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阿嚏！”
李君羨打著噴嚏，面色由懵逼變成了呆滯。
他好像......
“將軍，你是不是也感冒了？”
“要不我們修整一下？”
一個騎兵眨了眨眼，出言關心了起來。
“給我閉嘴！”
“阿阿阿嚏！！！”
從藍田縣離開之后，一路打噴嚏的李君羨并沒有直接返回皇宮。
而是按照陛下的命令，來到趙國公府，把這籮筐琉璃之寶全部交給趙國公。
這些琉璃之寶，全部都是王遠精心挑選過的。
不但造型很別致典雅，而是體型也不差，可以算的上是破爛之中的戰斗機了。
這些玩意如果放到穿越之前，沒準都能賣上千塊一個，更別說是哄騙那些毫無見識的古人了。
當然，這純粹只是王遠的個人看法。
“一共四十九琉璃之寶，趙國公你清點一下吧。”
話音一落，李君羨就把籮筐給扔了過來。
臥槽！
“你就不能小心一點嗎？”
府邸前，本來正撫著長須，數著云朵的趙國公長孫無忌，連忙接過這個十五公斤重的籮筐。
打開一看，再次被嚇了一跳，神色徹底驚呆！
激動之下，更是差點連胡子都拔掉了！
雖然他很早就知道，陛下要自己去賣琉璃之寶坑一把世家。
但真的沒有想到，這些琉璃之寶的品質，居然會如此之高！
縱然他早有心理準備，但也被嚇到不清。
“這...這些寶物，恐怕就是五十萬貫一件都有人買呀!”
“而且是搶...搶著買呀！”
長孫無忌贊嘆不已，說話間，舌頭都在打結，結巴了起來。
如果不是陛下有令，他真的很想全部都拿回家珍藏，讓子孫一代代慢慢流傳下去。
它們真的是太漂亮了！
恐怕除了王公子府上，整個大唐加起來都沒有如此多的琉璃之寶。
盡管長孫無忌沒有進入過王遠的書房，沒有看到琉璃之墻，但也能從一些蛛絲馬跡推測出了真相。
王公子掌握著能夠大量制造琉璃之寶的工藝！
“哎！這才真正是絕世之才呀！”
長孫無忌贊嘆不已，再次覺得自己這一把年紀全部活到狗身上去了。
而和長孫無忌的激動不同，李君羨卻是面無表情，頂著通紅的鼻子，神色麻麻木木。
他就這樣，默默看著長孫無忌贊嘆，顯得非常冷酷無情，盡顯鐵血之意。
這是表面的情況，而現實的情況是......他在強忍著朝長孫無忌打噴嚏的沖動。
“怎么了？為什么感覺中郎將你一點都不開心。”
長孫無忌收回熾熱的目光，看著李君羨，疑惑不已。
難道他對著琉璃之寶，就沒有一點興趣嗎？
“一群破爛而已，有什么好開心的？”
“趙國公，我還有要事，就先告退了。”
李君羨臉色冷冰冰的，寫滿了生人勿近，告辭離開。
不行，真得忍不住了。
“阿嚏！！！”
“這是鬼情況？”
長孫無忌呆站原地，看著一邊離去，一邊打著噴嚏的李君羨，腦門上全是大寫的問話。
這個局面，怎么感覺怪怪的？
長孫無忌迷惑，不過他并沒有糾結這個太久。
片刻之后，他就轉身看著逐漸下山的太陽，神色黯然中帶著復雜。
“真好，天很快就要黑了。”
第二天一早，長孫無忌就開始著手準備拍賣會的事情，帶著其中一個琉璃之寶，一個個世家的親自去串門。
對于那些不在長安城的世家，長孫無忌也會親自寫信，對這些琉璃之寶用盡了各種贊美之詞。
什么西域絕世珍品，百年難得一遇的稀世之寶，空前絕后的蓋世精品等等，反正就是什么贊美之詞都用了上去。
這些事情說來好像很復雜，其實根本也沒有多少費事。
誘餌非常的香，那些長安的世家大族，每當他一來，家長都會熱情招待，甚至還會送上厚禮來專門感謝他。
至于長安城外，也全都回信會連夜趕往長安，參加拍賣會。
只能說，魚兒已經全部準備上鉤了。
時間慢慢流逝，就這么一晃，就是一個月過去。
在這個期間，無數世家豪強齊聚，五姓七望同時全部聚集！
琉璃之寶的拍賣會，更是在長安城之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它一共分為七天，每天拍賣七件。
七天時間里面，整整四十九件琉璃之寶就全部拍賣而出！
每一件，都是天價！
其中最低價是四十二萬貫，最高價則是在由王遠按照記憶，所憑空制造而出的琉璃版“馬踏飛燕”之上！
這尊本體現在還埋在地下的東漢瑰寶，一出現就引發全場諸多世家的瘋狂追捧！
最后的拍賣價，更是直接來到前所未有的二百一十四萬貫，是由“天下第一高門，北方豪族之首”的崔氏所出！
當這個價格報出來的時候，整個拍賣會場都徹底震驚了，吸氣聲響徹整個會場！
這可是二百一十四萬貫，都可以組織起一只萬人的大軍，并且還能連續作戰一整年！
要知道大唐王朝現在的稅收，一年也不過是兩千萬貫而已！
而現在，居然被崔氏用來買下一座琉璃之寶！
可他們的震驚還遠遠沒有結束，甚至可是說，只是剛剛開始！
當拍賣會落幕的時候，長安城的百姓，以及長孫無忌等諸多朝廷大臣，都看到了讓他們終生難忘的一幕！
一車車的糧食，兵刃，銅錢，銀子，黃金，就跟爛大街一樣，全部運送到了趙國公府。
甚至還排滿了整整一條街！
我的天呀！
貪到這種地步，他們不死，陛下這么可能安心呀！？
長孫無忌拿著賬本，看著一輛輛馬車，一邊記錄，一邊手都在哆嗦，好幾次都撞掉了墨水。
如果不是有家丁在一般守候著，不斷給他按摩，恐怕長孫無忌早就昏死過去了。
本以為自己的長孫世家，雖然不是五姓七望，但也應該排的上號。
沒成想，自己從頭到尾都只是“乞丐”！
若不是舉辦這一次拍賣會，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些世家居然如此有錢！
“若不是舉辦這一次拍賣會，恐怕朕這一輩子都不知道，這些世家居然如此有錢！”
御書房內，李世民看著長孫無忌遞上來的奏折，氣到手都在顫抖，牙齒都快要碎掉了。
“銅錢一千三百萬，糧食七萬三千石，布帛三萬匹......”
李世民紅著雙眼，將一個個數字說出，奏折放下，雙手按在桌子上，一道道裂紋頓時“咔嚓”出現。
“好！好！這些世家真是一個比一個能貪！”
“真特么一個個都是小母牛，如果給它們一對翅膀，豈不是都能牛上天了呀！”
李世民氣到顫抖，下意識就把王遠的“名人名句”給說了出來。
別的不說，就糧食數量這一點，七萬三千石，就是七百三十萬公斤，整整一千四百六十萬斤！
這就都快趕上整個大唐年糧食產量的三分之一了！
要知道如同的大唐，可是沒有什么好的糧食保存技術，這些糧食保存一兩年就會爛掉。
而在這個情況下，這些世家居然還存著如此多“完好”糧食。
可想而知在以前，這些世家都是寧愿糧食爛在庫里，也不愿意拿出來賑災！
全國每年，起碼有一半的糧食，都被這樣爛在了倉庫里面！
如果能全部分派出去，能夠讓上千萬百姓一年不愁饑荒。
可這些世家寧愿糧食全部爛掉，也不愿意哪怕拔下一丟丟。
天下饑荒不斷，萬民餓死，而這些世家卻是一個比一個富的流油！
甚至還想倒賣！
這種行為，簡直是連畜生都不如呀！
李世民本以為，經過功德碑的事情，這些世家最起碼都要一年才能緩過來。
萬萬沒想到，這才幾個月，他們就“肥”了起來，而比之前立功德碑的時候還要多！
就這個模樣，之前居然還要自己發罪己詔，還要自己這個當皇帝的來認錯？
“我特莫的，五姓七望都是一些什么垃圾玩意!”
“朕想讓百姓一口飽飯，他們為什么非要去搶？”
“這些玩意，難不成前世都是狗的嗎？”
李世民真是氣瘋，連粗口都爆了。
甚至都生出讓大軍從邊境撤回，不去打吐蕃，而是先回來滅了諸多世家的想法。
“陛下，你要冷靜呀！”
聽到這番暴怒之語，長孫無忌冷汗狂冒，連連勸慰：
“現在朝中大臣，基本都是出自世家，尤其是五姓七望，更是根基恐怖。”
“如果動了世家的利益，它們很可能會聯合在一起，一同起兵造反！”
“現在我們大唐的軍隊，基本都在邊關，如果他們造反，長安城恐怕撐不了多久。”
“甚至金吾衛，禁軍都有可能被策反呀!”
這一刻，長孫無忌是真的害怕，害怕李世民會因此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向所有世家宣戰。
作為跟隨了李世民二十多年的布衣之交，他很清楚李世民本性有多么的兇殘。
畢竟，眼前這位，可是有史以來唯一的一位“天策上將”！
雖然大唐軍神是李靖，可那也只是因為李世民當了皇帝，否則哪能輪到李靖？
“陛下，你一定要冷靜呀！”
“有什么就先滅了吐蕃再說吧。”
在長孫無忌一連串安慰下，李世民也逐漸冷靜下來。
“哎！”
他頹然坐下，看著屋頂，雙眼焦距渙散，散發出深深的疲憊。
“輔機，朕這個皇帝當的，是不是特別的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