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發現
雖然上杉信自己說他一個小時后才會回來，但沒人能保證一定如此。更何況辦公大廳里人多眼雜，又有幾個攝像頭盯著，貿然下手并不是個好選擇。
所以清水徹按捺住心中對那份文件的關注，像之前說的那樣，找上了上杉的一種下屬。
以采訪為名一一交談過去，有的只是簡單問了畢業學校和工作時間，有的則多聊幾句。如此過了半個小時，終于讓他找到個合適的人選。
“河野桑，如果可以的話，能講述一下你面試的經歷嗎？我想在寫作的時候找一些參考。”
“當然可以，是直接說嗎？”
清水徹指了指巨大的落地窗，去那里正好要路過上杉的辦公桌，“去那邊吧，那里更安靜一些。”
“好的。”
這個叫河野的員工像是剛入職不久的新人，相比起其他人顯得很是青澀，相應的，看上去也更單純一些。這也正是清水徹選擇他的原因。
“河野桑是去年進行面試的嗎？”走到一半，清水徹突然開口。
“沒錯，當時是在總部進行的。這是我第一次面試，沒想到能一路順利通過，現在想想還是像做夢一樣。”
“恭喜了。那當時參加面試的人多嗎？”
“相當不少，第一輪面試可能會有上萬人吧？我記得是在個教堂般的大型建筑里面，現場有好幾十個面試點同時進行，就這樣還是持續了一周時間…”
“原來銀行的面試是這樣…”
像是被他的講述吸引，清水徹抱著筆記本，連連點頭不止，似乎忘了注意前方的道路，在路過上杉的辦公桌時一腳用力踢在上面，還來不及反應就失去平衡，慌亂之間單手撐住桌面，卻不小心將上面那疊資料全部推落，紛紛揚揚散了一大片。
“清水老師，您沒事吧？”
“嘶…沒什么事。”
強忍著腳尖傳來的痛感，清水徹的嘴角止不住地抽搐。為了演的更加逼真，剛才那一下他真的是鉚足了力氣。
單腳蹦了幾下，清水徹裝作不經意地打量著周圍，見大多數人僅僅抬頭瞥了眼，看到只是單純的意外就低下頭繼續處理手頭的事情，少有的好事之人也只是遠遠觀望，沒有靠近的意思。
正好方便計劃進行。
“抱歉把這里搞亂了，河野君，我先處理一下，一會再和你談。”
“我來幫清水老師撿吧，您剛撞到，站著整理就好。”
清水徹，點了點頭，還是一副痛到齜牙咧嘴的表情，只是趕在河野動手之前，彎腰從地上撿起了那份特殊的文件，趁著他忙于撿拾的功夫，一邊裝作整理一邊仔細觀瞧起來。
新興社融資計劃書…是借貸嗎？
翻過封面，更多信息暴露在空氣中。
新興社法人——久保直樹，借款規模——十億日元，擔保人…山中弘義！？
來不及驚訝，清水徹向后迅速向后翻了幾頁，大概記下新興社的財務情況，又裝作無事發生一般，將它放到已經整理好文件的最上方，正如之前那樣。
“都在這里了。清水老師，現在繼續談話嗎？”
“哦，好，還是去那邊吧。”
“好的。第一輪面試的時候有三個面試官，提的問題都相當嚴厲。當然，最主要的還是選擇進入銀行的原因…”
在筆記本上記錄下剛才得到的情報，一邊同河野閑聊，一邊暗自觀察著走廊，過了許久，清水徹終于等到對面會談室的門打開。
似乎是為了避人耳目，那位新興社的社長率先離開，大約十分鐘之后才看到山中弘義走出房門，有位銀行職員送他下樓，上杉信也一同走出，回到了辦公室。
靠著河野掩蓋過之前的小小“意外”，又同他客套一陣，清水徹也以其它事務為名，托辭說擇日再來拜訪。
脫離了銀行覆蓋的區域，清水徹沿著馬路緩緩踱步，之前壓抑的疑惑瞬間爆發出來。
久保直樹是誰？新興社借這么大規模一筆款項是要做什么？以及，山中弘義為什么要給新興社擔保？
按理來說，新興社作為剛剛興起沒幾年的出版社，拿不出足夠的資產，而需要擔保人再正常不過，但為什么偏偏找上了身為另一家出版社常務董事的山中弘義？而且山中弘義看上去已經同意，要不然也不會出現在銀行中。
要么是山中弘義他樂善好施，有求必應。要么…就是新興社與山中弘義之間存在密不可分的利益關系，以至于山中弘義愿意為新興社承擔價值十個億的風險。
怎么想也是后一種可能性更大些。
那么疑點就在于山中弘義與新興社的關系，以及新興社借這筆錢的目的。
根據那份計劃書上數字，新興社的財務情況相當不錯，盈利率和流動資金都遠超一個普通出版社該有的水平。這種情況下還要進行大規模的融資，實在是讓人忍不住心生疑惑。
正思索著，清水徹突然聽到一聲呼喊。轉頭看去，有輛通體漆黑的車子停在自己身邊，放下的后座窗戶露出了山中弘義面對后輩時的親切面龐。
“清水君，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你，還真是夠巧的啊。”
一時間搞不清他口中的“巧合”指的是銀行里，抑或者僅僅指路邊，清水徹的回答也模棱兩可。
“我也沒想到能在這里碰到前輩。”
“那看來真的是巧合了。說起來，之前我聽過的，帶你去拜訪渡邊淳一的事情，不知道清水君考慮的任何了？”
“如果能再給我一段時間的話…”
“那清水君可要盡快考慮了，畢竟，時間不等人啊。”
時間不等人？什么意思？
然而，沒等他問出口，山中弘義就笑了笑，抬手示意司機加速離開，只給清水徹留下個新的謎題。
在原地站了一陣，找不出什么線索，清水徹搖搖頭拿出手機，撥通了兩個電話。
“《周刊文春》的林瑠郁編輯嗎？能否再麻煩你一件事，我看到山中弘義和新興社的社長…”
“岸田桑，你之前說的那個新興社，里面有沒有個叫久保直樹的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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