輕女子好奇的問道。
“嗯，是的，我就是那個被領養的小孩！”
陳凡點點頭，隨后同樣好奇的看著年輕女子，感覺這個女孩似乎好像認識他一樣，而且看樣子她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可能性更高了。
“太好了！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我是江暮晚，你的暮晚姐姐啊？”年輕女子一臉開心的說道。
“江暮晚…暮晚姐姐？”陳凡臉上一陣迷茫，他確實記不住了，他走的時候才5歲，有些事情如果不是那么印象深刻，確實記不太住。
“啊？你忘了嘛？”江暮晚語氣有些失落。
她比陳凡大五歲，陳凡之前還在福利院的時候，最喜歡跟在她屁股后面，每天暮晚姐姐暮晚姐姐的叫，虧自己當初聽到從美國傳回來的消息時候，還為他哭了好久。
陳凡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尷尬：“那個…我離開的時候才5歲，現在確實想不起來了…”
江暮晚聞言臉上重新掛上笑容，“沒事，你能平安回來就好了！之前從美國那邊傳來消息，說你被領養的父母所拋棄，老院長和我都非常擔心你…”
“暮晚…姐姐，老院長年齡才60歲出頭一點，而且身體看上去還很健康，怎么會突然就染上老年癡呆的…”陳凡關心的問道，他的記憶中關于自己的小時候，現在只剩下福利院的名稱，還有就是老院長這個人了。
江暮晚嘆了一口氣，傷心地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三年前，老院長打電話給你的那個養父母，想詢問下你在那邊的情況，結果…知道了你被他們趕出家門并且已經一年多的消息，當時的老院長就非常傷心。”
江暮晚看向睡著的老院長，眼睛里開始凝聚眼淚：“她當時就想飛到西雅圖去找你的…”
“你知道，從杭州到西雅圖，來回的飛機票，加上住宿飲食什么的，起碼也要兩三萬，知道費用之后老院長她又猶豫了…”
“你也在福利院里呆過，知道福利院的經費永遠都是很緊的，若老院長去西雅圖找你，就要花掉原本可以用來救更多孤兒、流浪兒童的錢…”
“當…當時，老院長在找回你和拿這筆錢救助更多孤兒、流浪兒童之間選擇了后者！”
江暮晚看了一眼陳凡，眼神之中滿是歉意，帶著哭腔說道：“陳凡你也不要怪老院長，我們福利院…老院長她…”說到后面江暮晚嘆了一口氣。
“自做了那個選擇之后，老院長就經常陷入自責、懊悔和愧疚之中，當初你被那養父母領養走的時候，是老院長簽的同意書，當時還…還開心地跟我們說，說陳凡以后要幸福了，有一個喜歡他的養父母，而且不管怎么樣，在國外的家庭生活，肯定是比孤兒院要好的…”
“誰知道后來出了這檔事，然后又因為經濟原因，在找回你和救助更多孤兒的抉擇中，她最終又選擇了犧牲你，所以她的內疚和自責就更加強烈。”
“白天還好，她要忙著管理福利院，要照顧很多小孩，但是到了晚上，她經常就關在房間里傷心痛哭，到后面，老年癡呆的癥狀就開始慢慢出現，記憶力減弱，甚至會忘掉一些重要的事情…”
“然后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自然無法擔任兒童福利院院長的工作，所以讓原本的副院長擔當院長，想把老院長送到老年福利院里去，結果老院長死活不肯走，只要把她帶出去，她…就會失控…”
“后來沒有辦法，我們只能讓老院長住在這個小院子里，平時我們還可以照顧到她，不過她哪怕癡呆了，都記不起自己叫什么，也記不住我們這些人，但是會一直抓著那個有著你小時候照片的相框，將它當成寶貝…并每天都會喊你的名字…”
陳凡默默地聽著，眼睛看向睡著了依舊緊緊抓住相框的老院長，她的臉上此時帶著笑容，不知不覺中，陳凡的眼眶里開始繼續眼淚，滴落了下來。
斯坦還好，因為聽不懂江暮晚在講什么，只是在一旁安靜地陪伴，而從頭聽到尾的趙優依，一直在無聲的哭泣，兩個眼框完全變得通紅，眼睛也浮腫了起來…
她情不自禁的握住陳凡的手，想要給他安慰…或者給自己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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