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縫隙中的視線 中

　　神樂左和子見到元直也第一面，就大吃一驚。她看到的元直也頭發凌亂，雙眼帶著深深的黑眼圈，整個人形如枯槁，就像個行將就木的重癥之人一樣，眼里看不到一絲生氣，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頹廢和絕望，哪里有之前在案件資料里看到的照片上那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在左和子的詢問下，元直也還是強打起精神來告訴了她整個事情的經過。

　　在元直也的描述中，他的生活事業原本都非常美滿，但就在大概兩個月以前，他莫名的總是感覺到有什么人在偷窺自己。

　　一開始這種感覺只是偶爾出現，他也沒有當一回事，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即使是獨自身處房間中，他也能感覺到那種被人死死盯著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目光化作了實質，籠罩著你整個人的背后。”這是元直也告訴神樂左和子的原話。

　　元直也想過是不是商業上的競爭對手請的人在監視自己，但他私下請的私家偵探調查卻否定了這個猜想，甚至還請專業人士把整個家里都掃蕩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所謂監視用的針孔相機之類的東西。

　　直到某一天，元直也在休息時發現自己房間的衣柜里有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在看著自己，當時雖然被嚇壞了，但他還是鼓起勇氣打開了衣柜，想把折磨了他這么久的偷窺狂給抓出來，可是當他打開衣柜后，卻發現里面根本空無一人。

　　他將這件事告訴了自己的妻子，妻子也陪著他去看過醫生，可是醫生的結論是他因為壓力太大休息不好而產生的幻覺。

　　可是從那以后，不管是在家還是在公司，不管是門縫中，還是柜子縫隙中，甚至是書柜里那些書本的縫隙之中，他都可以看到那雙眼睛，那雙用冷冰冰的眼神毫無感情地死死盯著自己的眼睛，這一切都讓他瀕臨崩潰。

　　就這樣漸漸地，不僅是在醒著的時候，甚至連睡著的時候他也能夢到那一雙眼睛，因此元直也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不管是在公司還是在家里的脾氣也越來越暴躁，兩個兒子開始躲著他，妻子也因為這件事痛哭了好幾次。

　　終于，在一個夜晚里，元直也爆發了，拿起廚房的刀狠狠砍向了那雙眼睛，一刀、兩刀、三刀......

　　直到眼睛被自己砍得支離破碎，消失不見的時候，清醒過來的元直也才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妻子和兩個兒子，臥室的鏡子里倒映著他拿著刀渾身鮮血，滿臉猙獰的樣子，背后的柜子縫隙中，依然是那一雙冰冷無情的雙眼在看著自己。

　　那一刻元直也覺得他整個人生的天空都塌了下來，顫顫巍巍地拿起刀準備自殺，卻被聽到慘叫聲破門而入的鄰居給攔了下來，掙扎中還差點劃傷了幾個鄰居。

　　神樂左和子在聽完元直也的述說后有點拿不定主意，在找不到明確的殺人動機情況下，元直也的供詞顯然是站得住腳的，他的精神狀況的確是出了問題，可是他的鑒定結果卻推翻了這個結論，不管是鑒定多少次，都顯示目前的元直也除了有些抑郁之外，沒有精神病的一點癥狀。

　　盡管證據不支持，神樂左和子還是接下了這個案件，不顧合伙人妃英理的反對，依然擔任了元直也的辯護律師，究其原因，是因為即使作為一個只講究證據和法律的金牌律師，但她這次卻莫名其妙的相信了自己的直覺，那種直覺很堅定地告訴她，元直也的話是真的。

　　雖然殺人動機不足并不能成為元直也脫罪的要件，但無疑是整個案件最大的漏洞，在神樂左和子巧舌如簧的辯護和元直也父母動用大量人脈下，元直也最終還是獲得了取保候審的權利。左和子也得以結束一段時間的加班，回家跟好久不見的兒子女兒團聚，卻沒料到兩人給了她一個‘大驚喜’！

　　不過今天內閣的公開承認，再加上自己孩子的描述，讓她想到這個世界顯然是存在著“靈異犯罪”這種事情的，那么元直也會不會其實就是遭遇了某個靈異現象呢？

　　雖然最后被母親的話給刺了刺，但聽完母親的講述后，神樂川偏著頭仔細地思考了一下。

　　說實話，在神樂川的心里，認為像元直也這樣的情況，很有可能是遭遇到了邪異，也許是怨靈作祟，也許是其他能讓人產生幻覺的妖怪，甚至是都市傳說什么的都有可能。

　　但警察遇到這種事情，竟然沒有上報給特搜課去做復查，這一點讓神樂川有點拿不準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又或者是特搜課已經做過復查了，并沒有發現什么靈異影響的因素？

　　他把自己考慮的結果告知了母親，卻沒想到左和子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神樂川的腦袋：“傻孩子，你忘了今天內閣的發布會了嗎？”

　　什么意思？怎么又跟內閣的發布會扯上關系了？神樂川聽了母親的話有點摸不著頭腦。

　　左和子看著兩個孩子迷糊的眼神笑了笑，說道：“內閣忽然毫無征兆的公布幾乎會引起社會恐慌的真相，你們就沒有想過為什么嗎？”

　　神樂川和神樂雨搖了搖頭。

　　左和子繼續道：“不管是公布超凡世界的真相，還是內閣后面所說的那一系列的措施來看，顯然是有什么事情絆住了內閣統領的超凡部門的手腳，而且還是很嚴重的事情，甚至是不止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這些事情促使了內閣做出這樣的決定，而且所謂的什么天賦檢測，集中培訓什么都，也都說明那個超凡部門的人手目前嚴重不足，在這樣人手不足且內閣自顧不暇的情況下，你們覺得還會有什么特殊部門去因為一個人證物證充足，影響力最多只有一兩個家庭大的案件而做什么復查之類的舉動嗎？”

　　神樂川恍然，母親的推測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他心里卻有了更大的疑惑，那就是內閣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做出這樣的決定呢？想到這里，再想到元直也的這件事，他決定先向山下由紀子打個電話約定明天到學校談論一下。

　　于是，他連忙拿出了手機，正打算撥通山下由紀子的電話的時候，卻發現母親眼冒金光地正盯著自己的手機屏幕，他不自然地鎖上手機屏，連忙向自己房間走去，顧不上后面母親失望的嘆息和妹妹陰陽怪氣的嘖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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