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非我族類
“謝特！”聽后，多洛莉絲幾乎是破口大罵起來，“你叫我來，就為了這件事？”
李欽當即也蠻不好意思，人家姐妹情深，姐姐剛離婚，確實不該為了這件事，專程跑一趟。
“先走，上車，邊走邊說…”
“雪莉的情傷是需要時間療愈的，大不了到時候我給她介紹個新老公嘛，你想想，雷納德的被撬墻角，多有意思？”
多洛莉絲氣笑了。
偏偏她還就吃這一套。
只要能讓雷納德惡心，她就開心。
“你這個主意不錯，不過雷納德這個‘起點’有些高啊，最差也不能差過參議長。”
嘿，你還來勁了？
哄好了她，兩人上車，李欽才將坎內特能源公司的事情告知。
收購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包括與羅文的合作。
來到隔壁的蘭草農場。
停車后，兩人漫步在水電站大壩。
多洛莉絲想了想道：“信得過的人不好找，托馬斯其實最合適，但他加入金羊毛太早了，不少人都見過他，不方便過去。”
李欽其實也想過唐娜、托馬斯兩人。
身邊能用得上的人才就這么多。
卻正如多洛莉絲所言，坎內特的話事人，不方便跟金羊毛沾染關系。
“所以我找你想辦法，砸進去那么多錢，總不能被人陰了吧？”
“羅文敢陰你？”多洛莉絲笑得咧開嘴，先是打擊了雷納德，轉手又拿捏住羅文的軟肋。
一州兩位巨頭，無一幸免，慘絕人寰。
這其中的內情要傳播出去，不知要驚掉多少人的下巴。
李欽聳了聳肩：“羅文當然不敢，但下面的人不好說，奧利弗.坎內特是否知道羅文的病情，我也不清楚。”
“假設他知道羅文活不久，你說會不會從中做手腳，撈錢跑路？畢竟是有案例在前的，羅文和查爾斯兩年時間掏走了兩億米金，奧利弗作為‘操盤手’拿走了多少可不好說。”
“我不可能時刻盯著他，而且坎內特的情況，不方便讓第三方審計公司進來，最好有能信得過的專業人士把控大局。”
即便李欽找人威逼利誘，繼續玩那套人質游戲，奧利弗作為公司總裁，依舊有機會光明正大從公司撈錢。
當然，這都是李欽的未雨綢繆。
坎內特的未來，一片光明，奧利弗只要好好干，個位數的股權加上公司管理大權在握，依舊是俄勒岡州的上流人士。
“容我想想。”多洛莉絲沉吟起來。
李欽也不急，就當遛彎了。
兩人走過水電站的堤壩，來到松木林地。
從松林一直向西，便是白鹿湖原始森林的范圍。
老鼠山與波本牧場的地勢較高，因此形成了懸崖落差，而這邊則是坡道，地勢一點點減緩下沉。
每年冬季的獵隊，就是從這個方向進入原始森林，如果是長期狩獵，還可能涉足到喀斯喀特山的山脈群內。
李欽原本是想參與進去，不過去年事情比較多，又在年底回國，沒來得及。
今年大概率是不會回國了，李家、林奇一家都搬遷過來，沒有回去的必要。
走著走著，多洛莉絲忽然腳步一停，拽住李欽的胳膊：“我都差點忘了。”
“什么？”
“我們的老功臣！”
老功臣？
李欽想了又想，腦子里終于蹦出一個人影：“你說…老迪倫？”
“哈哈哈，虧你還記得，讓他來怎么樣？金羊毛肯定沒他的位置了，所以他選擇繼續在薩克曼待著，我也選擇了默認，只給他了一筆金羊毛的不記名分紅股權。”
“現在你缺人，那就讓他來做財務總監好了，老迪倫一直做得都是監理方面的工作，保準能幫你看好。”
聽到這番話。
李欽眼前一亮。
老迪倫是多洛莉絲的舊部，那老頭也是個人精，當初前來替薩克曼談判時，陰險狡詐。
但金羊毛成立后，他就倒戈了。
還配合李欽、多洛莉絲演了一場大戲，順理成章將度假村項目從薩克曼手中騙走。
“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他年紀不小了吧？”李欽泛起苦笑，自己身邊怎么全是老頭？
真成老鼠山養老院了？
多洛莉絲無語道：“年紀存在什么問題嗎？他身體狀況還是比較良好的，該給的醫療福利，你總不會克扣吧？你缺這點錢？”
“不是這回事兒，我是說…嗯，算了，讓他來吧。”
“你把話說清楚，怎么還成勉為其難了？”
李欽哭笑不得，只得將自己養老院的梗告知。
多洛莉絲聽完也憋不住笑了：“哈哈哈，養老院？真有你的！聽你這么一說，還真是那么回事，你家里人和…老史密斯，路易斯，羅文，老迪倫…加起來快一千歲了。”
李欽道：“沒事，叫他來吧，至于薩克曼那邊…”
“不用理會薩克曼，他們已經逐步撤離了俄勒岡范圍內的產業，老迪倫早就想辭職了。”多洛莉絲拿出手機，“我給你一個獵頭公司的聯系方式，你讓坎內特那邊直接挖他。”
“正常走流程，用獵頭公司打掩護，沒人會覺得有什么問題，老迪倫在業內也是有名氣的人物。”
李欽安心了，這個事情圓滿解決：“一周內能到嗎？”
女人仿佛在看白癡：“當然不行，正常離職手續至少半個月，這還是老迪倫年紀到了，身上不存在競業協議。”
“總而言之，慢慢等吧，坎內特的項目不可能在半個月時間內就動工，我記得保留地與坎內特的正式項目簽約還沒進行吧？”
李欽頷首：“已經開始談了，總之，越快越好吧。”
兩人轉身往回走。
重新來到水電站堤壩上，多洛莉絲笑道：“想當初，因為這個水電站你可是害的我好慘。”
李欽笑了一下，根本不接茬。
多洛莉絲：“行了，我又沒想探尋你的秘密，只是隨口一說，我現在可是‘你的人’呢。”
她湊上來，挽住李欽的胳膊，軟軟的，很貼心。
李欽抽了一下胳膊，沒抽動，只能道：“別亂來啊，水電站的工作人員都看著呢。”
“他們是我的人，不可能去你家打小報告的，或者…現在天氣也暖了，要不我們去樹林里…”
“閉嘴，我很煩你這一套。”
“那你把我嘴巴堵住唄，用嘴行嗎？”
妮瑪。
李欽干脆用力抽身，岔開話題：“等風電項目啟動，水電站就撤了吧，這片土地跟我的農場連成一片。”
多洛莉絲皺了皺眉：“這可是金羊毛的電站，也是度假村的獨立電力供應，撤走了我們還要給保留地的電網交錢？”
“更何況，當初薩克曼賠款交接給金羊毛，金羊毛許諾了整個農牧區的電價減免，除非你違約，或是從風電項目給他們一樣的待遇。”
李欽知道她不滿，從金羊毛撬墻角，給坎內特能源的項目增加收入。
獨立水電落成，一個度假村的用電都不用擔心了。
現在要撤走，她當然不樂意。
“太破壞自然了，我想有一天，把這些土地連成片，都屬于我。”
多洛莉絲看他感慨的樣子，愣了愣：“這是誰的意思？瑞提亞給你出的主意？”
李欽頓時看向她，知道她誤會了：“土地屬于老鼠山，跟保留地沒關系，我不會傻到自己花錢，給保留地添置土地。”
“不過我聽你這意思，對我老婆有意見啊？”
“呵呵，我哪敢啊，那可是老板娘，是皇后，我連嬪妃都算不上呢，隨你吧，我只是提醒你，你終歸不是印第安人，就算現在保留地看起來屬于你，但以后可說不準。”
“我記得你們只有保留地19的股份吧？真等某一天他們掀桌子，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給別人做嫁衣。”
“當然，我相信你跟瑞提亞的感情，但她不能代表保留地的全部。”
“你們不是一個種族…”
印第安版本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李欽正要開口。
多洛莉絲又搶先打斷道：“黑索金的事情，你只能做那一次，再過分，沒人救得了你。”
“畢竟現在不是原始社會了，你想用暴力解決問題，恐怕不行！”
“所以，李，我是認真的…”
“對印第安人，你最好多留一個心眼。”
她這番話是肺腑之言。
因為事實正是如此，托亞也無非是在利用自己，利用瑞提亞對自己進行道德綁架。
否則何必收購薩克曼？做什么開放融合？
瑞提亞代表印第安人當選，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自己與瑞提亞沒錯。
可保留地同樣因此受益，就大方面的政策而言，個人利益更多的只是虛榮，真正能被使用的權利是針對整個地區層面的。
但就算如此。
李欽也并不擔心，有一天印第安人又一次反水。
黑索金不能用了？
那我就不用了唄。
白鹿湖原始森林那么大，忽然有一天鉆出幾只恐龍，去踏平了長老會幾大家族的領地，這跟我李欽有什么關系？
有人來抓龍？
恐龍又忽然自動消失了。
這不就是世界未解之謎嘛！
“我懂，謝謝你，多莉。”李欽認真感謝道。
多洛莉絲又湊了上來，拉住他的胳膊，笑嘻嘻道：“那你回答我一個問題——說真的，你有饞過我的身子嘛…”
“滾！！！”
回到老鼠山。
多洛莉絲走了，她還要回去安慰雪莉與兩個外甥女。
臨上飛機前，李欽想了想道：“等她們心情平復了，到時候一起吃個飯吧。”
“好。”
目送飛機起飛。
李欽準備回大屋，卻又看到牧場前來育種的馬師，便跑過去湊熱鬧。
六十萬一次，這可都是金主啊。
小馬丁的口碑在前，老鼠山馬匹‘紅燈區’生意興隆。
二十六匹汗血寶馬，賣身為老父親賺錢。
這是人類之間都少有的孝心了。
李欽跟著場工牛仔忙碌起來，時間過得很快。
一直到瑪蒂爾打電話來問李欽是否回家吃晚飯，他才從馬廄離開，帶著一身腥臊臭味回家…
賺錢嘛，不寒磣的。
回家第一件事是洗澡。
然后才抱著霍利等瑞提亞回歸。
臨開飯前，瑞提亞、沈薇薇回來了，巴姆洛這次沒有留下，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飯后。
瑞提亞才找到李欽問：“梅維達她們請了三天假，說家里出事了？怎么回事？”
李欽眨了眨眼：“你說呢？”
瑞提亞后知后覺，左顧右盼一下，才小聲道：“真離了？”
“嗯，雪莉搬來了尤金，多洛莉絲今天借飛機去接的人。”
“咱們家的飛機？”
“嗯。”
“咝…參議長先生恐怕要瘋吧？”
“哈哈哈，管他呢，自作自受，你也知道，我從沒有拉攏過他女兒，更別提那位雪莉夫人了，他作為丈夫不顧家庭，老婆孩子跑了，那都是人之常情。”
瑞提亞聽到這話卻愣住了。
李欽奇怪道：“你怎么了？”
瑞提亞努著嘴，有些小心翼翼的樣子——
“李，你是不是怪我平時工作太忙？等競選結束，我就沒什么事了，肯定會多陪你跟霍利的，你不會和霍利有一天拋棄我的吧？”
“瑞提亞老師，你要聊這個…我可就來勁了，要不，回房間開家長會？”
“哎呀，跟你說正經的呢。”
“我可不愛聊正經的…”
特別是，今天還被多洛莉絲勾搭了半天。
你說做一個好男人，我容易嘛。
瑞提亞臉色板正起來：“霍利爸爸，請端正你的態度。”
李欽眼神一亮…
好家伙。
瑞提亞這演技，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翌日，中午。
尤金城區。
“你好，這里不能停車。”吳睿正穿著社區義工的馬甲，讓一輛保時捷跑車的車主從垃圾運輸通道離開。
他們的垃圾車正準備跟街道垃圾中轉站接駁。
可就在這時，車窗搖下。
“吳…”
吳睿愣了愣，第一時間并沒認出對方，但眉宇間的熟悉還是迅速涌上心頭，可就算如此，他也沒相認的打算，灰溜溜轉身離開。
車上，派蒂望著那背影出身，并無思念，只是唏噓：他怎么落到這樣的地步了？就這樣的人，我當年為什么會選擇他呢？
維姬先將車子挪開，她原本也沒發現這里是垃圾中轉站，然后才問道：“那是誰啊？”
“亞裔？”
派蒂猶豫起來…
維姬笑道：“對我還不能說？”
“沒有，只是…哎，算了，那是我前夫。”
維姬看了一眼那漸行漸遠的人影，腳踝上明顯掛著一個定位腳鐐：“強制社區服務？他犯了什么事？”
派蒂道：“就是一些事吧，我真不想再提了。”
維姬卻開始套話：“哦，這樣啊！我就是好奇，尤金的亞裔可不算多，大部分都是留學生罷了，他是哪個國家的？我前段時間還打算去亞洲旅游呢，你去過亞洲嗎？派蒂？”
派蒂搖頭：“他是華裔，原來說要去華國旅行，但一直沒機會，以后…就更不會有機會了，亞洲沒什么好的，聽說很落后，不然他也不會畢業后留在米國。”
“華裔啊…”維姬若有所思起來，而瞥向派蒂的眼神中頓時閃過一絲鄙夷。
白癡女人。
要是其他亞裔倒算了，鼎鼎大名的老鼠山李，可就是華裔！
我說史密斯為什么沒由來讓我針對你。
合著，你這個小婊砸跟他朋友離婚了？
這倒是讓我有些好奇了…
這里面，又有什么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