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你…你竟然邁入先天了!”
獨孤秋嬋眼里是濃濃的不可置信。
就她所知,此前楊禪不過是一個尋常的武館弟子,后天一重都不到,可之后或是被‘邪魔’附體,武功大進,能將她七弟獨孤厲擊敗,但那時應當也就是后天境界。
然而,這才多久,楊禪竟然已經邁入先天。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武道修煉,一步一重天,一重天的差距就是天塹。
在后天境界也就罷了,但要從后天突破先天,其難度超乎想象。
大夏神朝武風昌盛,可若是能突破先天,到哪都能算是不弱的高手。
哪怕是獨孤秋嬋自己,突破先天,也是因為在后天九重卡了一年,之后她又在劍池參悟了一年有余,方才破境邁入先天。
就這,她已算是天資卓絕,連皇族之中也沒幾人能比她修為提升的更迅速。
雖還未列人榜俊秀,但也不過是早晚的事。
可面前這魔頭,著實顛覆了她的想象。
“呵呵呵…”
楊禪單膝跪地,腳下的磚石如蛛網般碎裂凹陷了下去,成了一個以他為中心的圓坑。
他的嘴角著帶著邪魅的笑容,周身澎湃的天殘逆天勁和天妖真力,幾乎難以控制,一道道勁力不斷的在肌肉皮膚周身跳動。
右手食指和中指都有點點血絲滲透了出來,這全力以赴的一擊,讓他此刻也不太好過。
他與獨孤秋嬋兩者之間的差距不在修為,而是對方手中那把古劍,乃是上等材質鍛造,鋒銳無比。
以血肉之軀抗衡,還是差了一截。
不過——
楊禪眼中的邪祟鬼魅的綠芒越發明亮,天妖屠神,戰意洶涌。
他緩緩地從地上站起身,雙腳之下,憑空有氣旋流轉。
即便受傷不輕,可心中魔念越盛,面前獨孤秋嬋已經讓他感受到了強烈的生死危機。
獨孤秋嬋的寒冰劍意,卻是凌冽非凡,若非他這幾日潛修,練成了天妖屠神法前四式,僅僅依靠天殘腳,今日怕是還敵不過對方。
可惜——
獨孤秋嬋的劍意雖是凌厲,但到底還差了一分。
楊禪緩緩地從地上站起,望著倒地氣息紊亂的獨孤秋嬋,眼底的幽綠色的天妖真力越發盛行,身后的天妖虛影更是仿佛在嘶聲咆哮著。
此刻,他心中的殺意已沸騰到了極點。
管你什么世家,管你長得多好看,你要殺我,我就要殺你!
獨孤秋嬋此時的寒冰劍意已被楊禪擊散,想要再度凝聚,并非一時半會就能做到。
楊禪有足夠把握殺了對方。
“就是在這里!”
“大江盟追殺令上的就是這人!”
“快!”
就在這時,遠處有人馬急促逼近的聲音。
楊禪稍一分辨,就能聽出數量還不少。
其中有幾個甚至還有些耳熟,似乎是方才酒席上的吵鬧之聲。
“死吧!”
楊禪冷哼一聲,望著獨孤秋嬋所在的方向,心念一動,不再遲疑,人已飛掠而出。
一腳橫空,頓時氣勁爆卷,轟擊向了獨孤秋嬋。
霸道,強橫,一腳掃出,空氣仿佛都被抽干,暴烈的勁風激蕩,掠出了一道道殘影。
天殘腳第三式——群魔亂世。
面對楊禪這強橫無匹的一腳,獨孤秋嬋橫劍身前,劍意雖是渙散,手中的古劍卻以一種極為奇詭的招數,不斷在牽引。
霎時——
仿佛有無數劍花,如浪花,如冰雪,萬千綻放。
一腿掃過。
所有的劍花湮滅,獨孤秋嬋倒跌在地,頭發凌亂,口吐鮮血。
清冷如冰的目光盯著楊禪的身影,銀牙輕咬,臉上滿是不甘心。
“哈哈哈…”
楊禪毫不留情,上前就要再補上一擊,他可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情。
而且,能練出這等凌冽劍意的女子,楊禪也不會將其擒拿在身邊。
突然——
嘣嘣嘣!
坍塌的院墻外,驟然強弓震蕩之聲。
楊禪抬手一甩,拍飛幾根至少在四五石力道的箭矢,身形微微晃動,卻有一根擦著他肩膀飛了出去。
肩膀上皮肉被撕開了一寸的傷口,立刻轉黑、發癢,顯然那些箭矢上是淬了毒。
他轉頭深深看了一眼獨孤秋嬋,強忍住了心中嗜殺的沖動。
這股沖動、殺性,是他身上的天妖真力和天殘惡念所致,可令他行事無忌,不管不顧,但也能讓他嗜殺殘忍,喪失理智。
以他現在的情況,應付尋常的后天武者來個十多人依舊不成問題,可方才的強弓勁弩,哪怕力道不及六扇門的九石強弩,但也絕非容易。
這個世界武道上限奇高,是以強弓勁弩這類在其他世界可能是禁絕的武器,在這方世界卻是比比皆是,極為常見。
不如此,想來武功稍低些,想要對付那些絕頂高手,真是毫無奈何之能。
若是狀態完好,以天妖屠神法中的吸天蝕日應對,倒也不懼。
只是如今…
楊禪當機立斷,驀然轉身,腳下天殘逆天勁爆發,一躍十多丈,遠遠逃離。
“真武門門主聶龍生在此!欺師滅祖的惡賊哪里逃?!”
院墻之外,一個暴喝之聲響起。
一個身高兩米出頭,全身肌肉虬結,已不是單單魁梧、強壯所能夠形容的巨漢沖了進來。
只是,他進來之后,楊禪的身影早已遠去。
唯有獨孤秋嬋,雙手扶著古劍,半跪在地,目光望著楊禪離去的背影,眼里閃爍著莫名精光。
小村。
“俏冤家,想煞我…揉一揉,愁都散,抱一抱,悶全消…”
略顯泥濘的小路上,一個醉醺醺的漢子,嘴里唱著小調,搖搖晃晃地朝著家門走去。
那是一座前后兩進的宅院,于村落僻壤之地來說,已算是家資豐厚才置辦得起。
大約是不善打理的緣故,這宅院前后雜草叢生,各種雜物器具隨意丟棄,亂糟糟的一片。
“…便是不能同床共枕喲,呃…跟我站一站也好…””
那醉醺醺的漢子打著酒嗝,腳步踉蹌地推開了家中大門。
“嗯?”
正當家門打開,忽然,醉漢動作一頓,一臉錯愕地望著家中的客廳。
客廳上方,兩根大紅燭火點著。
那蠟燭可是他那死鬼兄長買的,他平日里都舍不得拿出來用。
燭火下,一個赤著上半身的身影,正拿著他平日里用來宰殺牲畜的剔骨刀,一點一點地切割著肩膀上的爛肉。
似乎是聽到了開門的動靜,那身影緩緩抬起頭,眼中妖異的光芒閃爍,似乎在笑。
“陳二,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