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洪水
洪水對俄勒岡人并不陌生。
一個雨季集中的地區，往往在強降雨后會出現這樣的慘劇。
但大多時候…
“氣象臺并沒有報道！”
“這不科學！”
“威拉米特河的情況良好，前年新的水電站建成后，政務部門發誓不會在出現這樣的情況…”
威拉米特河位于尤金市區，源出喀斯喀特山脈，因為地勢向西北流淌，最后灌入波特蘭的哥倫比亞河，奔騰入海。
早些年水災不斷，但新的水利系統修建后，災害情況得到了極大的緩解。
更別提…
“老鼠溪不是威拉米特河的支流，它的最終目的地是國家森林的白鹿湖。”老喬治反駁了眾人對洪水來源的猜測。
老鼠溪是單一存在的。
他最終會在下游地區，向西部的原始森林而去，匯成一片深潭湖泊，在夏季時是游客的避暑勝地。
而眼下大家擔心的顯然不是洪水的存在，而是洪水對工地工程的影響。
老喬治臉色愈發難堪，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昨天的輔助立柱你們打上固定螺絲了嗎？”
話落。
幾人面面相覷，盡然是沉默，而答案…幾乎不言而喻。
老喬治頓時暴怒：“該死的，你們在搞什么？”
眾人嚇得縮了脖子，有人忍不住小聲辯解：“昨天晚上大家都很疲憊了，輔助立柱不承重，應該不會有事…”
“狗屎！”老喬治破口大罵，毫不猶豫踩著積水向著工地深處邁進。
其余人不敢懈怠，跟著前行。
而到了目的地。
原本擺放有序的物料，四散一地，全然被積水沖散。
所謂的輔助立柱倒塌，正巧倒在了前兩天剛剛完工的溫室大棚上，砸出一個窟窿。
一時間，所有人色變。
“趕快，搶救物料！”
“找個人去通知老板…”
“聯絡尼克！”
老喬治發號施令，讓眾人在凌亂中找到一絲秩序，但所有人都非常狼狽。
此時的李家。
早餐已經結束，瑞提亞剛走，李欽照例想要去書房學習。
只不過還不等他坐定，門外傳來了威利的叫喊——
“老板，老板，不好了！”
“發洪水了！！”
洪水？
李欽滿腦子問號，猛地竄出來，大爹大娘在客廳也是愣神，只見威利一身濕透的樣子，站在客廳中央還在滴水，將價值不菲的地毯淋濕。
“怎么回事？”
“老鼠溪漲水，漫上了工地！”
不等李欽反應過來，大爹率先叫嚷起來：“這怎么可能？老鼠溪水量不大，更何況河床是很低的。”
對于老鼠溪的熟悉程度，大爹首屈一指。
雨季到來前，他可是溪畔常客，甩桿釣魚樂不思蜀。
而順著他的話去想…
李欽也是不解。
對啊。
老鼠溪地勢不高，河床距離堤岸至少兩米，怎么可能淹沒工地？
更何況，溪流是單一存在的，并沒有其他支流匯入，老鼠山時溪流的源頭。
可威利能在這時候開玩笑？
“該死的！立刻帶我過去！”
李欽也來不及穿雨衣了，喊上威利就沖了出去。
大娘在身后呼喊，但也來不及阻止，只能讓大爹帶著雨衣和雨傘跟著過去…
結果，大爹哪里還有這些閑工夫：“哎呀，來不及了，真要發水，能淹到工地，前面這些大棚也要遭殃，最后就是咱們家，出大事了！！”
屋外。
一切還顯得正常。
這也是為什么，李欽一家人并未發現危險的來臨，一路狂奔，最初建成的溫室并沒有遭受影響，這讓李欽松了口氣。
但站在這里，已經能看到后方的景象，早已與原來天翻地覆。
老喬治帶著工人正在進行著物資搶救…
李欽再不敢怠慢，迅速靠近。
關于什么情況已經不用多問，要緊的是損失…他已經看到了立柱砸壞前兩天剛完工的大棚棚頂。
“老喬治，現在是什么情況？”
老喬治一身狼狽，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道：“很多物料被沖走了，但最要緊的是…”
“我們前幾天的工作全部白干了！”
“昨晚安裝了輔助立柱，但因為時間太晚，沒有打螺絲，可誰能想到，一夜之間，會水漫大地？立柱被沖倒了，砸壞了我們的心血！”
“這是我們的失職，李，抱歉！”
李欽一肚子火。
卻不是針對眾人的。
這種事情誰也不愿意看到，更別提…前幾天的強降水，老喬治組織工人冒雨追趕工程進度，李欽能埋怨他們？
此時。
他一言不發，向著更遠的地方推進。
“李，不要過去！”老喬治提醒。
威利跟著道：“老板，那邊的情況如何，我們捉摸不透，很危險…”
李欽頓住腳步：“我總要知道，溪流漲水漲到了什么程度吧？”
“開車，開車過去！”大爹姍姍來遲，依舊阻止了李欽沖動的做法。
李欽看了一眼水漫金山的場景，頭皮發麻。
最終還是忍住了。
也來不及讓威利回家開車了，上了工人們的皮卡，一行人向著遠處進發。
后續土地，積水蔓延也并不深，剛剛覆蓋過輪胎部分，不到輪轂。
一直靠近了溪流。
安靜。
詭異的安靜。
以當前的情況，與近些天的雨勢，完全不匹配的安靜。
老鼠溪應該泄水才對，發出轟隆隆的水流聲…
可眼下，靜謐無比。
終于，到了能看到溪流的地方。
老喬治踩了剎車，不敢靠近了…
遠處。
眾人可以清楚的看見，原本的山下河床，全然被河水覆蓋，蔓延至堤岸下不過三十公分的地方。
老鼠山上，雨水匯集成幾條溪流，還在不停注入其中，形成的水波，不停溢出堤壩，沖刷上岸。
水波的確在流淌，但流速很慢。
原來只是溪水，如今卻成了滾滾長河…
大爹順著河流流淌的方向眺望，獨自呢喃：“好像，下游被什么堵住了…”
只是這一句…
李欽腦子里電光石火的炸開…
“下游，下游是波本牧場！！！”
“老鼠山都淹成這個樣子，那牧場…”
話到此處。
一車人臉色劇變…
李欽眼神兇狠，他想不明白，都這個節骨眼了，波本牧場的場工為什么一個電話都沒有？！
“開車，去波本牧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