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平正跟人扯淡呢,有社員們提醒他:“何平,是不是有人敲門?”
何平仔細一聽,還真是,他起身去開門。
“叔叔?春華?你們怎么來了?”大晚上的看到何平的毛學東和毛春華倍感意外,毛春華哭喪著臉,毛學東一臉嚴肅。
“進去再說。”
幾人進屋,毛學東看見何平家這么多人有些意外。
“隊里人過來看電視。”何平解釋了一句。
毛學東在上次宣貫聯產承包的時候來過韓屯一趟,毛春華也有不少社員是見過的,大家一看何平的未來老丈人和對象上門了,立馬識趣的起身。
等人稀稀拉拉的走的差不多了,毛學東才開口說道:“何平,你怎么給家里買那么貴的東西?”
何平狐疑的看向毛春華,這傻姑娘難道沒跟毛學東夫婦說他告訴她的話嗎。
“叔叔,這都是用春華的稿費買的。”何平解釋道。
“你少忽悠我,什么稿費,她就是幫你畫了幾張畫,哪來的那么多稿費?”毛學東沉聲說道。
“叔叔,您有所不知。這不是受上半年中國青年那件事的影響嘛,蟋蟀流浪記的銷售一直很好,出版社已經加印了好幾次了,我的稿費都收了好幾次了。這本書春華的插畫功不可沒,拿點稿費是應當的,可春華始終不同意,所以我才自作主張給你們買了點東西。”
“你那是一點嗎?好家伙,你何大作家可真是大手筆,一出手就是一千多塊錢的東西,慢說春華還沒有跟你結婚,就是跟你結了婚,我們也不能讓你買這么貴重的東西。”毛學東疾言厲色的說道。
“叔叔,不至于的,這用的都是春華的勞動換來的錢,我真沒騙您。您要是不信的話,我可以給您看看蟋蟀流浪記的樣書,我這里還有一本。您看一眼就明白了,春華絕對是功不可沒的。”何平見毛學東有動真火的跡象,趕忙拿出真憑實據。
毛學東有些猶疑,“你拿過來看看。”
何平把擺在書柜上的書拿過來,“叔叔您看看。”
毛學東翻開書,他一個從政多少年的人,又是在氣頭上,怎么可能看的進去童話書,只是快速的翻開了一番閨女畫的插畫,確實可圈可點。
“就這么幾張畫就能值那么多錢,你小子拿我當傻子忽悠呢是不是?”毛學東合上書后說道。
“叔叔,這個我就得跟您說道說道了,出版的事情您可能不懂。對于兒童圖書來說,插畫是非常重要的事情,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一部圖書的銷量。咱們國家那些以兒童為主角的文學作品,您回憶回憶,最先想起來的是不是書上的畫面,而不是文字?”
毛學東仔細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
他這才放緩了語調,“就算這錢是你們小兩口掙的,但也不能這么花。春華還說你買的東西都是雙份,這得花多少錢啊。今天的一切來之不易,俗話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何平說道:“叔叔您說的是,這件事情是我考慮的不周到,我光想著多花點錢讓阿姨和春華能夠省點力氣。這夏天還好說,大冬天的您說阿姨和春華他們洗衣服多凍手啊。”
毛學東聽完何平的話,不由得對妻子和女兒產生了一股愧疚之情,自己這個做丈夫和父親的,還有何平這個未來女婿為他們母女考慮的細致。
“這件事是我的失職,這樣吧,洗衣機留著,等我回去把錢都給你拿著。那個電冰箱你明天拉回去退掉。”毛學東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別啊叔叔,電冰箱也有用啊。再說了,我都買回來了,人家地區百貨商場怎么可能給我退啊。”何平夸張的喊道,東西都買完了,說啥也不能退回去啊。
毛學東堅定的說道:“必須得退,我跟你阿姨就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哪里需要這么貴的東西。”
何平心想就你還普通工薪階層,這覺悟你不當領導誰當領導。
他咬牙說道:“叔叔,實在不行,您就當這電冰箱是我給的彩禮吧。”
從進門起就一直沒說話的毛春華被何平的話羞紅了臉。
毛學東正色看向何平,“彩禮?”
“對啊,叔叔您看我跟春華也處了一年多了,現在感情也挺穩定的,雖然我倆現在都還年輕,還不著急,但總不能讓您二老跟我們兩個操心不是。這個電冰箱您就當是我向春華提親的彩禮吧。”
何平上句話一出口就有些后悔,戀愛的美好滋味他還沒享受夠呢,但話既然已經出口了,也只能硬著頭皮硬編下去了。
毛學東聽完何平的話不說話了,他想了一會兒,“那也太貴重了,我們又不是賣女兒…”
何平打斷道:“叔叔,您就聽我的吧,這里面不是還有春華的功勞嗎。春華,你說是不是。”
毛春華自從何平說到彩禮的時候就跟個紅了耳朵的兔子似的,一直低著頭,她能說什么,還是何平說什么就是什么,只會拼命的點頭。
毛學東看看閨女,又看看何平,“罷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鬧不明白。那這樣吧,洗衣機的錢過兩天我給你送過來,這個錢你必須得拿著。”
何平見毛學東咬死了不松口的表情,“那好,您到時候把錢給春華,讓春華給我就行。”
“好吧,就這樣吧。”事情說定了,毛學東的情緒也和緩了很多,“下次可不能再這樣了,我跟你阿姨用不著你們買什么,只要你們好好的就行了。”
“明白明白。”何平點頭稱是。
未來老丈人說的話,他哪敢說個不字。
“行了,天也不早了,我跟春華就回去了。”
何平挽留道:“叔叔,要不您今天就和春華留這兒吧,家里有地方。”
“不了,你阿姨還在家里等著呢。今天下午我倆下班回來一看著家里多了這么貴的兩樣東西,飯都沒吃下,問這死丫頭也說不出個一二三來,要不我也不會來你這一趟。”
毛學東不顧何平的挽留,和毛春華各騎一輛車趁著月色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