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狗洞

　　砰，砰，砰！

　　午夜時分。

　　老鼠山農場的深處傳來槍聲的轟鳴，聲音很快被夜色與深沉的山峰密林吞沒。

　　甚至，林中的夜鶯都沒驚走幾只，在短暫的沉默后，又是嚶嚶嚶的叫了起來…

　　鳥兒們早就習慣了。

　　森林外三個愚蠢的人類，根本沒有傷害他們的打算。

　　鬼知道他們為什么天天對著大樹放空槍。

　　“蕪湖，我中了，八環！”

　　“不錯啊本，你的進步要趕上老板了…”

　　李欽吹了一口左輪槍口冒出來的白煙，絲毫不在意自己命中十環的事實：“子彈全射完了吧？行，射擊訓練告一段落…”

　　“老魏，明天去射擊俱樂部重新補充一些子彈回來，我可不想遇到危險的時候找不到他們。”

　　取得持槍證已經一周了。

　　這也意味著李欽完成了整整一周的射擊訓練。

　　最初是為了自保，結果在第一天就上了癮，變成興趣，在之后就是買槍回來，每晚在老鼠山農場的深處，掛上靶子，轟轟轟的發射。

　　老魏與本沾了光，這些天子彈不要錢一樣的亂射。

　　這對于他們枯燥單調的工作生活，可是一劑興奮劑。

　　不過…

　　好事就到頭了。

　　老板的意思很明白。

　　練槍計劃終止，下次想玩…

　　或許要等到冬捕的時候？

　　畢竟，打槍傷身又費錢。

　　子彈是用錢買的。

　　而這幾天的高強度射擊訓練，也讓幾人的虎口有不同程度的磨損，特別是李欽…

　　虎口裂開一條血縫，左臂還打著繃帶，他只能用右手去擼槍。

　　能夠堅持下來，純粹靠著內心的貪玩支撐著。

　　不過這么多天下來，玩心也疲倦了。

　　收拾家伙。

　　本與老魏負責將槍械搬回家后，與李欽道別，下班離開。

　　李欽洗漱后。

　　倒上一杯紅酒，坐在書房里寫寫畫畫。

　　“安保系統是可靠的。”

　　“現在有了武器防身…安全系數+1。”

　　“室內種植與冷庫的安全措施，與安保系統是綁定的…所以，基本來說，不用擔心泄密與安全問題了。”

　　沒錯，李欽在做計劃分析。

　　其實就是心血來潮的舉動。

　　韋爾斯的出現，的確讓他生出了危機意識，但他并不相信有人敢偷偷潛入自己的私人領地。

　　米國亂歸亂，法律卻不是兒戲。

　　真要出現什么問題，韋爾斯作為接觸過老鼠山農場的人，肯定要被列為嫌疑人。

　　一個能拿出四萬刀的心懷不軌的商人，大概率不會胡來的。

　　至少距離史密斯離開已經超過十天了。

　　或許，他已經在檢測后放棄了圖謀不軌。

　　寫寫畫畫半天，所謂的安全風險評估，就被李欽撕碎丟進了垃圾桶，其實這玩意屁用沒有。

　　然后，躺在床上抱著手機，與瑞提亞閑聊了起來…

　　這些天。

　　李欽與瑞提亞的感情升溫。

　　貌似也只是止步與短信聯系，但其中已經開始夾雜一些曖昧的言語，當然…并不是什么關于身體與性趣的描述。

　　只是一些小玩笑，與旁敲側擊對愛情的渴望描述。

　　從這些短信中，李欽能看出來瑞提亞是喜歡自己的。

　　現在需要的只是繼續推進下去…

　　依靠時間的發酵，讓愛情真正綻放。

　　也可以等待當初約定好的晚餐約會，徹底捅破窗戶紙。

　　半瓶酒下肚。

　　李欽昏昏欲睡。

　　瑞提亞明早還有工作，兩人道了晚安后，帶著對美好未來的期盼入眠。

　　凌晨兩點半。

　　一道影子摸進了老鼠山農場。

　　折疊工兵鏟在圍欄下方的土壤中刨出一個狗洞，剛好足以一個成年人鉆入。

　　而在他進入后，并沒有絲毫的猶豫。

　　甚至連看也沒看旁邊的巨石大屋，徑直向著倉庫與冷庫的方向走去…

　　一直等他來到冷庫一側，攝像頭覆蓋的死角，才拿出了手機——

　　咔嚓。

　　拍攝照片。

　　然后又隱沒在黑暗中，從另一邊繞行，靠近著棚內種植基地。

　　抵達后，故技重施，拿出手機拍照。

　　最后。

　　他走向了更遠的地方，抵達了農場圍欄的邊緣，又是拍攝…好像一個旅者，在進行著拍照留念。

　　半個小時后。

　　人影從狗洞爬出，并未引起任何波瀾，將土壤回填后離去。

　　孤身一人，走了整整二十分鐘，來到密林中的某處，掀開樹枝覆蓋的偽裝，鉆進一輛車里。

　　撥出號碼——

　　“喂，是我…”

　　“基本情況我勘探好了，不過價格要重談…”

　　“不要跟我討價還價，這個農場布置了最先進的安保系統，并且我發現，他們購置了槍械用以自保。”

　　“農場冷庫與種植園的照片我發給你了，密碼鎖應該與安保系統連接…”

　　“我要破解，需要花費大代價才不會被發現。”

　　“你也不想我引起警報，最后被抓住吧？”

　　“我要多少？”

　　“十萬！”

　　“你要反悔？呵呵呵，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要這些土壤與植物活體樣本干什么，但從一開始，我就錄音了這一切，如果后續這個農場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會將證據交給這個農場主。”

　　“是的，我在威脅你，但我可以保證，任務完成，我會乖乖拿錢走人，你知道我身上還有一樁命案…我要離開米國。”

　　“當然，你可以嘗試報警抓我，但…韋爾斯先生，在警察找到我之前…我率先找到你，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哈哈哈，你是聰明人，那么…合作繼續，明天早上老地方見，我要看到現金，別想耍花招，畢竟我們的合作，互利互贏。”

　　電話掛斷。

　　車子被這人發動，駛離密林，順著公路遠去。

　　翌日。

　　太陽升起…

　　蒸發了密林中的水分，在老鼠山的半山腰形成陣陣雨霧。

　　李欽蘇醒，站在臥室的陽臺，眺望著山峰，身心愉悅，更不忘拍攝一張照片發給了瑞提亞——

　　“天氣不錯…”

　　“我最近再學射擊，冬天可以一起去打獵，有興趣嗎？”

　　消息發出，李欽轉身，關閉了陽臺門。

　　一如電視里常看到的有錢人，穿著睡袍，慵懶的走到茶柜前，布置一番，泡好一壺熱茶，來到了大屋門廊的茶桌落座。

　　享受美好一天的開始。

　　在這個過程中，唯獨令人不滿的是…

　　少了一些傭人。

　　李欽在想要不要請幾個打掃衛生、洗衣做飯的保姆，畢竟大屋里的衛生也有好一陣子沒收拾了。

　　至于他本人…

　　并非是懶，有錢人需要自己干活嗎？

　　嗡嗡嗡嗡。

　　電話的響鈴，終止了他的念頭。

　　他滿心歡喜的認為是瑞提亞打來的…

　　可在拿到手中…

　　“大娘？”他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