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了正月,二月初四,春分日。河水解凍,外面的樹梢逐漸抽出了嫩芽。
老財叔找到了何平,養雞場的飼料快跟不上了。
“不能吧?咱們不行再多挖點蚯蚓池,買點苞米、麥麩、稻糠、大白菜什么的。”何平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何平,不…是這么回事,蚯…蚓池咱們不…能再擴大了,挨著水庫太近,容…易引起大問題,最好是換…個地方。”
何平意識到這是自己的問題,剛開始干的時候光知道莽,現在養雞場的問題逐漸暴露。
“現…在開春,各家…都用飼料,咱們的飼…料來源太少了,得想想辦法。”
“我知道了,老財叔你那邊先頂幾天,我這邊想想辦法。”
許老財走了之后,何平獨自想了一會兒,以前養雞場都是小打小鬧,有老財叔這么一個侍弄家禽的老把式也就夠了。
但是從今年開始,養雞場的規模呈幾何式的擴張,以老財叔的知識水平和能力想要給這么一個大規模的養雞場提供技術支持,別說何平自己不放心,恐怕老財叔自己心里也沒底,要不然他也不會跑過來跟自己說剛才那些話。
看來是時候請一些專業人士來幫忙了,何平想著騎上自行車趕到公社郵局。
毛春華見何平來了,問道:“你怎么過來了?”
“我過來打個電話。”
電話撥通,等了幾分鐘那邊回撥過來,“喂,躍進。”
“大哥,啥事啊?”
“我記得咱們上次過年吃飯的時候是不是有個你們營城農學院的后勤主任?他姓什么來著?”
“是有這么個人,姓熊。”
“好了,我知道了,我就是跟你確認一下。”
何平掛斷了電話,翻出自己的小本子,“熊主任…熊,這兒了。”
何平照著電話上的本子打通了營城農學院的電話,指名要找熊主任。
過了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粗獷的聲音,“喂,誰啊?”
“哎喂,熊主任啊,我何平啊,韓屯養雞場的,上個月初五咱們還喝過酒呢。”
“哦~何老弟啊,哎呦,今天怎么想起來給哥哥打電話了?”
“嗨,這不是有事求到哥哥您這了么。”
“啥事啊?”
“電話里說不清楚,您今天有空不,我登門去您那拜訪一趟怎么樣?”
“行啊,有空,你過來吧。但咱事先說好哈,你的事我可不一定能幫上忙。”
“您就放心吧,老弟絕對不會做讓您為難的事兒,這事對您來說易如反掌。那咱們就這么說定了,等會我上您那去一趟,您可得等我。”
何平掛斷電話,毛春華這才問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
“養雞場的事,擴張的太快,飼料跟不上了,我尋思上營城農學院找幾個專業人士幫幫忙。”何平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要不要給我爸說一聲。”毛春華建議道。
“別,養雞場畢竟不是公家的事,跟你爸說不合適。”
說完正事,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何平臨走前毛春華囑咐道:“我媽讓你周天上家里吃飯。”
“好,知道了。”
何平蹬著自行車來到客運站坐上前往營城的客車,花了快兩個鐘頭才到營城農學院。
看著眼前的破舊的校牌,何平有些詫異。
營城農學院始建于1948年,曾經用過這么幾個名字:遼東省立農業專門學校(建國前)、遼省省立安東農業專科學校、遼省營城農業學校。最終在1975年,營城農業學校、營城市農業機械化研究所、營城市農業機械化學校、遼省農業科研所、遼省會計學校合并組建成為營城農學院。
可以說營城農學院從建立之初就是遼省南部赫赫有名的農業學校,沒想到現如今幾十年下來,這門臉還跟所初中似的。
何平在學校傳達室被攔住了,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大爺,給熊主任打了個電話之后就被放進去了,這就是認識熟人的好處,要不然還得需要介紹信呢。
“哎呀,老弟你可是稀客啊。”一進了辦公室,熊主任就熱情的握住了何平的手。
“老哥你就別客氣了,弟弟我今天是向您來求援的。”何平開門見山的說道。
“來,咱先坐。什么事老弟你說,只要能幫忙,哥哥絕沒二話。”
何平坐下,“是這么回事,我們養雞場現在的規模比較大,這飼料方面出了點問題,這不想起哥哥您這里可是我們遼南這片農畜牧業最權威的地方了,今天特意過來請教一下,另外我還想請教點規模化養殖的問題,希望哥哥您幫著引引路。”
何平剛說完,熊主任就一拍大腿,“嗨,我當是什么事呢,就這事兒啊!老弟啊,你算是找對人了,我們營城農學院別的不敢說,在農業、畜牧業這方面在我們遼南,那絕對是這個。”
熊主任給何平比了一個大拇哥,他接著說道:“你們是養雞場是吧?你讓我想想,我給你找個人。”
說完話熊主任就出去了,沒過一會兒,熊主任帶了一位年紀半百、帶著金絲邊眼鏡的中年男人走進辦公室,中年男人穿著白色襯衫,非常斯文,就是臟臟的鞋面暴露了他的專業。
“來,老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許海山許老師,許老師可是我們農學院建國后第一批的畢業生,一直留校任教,可以說是我們農學院在畜牧專業方面的大拿了。”
許海山說話輕聲慢語,還帶著些許的滬上口音,“熊主任太客氣了,我就是一個老師,當不起這樣的夸獎。”
何平立馬上前握住了許海山的手,“哎呀,真是幸會幸會。許老師您好,鄙姓何,平凡的平。”
許海山客氣的回道:“您好。”
介紹完畢,熊主任就給許海山簡單介紹了一下何平的情況,許海山聽完很詫異。
“隊辦企業?”他著實是沒有想到遼省現如今還有這種規模的隊辦企業,看來眼前的這個小伙子應該是個能人,他思慮著眼前的情況,一時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