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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三章 古怪的人臉(4000)

  一日之后。

  瓬人軍迎面碰上了曹老板派出的先鋒部隊。

  先鋒部隊的兵士可不認得吳良,更不認得瓬人軍,遠遠見他們人員的年齡段較為復雜,還道是路過的閑雜人等,當即吆喝著要將他們驅離官道:“閃開閃開,不嫌命長便速速閃開,就說你們呢,耳朵都聾了么!”

  瓬人軍眾人卻是安安穩穩的站在原地,直到一小隊兵士拎著兵器小跑上來將他們圍住,吳良才笑呵呵的對領頭的兵士說道:“勞煩通報一聲,我乃使君麾下司史中郎將吳良,正在此處恭候使君。”

  “中郎將?”

  那領頭的兵士愣了一下,隨后上下打量著吳良,又打量著吳良身后的瓬人軍眾人,但見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怎么看都與正規軍沒有任何可比性,更不符合一個歸為中郎將的將軍出行該有的排場,臉上隨即露出疑色,下意識的開口問道,“你可有印綬證明身份?”

  “印綬并未隨身攜帶,不過此印倒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說著話,吳良已經從懷中掏出一方個頭并不算大的虎首小銅印,將小銅印遞到典韋手上,示意他拿給那名領頭的兵士查看。

  典韋走上前去,卻并未直接將小銅印遞到那名兵士手中,而只是將小銅印上的字展示了出來。

  “一印在手,有求必應?”

  那兵士倒也識字,蹙著眉頭仔細看了幾眼將上面的八個字念了出來,臉上的疑色卻并未減弱,反倒加重了一些。

  這方虎頭小銅印正是此前曹老板當中賞給吳良的“發丘印”,此印在手,如同曹老板親臨,可在曹老板治下的地盤暢通無阻便宜行事。

  不過那領頭的兵士顯然不知道此印,畢竟他的層次還太低。

  但若是他的上級,尤其是參加過那成慶功宴的官員,一定有著十分深刻的印象,畢竟這方權印賦予的權力僅次于曹老板,當初在慶功宴上可是給吳良拉來了不少“仇恨”與“敵意”。

  “還愣著做什么,還不速速前去通報!”

  典韋當即瞪了他一眼,語氣嚴厲的喝道。

  作為吳良的頭號帶刀侍衛,典韋深知自己的職責所在,他要維護的不僅僅是吳良的人身安全,同時亦要維護吳良的威嚴。

  這么一個小小的兵士便將吳良攔在此處推三阻四,實在有些辱沒了吳良的身份,傳出去還以為吳將軍便是好欺辱的。

  那領頭的兵士亦是被典韋這聲呵斥嚇了一跳,不知該不該前去稟報,卻也不敢輕易冒犯。

  而吳良卻已主動走上前來,依舊笑呵呵的看著那名兵士,開口問道:“我看你們打著‘張’字旗,不知是哪位將軍轄制的軍隊?”

  “乃受文遠將軍所制。”

  那兵士答道。

  “原來是張文遠(張遼)將軍。”

  吳良微微頷首,接著又道,“我與張將軍曾有過一面之緣,他亦是認得我的,你去通報一聲他便知道我是何人,難道這年頭還有人敢在千軍萬馬陣前招搖撞騙不成?”

  聽了這話,那領頭的兵士也終于琢磨過這個道理來,頓時不敢再多說些什么,連忙拱手應道:“諾!請吳將軍在此稍候。”

  不久之后。

  一人率領十余騎疾馳而來,領頭的正是張遼。

  見到吳良,張遼一個翻身跳下馬來,拱手拜道:“不知吳將軍大駕光臨,張某有失遠迎,請吳將軍恕罪。”

  “張將軍言重了,是吳某造訪突然擾了張將軍清靜。”

  吳良笑著還禮道。

  他看得出來,張遼嘴上雖然說著恕罪,但臉上卻沒有絲毫歡迎的意思,他親自出來迎接只是礙于吳良的官階,又或是沖吳良那方“發丘印”給曹老板一些面子罷了。

  “不敢當,張某如今不過是個校尉,如何當得起吳將軍如此稱呼?”

  張遼又皮笑肉不笑的謙虛了一句,接著便直截了當的問道,“不知吳將軍來此有何貴干?有些話得說在頭里,這次出征張某被使君點做先鋒,肩上責任十分重大,容不得有半點閃失,因此恐怕無法分心款待吳將軍,請吳將軍千萬擔待些。”

  言外之意,其實就是我這里不歡迎你,親自前來見你是給曹老板面子,不歡迎你也是不忘曹老板交付的職責,你就是去找曹老板告狀老子也不怕。

  其實張遼對吳良這個人并沒有什么不滿,畢竟兩人此前基本沒有什么接觸,就算呂布與吳良存在一些競爭關系,也不會對他有太大的影響。

  他只是將吳良當做了曹老板派來的“督軍”。

  這是官場上常有的事情,曹老板不信任他,于是便派了一個官階更高的人空降下來,非但會在一旁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甚至可能在面對某些重要決策的時候仗著官階指手畫腳,立了功便是兩人的功勞,出了錯則由他一人來背黑鍋。

  這是所有領兵在外的將領最無法接受的事情,亦是兵家大忌。

  “張將軍不必在意我,其實我只是前來與使君會合,途中率先遇上了張將軍所部,如今天色已經晚了,于是臨時決定在張將軍陣中歇息一夜,明日再繼續趕路去見使君,張將軍只管做自己的事情,吃食住宿我自會負責,不勞張將軍費心。”

  吳良再次笑道。

  “既然如此,那就請吳將軍先隨我回中軍吧,請。”

  見吳良如此說,張遼略微沉吟了一下,這才做了個請的手勢。

  于是瓬人軍便在張遼的帶領下進入了軍陣內部。

  此刻正是傍晚,先鋒部隊已經扎下了營寨,火也點了起來正在燒火造飯,營中處處都彌漫著濃濃的飯香氣。

  吳良路過的時候向火上的大鍋里看了一眼。

  里面正在熬著的米粥十分粘稠,感覺豎起一根筷子應該不在話下,可見如今曹老板手中的糧草應該還是比較充足的。

  如此來到中帳之前,張遼邀請吳良進入帳內稍坐。

  吳良早已看出張遼不怎么歡迎他,于是便婉言拒絕了張遼的好意,當即命令瓬人軍眾人在附近撐起了自己攜帶的帳篷,又命瓬人軍自己點火造飯,只是向張遼要了一些生火的木材。

  看著瓬人軍自建帳篷,自己解決吃飯問題,反倒是張遼心中略有那么些尷尬。

  不過最終他也沒說什么,而是返回了自己帳中,而后悄然將手下一名斥候喚來,對其說道:“你速速前去將此事告知與使君一同坐鎮后方中軍的呂將軍。”

  “可要說些什么?”

  那斥候多嘴問道。

  “只需將此事傳達即可,多余的一個字都不必說。”

  張遼說道。

  此刻呂布雖然成了曹老板的義子,呂布集團也隨之成了曹老板麾下的軍隊,但張遼與呂布集團的諸多將領依舊直屬于呂布。

  因此在張遼看來,曹老板忽然將吳良安插到自己這里來定然有著其他的目的,呂布有必要知道此事。

  至于如何定奪,那便還是要看呂布的意思。

  與此同時。

  張遼還有些摸不清吳良的底細。

  目前曹老板麾下總共就只有兩個中郎將,一個是呂布,另外一個便是吳良。

  呂布麾下人馬眾多,雖不說占據了曹老板陣營的半壁江山,但對于曹老板來說亦是舉足輕重,而吳良…

  張遼方才便留意了吳良隨行的人馬。

  年紀大的看起來已經走不動路了,年紀小的連胡子都還沒長出來,甚至其中貌似還有女子…這些人根本就不能行軍打仗。

  唯一能看過眼的,便是那些隨行押車的兵士與典韋了。

  并且這些人一個個穿的那叫一個“親民”,而且“親”的還不是一般的老百姓,而是那些衣衫襤樓的難民,看起來就像剛從那里逃荒過來的一般。

  同為中郎將,呂布出行絕對不可能是這樣的陣仗,簡直沒眼看。

  所以張遼實在有些搞不懂吳良的路數。

  他早從呂布那里聽說過吳良的底細,據說他手下只有一支數百人的陶簋匠人軍,終日所在陳留庸丘活泥巴玩,本就比不了兵多將廣的呂布,可就算如此,他起碼也是個中郎將,還是曹老板的女婿。

  并且上次慶功宴上還被曹老板封了“庸丘候”,增添了幾千名屯田軍民作為食邑,再怎么著也不應該是這副模樣才對。

  是夜。

  吳良等人趕了一天的路早就倦了,因此便早早睡了下來。

  張遼所部亦是除了一部分巡夜的兵士之外,剩下的人都尋了個避風的地方和衣而睡,只等著天亮繼續趕路前往安邑。

  此處距離安邑最多也就還有兩天的路程,若是星夜趕路恐怕也就只需要一天。

  不過這次兵士們倒并不似以往出征一般緊張。

  因為他們也已經了解到了當前的局勢,唯一有可能出兵的韓暹已經率領大部人馬跑了,安邑城內只剩下接應曹老板的楊逢與董承,剩下的則是一些上不得臺面的勢力,加在一起甚至還沒有他們這么個先鋒部隊兵強馬壯,根本翻不起什么大的風浪來。

  而與此同時。

  瓬人軍卻并未完全放松下來,他們經常出門在外早已養成了習慣,哪怕明知張遼營中有兵士不間斷巡邏,他們也依舊留有幾人在帳外輪流放哨巡視,確保萬無一失。

  到了后半夜。

  軍營內已經只能聽到篝火噼里啪啦的燃燒聲響,伴隨著呼呼的冷風,雖然不能稱之為寧靜,但是卻叫人心安。

  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今夜沒有月亮,乃是真正的月黑風高夜。

  而就在這夜色之中。

  一個古怪的東西正在遠處悄無聲息的低空飄來,趁著巡邏兵士路過的間隙輕而易舉的飛過了軍營外圍的簡易拒馬,繞著軍營中的諸多營帳來回轉悠,似是在細細查探軍營中的情況。

  甚至。

  那東西還會悄然頂開營帳進入其中,片刻之后便又從里面飛出來,也不知道究竟做了些什么,又或是在尋找什么。

  若是有細心的人看到這一幕,便會赫然發現。

  這個東西竟沒有影子!

  其實月黑風高夜本就不該有影子,可軍營中生了好幾堆大篝火,這些篝火的光芒同樣可以照射在這個東西之上,但卻無法照出它的影子。

  吳良正在帳篷中熟睡。

  甄宓就舒服靠在他懷里,而白菁菁則還是有些抹不開面皮,堅持在外面的馬車上休息。

  忽然。

  甄宓睜開了眼睛。

  黑暗之中她的一雙眸子閃爍著與狐貍一樣綠油油的光芒,而后側頭看向了懸掛在帳篷門上的簾子。

  只見此時此刻,那并不算厚的簾子竟被頂起了一個鼓包。

  而那個鼓包的表面浮現出來的竟是一張完整的人臉,并且這張人臉還在慢慢頂著簾子向帳篷內移動!

  甄宓不動聲色的杵了杵吳良。

  “嗯…”

  熟睡中的吳良發出一聲低吟,隨即睜開了半只眼睛,睡眼惺忪的看了甄宓一眼。

  也是這一聲輕吟,使得那正頂著簾子向帳篷內緩慢移動的人臉靜止了下來。

  甄宓又杵了杵他,示意他去看帳篷的簾子。

  吳良面露疑惑之色,卻還是挺了挺脖子向那簾子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吳良的睡意瞬間一掃而空!

  我勒個大去!

  簾子上怎么會浮現出一張人臉?!

  冤魂?

  靈異事件?

  還是別的什么鬼?

  通過簾子上浮現出來的形狀可以看出,這張人臉之下應是根本就沒有身體,就那么如同無根之木一般浮在門簾的中上部分…

  所以,這究竟是什么東西?

  吳良額頭已經滲出了冷汗,他慢慢的翻了個身,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而后伸手去取放在不遠處的飛虎爪。

  他這飛虎爪經過百里香與孫業的射擊,早就具有了彈射功能,并且力道不小,若是一擊射中人臉,那人就算不死也必然重傷。

  不過要不要射出這一爪子,吳良心中還有些猶豫。

  萬一是場誤會,萬一外面真是個人,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不過說起來。

  典韋呢?

  瓬人軍輪流值夜的人呢?

  若真是外人或是什么奇怪的東西,為何沒有人預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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