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室。
下斜角度的視頻,清晰將三人拍攝入畫,對角攝像頭能讓艾德里安看到三人的表情。
“采集器,聲音采集器打開了嗎?”艾德里安急道。
度西斯的話,肯定蘊含某種線索。
他并不認為度西斯大費周章是找瑞提亞道歉的,生死大仇,不是三言兩語就能泯滅。
而李…
起初他并不放在心上,與在米的多數華人一樣,除了有錢沒什么特別的。
可艾德里安沒想到他竟然認識參議院的議長雷納德。
盡管雷納德不可能跟保留地有糾纏,但從今天飛機上的交談來看,李是一個聰明人,善于拉虎皮,狐假虎威。
萬一,他與保留地存在某種合作呢?
畢竟…
瑞提亞是托亞的外孫女。
這些都是猜測,事實將會從這次談話中被揭開。
技術人員帶著監聽耳機,一臉難堪:“情況不好,他們的聲音太小了,審訊室的聲采是十年前的設備,效果很不好,而且度西斯在玩小動作。”
艾德里安也不管那么多了,皺著眉直接帶上另一個耳機…
滋滋滋。
咚,咚,咚咚…
“你…在…那時候…”
噪音來自于拾音設備開到最大功率而造成的設備過載,而‘咚咚咚’…
艾德里安破口大罵:“瑪德法克!”
抬頭。
監控畫面上,度西斯的手指不斷敲打著鐵桌,恰好將話語的聲音掩藏在噪音之內。
現場的人肯定能聽到,但拾音器傳輸后出現過載、失真,他只能斷斷續續聽到幾個字眼。
身旁的助手道:“老板,要不要終止見面,時間放在下次,我們抓緊找唇語專家過來。”
唇語專家?
那還得是精通印第安人語言風格的人,他們不一定會說英語,就算說英語,口音也與正常口語不同。
“白癡。”艾德里安再次罵了一句,“度西斯很謹慎,方才就想要結束見面,如果我們終止,這個機會就錯過了。”
“錄像錄音設備都是開啟狀態,你現在就去聯系唇語專家,等他們交流結束,連夜把錄像給我解讀出來!”
只要留存記錄,就能破譯。
現在終止只能打草驚蛇。
艾德里安現在并沒有放棄,繼續認真聽著,看著…
審訊室內。
瑞提亞茫然,她不懂度西斯對李欽說得話是什么意思,而度西斯也不像是在胡言亂語,他的表情很認真。
至于李…
他似乎聽懂了什么。
憤怒與恨意被轉移,又在度西斯下一句話出口時,瑞提亞陷入回憶。
“你應該不記得,我在你小時候抱過你…”
瑞提亞有細微的搖頭動作。
在她記憶中,認識度西斯時,她已經在讀中學了,某次深夜聚會,被人舉報有未成年人飲酒,那是瑞提亞人生中第一次遭遇警察突檢。
度西斯給無數學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很兇狠,大公無私,不留任何情面。
“那時候你母親剛生下你,班布還是個混球,成天游手好閑,一次偷盜被抓了,我知道你母親過得很艱難,去給她送過一次錢…”
“哦,對了,我和你母親是初戀…”
你TM擱著給我聊戀愛故事呢?
李欽翻了翻白眼。
至于班布,應該是瑞提亞的父親。
“有煙嗎?”度西斯看向李欽。
李欽道:“沒有,而且艾德里安應該不會給你很多時間來講述所謂的戀愛故事。”
度西斯很無奈的聳肩,繼續道:“那天我抱過你,心想如果我當年沒入伍,我會和你…”
“住嘴吧,度西斯。”瑞提亞忍不下去了,“我不是來聽你講故事的,我要知道你為什么殺魯普。”
度西斯竟然流露出幾分哀慟的情緒,搖頭:“魯普不是我殺的,你當然可以不信…”
“所以聽我說完,你再去判斷。”
“當年我跟你母親很要好,其實我可以選擇成為一名機修師,跟你母親結婚,如果是那樣,到了今天會是另外一段故事。”
“但那時候我年紀還小,有人告訴我,沒有能力的男人,無法給女人帶來幸福。”
“我認可這句話,包括現在…我一直沒結婚,但如果我愿意,我會給一個女人帶去幸福,而不是像你父親一樣,無能的自殺,留下你母親帶著你和魯普。”
“你再激怒我!”瑞提亞的眼睛已經紅了。
沒有淚,只是布滿血絲,恨不能直接一槍崩掉度西斯。
李欽皺眉,他到現在也不懂度西斯要說些什么。
唯一一個重點是…
魯普不是他殺的。
為了洗白自己?
從而得到原諒,給自己的心靈找到一絲慰藉?
開什么玩笑!!
度西斯沒有理會瑞提亞的憤怒,繼續自言自語:“我參軍的表現很好,其實是有機會留在軍隊,但當初告訴我男人需要能力的人說,我是時候回來為保留地出力了。”
“所以我選擇了退伍,將更好的升任機會讓開了一個黑人小伙子,他現在已經是一名少校,他的妻子是一名將軍的女兒,貌似前兩年就升任到五角大樓…”
“我在保留地成為了警員,表現還不錯,但當時的警局很骯臟,我得不到應有的晉升,被不斷打壓。”
“讓我回來的人說,希望我等待,他會安排好一切…”
“可最后,他反而無奈下臺了。”
話到此處。
李欽猛地瞪大雙眼,盯著度西斯:“托亞?”
“我就知道你看透了這一切,對,是托亞。”
“外,外公…”瑞提亞愣住了,不可思議的想要驚呼:“就因為…”
“噓。”度西斯敲打桌面的聲音加大了,立即制止道:“小點聲,被別人聽到了會出事的。”
瑞提亞不動聲色瞄了一下墻角上方的監控,頓時壓低了聲音,而這時,她顯然被度西斯調動了興趣:“就因為外公組織了你跟母親交往,所以你報復魯普?”
這么說,合情合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度西斯本就是個狠人。
但李欽并不認為事情會有這么簡單。
反之…
度西斯的話,愈發透出整件事的不平凡。
他一定是托亞的人。
而從他現在所說的話中判斷…
也就能了解,龐狄為什么會信任度西斯了。
因為度西斯很干凈。
除了很多年前,度西斯與瑞提亞母親的交往以外,雙方之間并沒有別的羈絆。
而中學時期的戀情,不一定會放在臺面上,甚至可能是單方面的喜歡,而不被瑞提亞母親認可,就受到了托亞的阻撓。
托亞當然也沒有從一開始就舉棋落子。
安排一個年輕人參軍,只是為保留地的警員力量提供后備選擇,李欽相信這其中不只有度西斯一人。
當年的龐狄還年輕,他很難有所遠見。
而托亞,他深諳時間的奧義。
與其去策反長老會,從中拉攏盟友,倒不如從年輕人中開始培養,因為最終…老人們會下臺,而這些年輕人會崛起。
度西斯接下來的話,讓迷霧愈發清晰:“托亞下臺后,我其實并不在意,因為他位高權重,我只是一個小警員,我在軍隊見慣了那種畫大餅的上級。”
“一直到某一天,托亞悄悄找到我,告訴我會有一幫劫匪打劫賭場,讓我做好準備。”
“我那時候很奇怪,既然托亞提前知道這件事,為什么不組織人手,而是單單找了我一人?”
“我相信他不會無的放矢,所以提前做了準備,帶了兩個伙伴前往蹲點,果不其然…事故發生了。”
“五名劫匪打劫賭場,在出逃時被我堵了個正著,被我全部擊斃。”
“事后,我得到了表彰與晉升,成為了副警長,并且…龐狄請我參加了他的家庭晚宴。”
瑞提亞再次震驚,她已然覺出了什么,但還是克制住了情緒,記得有監控在,壓低聲音道:“所以,你一直都是外公的人?!”
“對,我后來明白,這一切都是托亞安排好的,他讓我成為龐狄身旁的釘子,雖然這樣做會很無力,因為在那時候,支持托亞的人全部倒戈,大家對于托亞保守的發展政策而不滿,龐狄是激進派,得到了多數支持。”
“這對托亞而言,將是一場持久戰,而我成了他手上最重要的棋子。”
李欽道:“可真正給你權利的人是龐狄,甚至于那時候托亞已經沒了權柄,你為什么不好好跟著龐狄呢?反而要聽托亞的話。”
度西斯忽然苦笑,又看著瑞提亞,帶著慈祥:“因為…你母親說,讓我照顧好你們啊。”
“她知道我喜歡過她,也知道…我大概算一個好人!她臨終前找過我,我以為是問我借錢,沒想到她只是拜托我了這件事,你知道被一個曾經喜歡過的女人所信任,是什么感受嗎?”
李欽:“…”
舔狗啊,舔到最后一無所有。
但在那一刻,度西斯一定得到了人生的升華,算是為一直求不得的事物,畫上了句號。
“說到這里,故事就算講完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而關于這次的事件…”
“李應該告訴過你,我是龐狄暗中安排的出貨人。”
“行動進行了一直很順利,按理說不會存在風險,而前幾次的交易,我們都做得很好…”
“一直到這一次,我的交易時間、地點都被人輕易的掌握,并且遭到了突襲。”
“煙酒局牽頭,帶上了保留地警局聯合行動。”
“當我發現他們出現時,完全不可思議,知道行動計劃的只有長老會的人。”
“而長老會不可能出賣我,因為我是在為保留地賺錢。”
“火拼就此開始,我不忍心殺掉當初的同伴,只能想辦法帶走一些人作為人質,也給自己留一條后路,因為我知道,龐狄和長老會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
“我們一路向北,躲藏進了礦洞。”
“接下來就是等待…而最壞的結果無非是我鋃鐺入獄,但判罰的時間不會太久。”
“魯普,就在人質當中…”
“可是就當我在想辦法聯系龐狄時,礦洞內出現了槍聲,我回去時,人質全部死了,包括魯普。”
瑞提亞搖頭,拼命的搖頭:“我不信!你在撒謊!”
“你當然可以這么認為,因為在那一刻,我也不信…我的同伙全部是自己人,他們知道不能傷害人質,但凡出現死傷,我們的罪責會很嚴重。”
“但還是有人動手了。”
“動手的那人告訴我,這是上面的安排,我問他為什么,為什么龐狄要這么做…”
“他笑著告訴我,為什么一定是龐狄的安排呢?”
轟隆。
李欽、瑞提亞的腦袋里幾乎都炸響驚雷。
李欽早知結果。
但他不敢相信的是…
度西斯現在竟然會坦白,直接告訴瑞提亞真相?
他不是為了托亞洗白!!
這根本是拉托亞下水。
這么一出,完全沒有防備,李欽慌亂的看向瑞提亞,不知道她會作何反應。
而瑞提亞,依舊在搖頭,淚如雨下,呢喃著:“不,不可能,你在撒謊,你在給外公潑臟水。”
“呵呵。”度西斯自嘲一笑:“查一查我的同伙吧,他們中有四個人,是與我當年同時入伍,并且在同一個月選擇回來的。”
“我當時也不信他的話,認為他在詐我,可一直到托亞的電話打了過來,詢問他事情做完了沒有,我才明白了一切…”
“交易地點時間,全部是托亞透露的。”
“因為這樣一來…龐狄會因此背負責任,而魯普死亡,托亞將會成為被同情者,這都是他的籌碼。”
“這一整件事,不就跟當年很像嗎?托亞操縱了劫匪打劫賭場,他在幕后安排好了一切!!”
“夠了!”瑞提亞怒喝,再也不顧及監控的存在,“我不想再聽你說下去了!你在胡言亂語!”
度西斯苦笑,似乎覺得自己的解釋的確很無力。
他正要繼續開口…
可這時,大門已經被人打開。
艾德里安帶人沖了進去:“時間到了,把人帶走!”
度西斯有些著急,想要說些什么,又覺得不能說,慌亂間他已經被解開了固定在桌椅上的手銬腳鐐。
這一剎那…
他猛地前沖,撲向了李欽。
“哦,法克!制止他!”
“該死的,你在找死…”
獄警的甩棍已經掏了出來,可度西斯的動作絲毫不減,帶著手銬的雙手一把將想要躲避的李欽抓住了。
“你是聰明人,仔細想想,仔細想想我今天的話,線索就在這里面…你也想證明,你也想證明這個事實對嗎?幫我…”
砰,滋滋滋。
甩棍悶頭,電擊槍跟著捅在了度西斯身上,他根本沒有體力掙扎,瞬間暈厥。
兩名獄警粗暴的將人拉走,好似拖拽一只死狗。
“抱歉,讓你們受驚嚇了。”艾德里安平靜道,“那么,我送你們回去吧。”
李欽回過神,拉著驚魂未定的瑞提亞跟著走出了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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