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2- 失憶庫拉索
兩人看著這一幕。
灰原哀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白。
柯南則是露出有些郁悶的表情。
白川悠不是去買票了么？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車里沒有竊聽器或是監視器，對方不可能注意到車內的動向…
這么說，是巧合？
柯南嘆了口氣。
好在車里是檢查的差不多了。
駕駛位的扶手盒，小抽屜，車子的后備箱…
這些位置都沒有什么奇怪的東西。
白川悠車里的私人物品中，除去好幾部嶄新的備用手機外，沒有別的特別之處。
如果對方真帶著家伙，大概率是藏在身上了。
想到這里，柯南用最快速度擦去指紋，隨后拉著還在傻乎乎發愣的灰原哀，迅速跑到車子外，關好車門后，直接離開作案現場。
幾乎是在白川悠剛剛走到車門附近的同時，兩人貓著腰跑進他視覺盲區的拐角中，千鈞一發的撤離。
白川悠：“…”
他剛打算打招呼，走過來時就發現兩個小鬼已經跑遠了。
這是在躲著自己？
白川悠有些納悶的開啟解析能力，對著車子掃描一圈。
雖然指紋擦的很干凈，但翻過了就是翻過了——柯南留下的痕跡，在解析面前無所遁形。
看樣子，兩人幾乎是整個把車里能翻的地方翻了一遍。
察覺到這點后，白川悠心里忍不住的犯嘀咕。
看得出來，柯南今天的反應，好像有點針對的意思…
就仿佛，是想從自己身上急切的確認什么似的。
他皺了皺眉，心中產生不對勁的預感。
莫非是灰原哀和柯南串通，柯南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白川悠拉開車門，一屁股坐進駕駛位置，撥打琴酒的電話。
雖然這個展開確實挺值得慶賀…但要是再這樣下去，可能會產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這次是來找庫拉索，還有朗姆派來的眼線的，有重大的目的…可沒時間分出精力應付柯南。
與此同時。
柯南和灰原哀已經遠離商務車，繞路朝摩天輪的方向走。
“看樣子，我們是沒被他發現呢。”
疑神疑鬼的確定白川悠沒跟來后，灰原哀才打心里的松了口氣，臉色稍微緩和一些。
柯南雙手交疊枕在頭后：“放心，我在離開時擦去了我們留下的所有指紋，物品也按照原來的樣子擺放了回去。”
“…所以白川先生絕對看不出來的。”
對上柯南自信的表情，灰原哀微微嘆了口氣。
“但愿如此吧。”
現在回想起來，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居然和一個高中生偵探，成功潛入到克什瓦瑟的車子中，大肆調查一番后全身而退…
放在以前，簡直是她想都不敢想的舉動。
總之，柯南的計劃算是成了一半。
接下來，只要他們倆若無其事的回到摩天輪，等待白川悠買票回來，把博士和少年偵探團的送上摩天輪后，再向對方提出一起參觀博物館的要求…
就是計劃的另一半了。
到時，只要能看到克什瓦瑟推脫猶豫的樣子，就說明對方身上藏有什么沒法亮相的物品。
只要能確定這點…
那個死腦筋的工藤新一，就總算可以相信自己的話了吧？
在心里捋一遍整個計劃的順序，灰原哀下意識看向柯南。
然后她很意外的發現，后者不知何時轉過身，整個人朝著路邊長椅出神的注視。
灰原哀微微一愣，慢慢順著柯南的視線看過去。
只見路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銀色頭發的年輕女人。
此時女人正滿臉憂愁和迷茫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身材姣好，面容算得上漂亮，不過臉上臟兮兮的。
渾身上下的衣服也瘡痍滿目，仿佛是剛剛經歷了什么巨大的災難。
路人見到都紛紛繞著走，每個人都是一副不想與之扯上關系的神態。
他們只當對方是情場或職場失意的女人，貿然上去搭話，也只會自找不痛快罷了。
灰原哀瞄過去兩眼，也不太想和女人扯上關系。
尤其是女人有著一頭銀發。
這讓她回憶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事物。
于是，她立馬冷淡的催促柯南：“怎么了，江戶川君？現在可沒有讓你當爛好人的時間。”
灰原哀的聲音讓柯南表情有些不悅起來。
他承認，他看向銀發女人，確實有想幫助對方的意思。
但更多的，還是柯南回想起了絕對記憶，回想起在森谷帝二安排爆炸案件那天，他曾在案發現場遇到過這位銀發女人。
那時，對方受了傷，渾身上下濕漉漉，盡是傷痕，狼狽不堪。
而且因為因為發色和瞳色出眾，柯南到現在還是印象深刻。
以至于在看到庫拉索的第一眼時，柯南就愣住了。
一方面是再次遇到庫拉索而感到驚訝。
另一方面是，柯南觀察到庫拉索的衣物和一天前的狀態一樣，完全是沒換過的狀態。
并且，褲腳沾著少許的雜草和泥土…很有可能是在外面過的夜，露宿街頭。
只是推測出這兩點，柯南便無法坐視不管，就著職業病和同理心，直接朝庫拉索的方向走上前去。
看著柯南走開的背影，灰原哀只覺得無奈和難以理解。
每當她面對柯南的我行我素行為時，總是會不由自主的陷入奇怪的焦慮和怒氣中。
也許是對方自信和魯莽過頭，顯得太作死了吧？
明明對克什瓦瑟的試探計劃都順利展開了…
你這么一搞，還要去好心幫助陌生人…豈不是又出現了變數？
在原地進退兩難的猶豫幾秒，灰原哀恨恨的咬咬牙。
看了看摩天輪，再看了看柯南和銀色女人的方向…最終她還是嘆了口氣，跟上柯南。
在灰原哀的注視中，柯南已經開始和銀發女人交談。
“你沒事吧，姐姐。”
“你的臉臟了哦。”
“姐姐你兩邊眼睛的顏色不一樣誒。”
柯南就像個真正的小孩子那樣，以幼稚的語氣的開口搭話。
不過，在他看清楚女人眼眸深處，那種不帶掩飾的迷茫和呆滯后…他皺了皺眉，把幼稚的樣子收斂了不少。
這時，灰原哀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淡淡插嘴道：“也許她聽不懂日語。”
不過，她剛說完，庫拉索便自己開口，甕聲甕氣的呆然回答：“聽得懂，我都聽得懂。”
“…”柯南盯著庫拉索的眼睛。
兩邊眼睛的顏色不一樣，而且目光透露著孩童般的迷茫，仿佛是在思考回憶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
有些奇怪。
柯南皺起眉頭，繼續觀察。
銀發女人明顯不像是有人陪同的樣子。
另外，對方之前受的傷一直沒有得到治療，膝蓋和手掌的血痕已經結痂，手機也整個碎裂，進了不少水，隨意放置在長椅上。
明明自己那天已經提醒她救護車的方向了。
柯南眉頭皺起。
“姐姐，這個可以借我看看么？”
接著，他指了指那部壞掉的手機。
等庫拉索呆呆的點頭同意后，才雙手捧起，仔細的觀察起來。
“姐姐，你是從市區里來到這里的吧？”
“…我們一天前曾經在米花的市政大樓見過，當時是火災現場，你還有印象么？”
擺弄兩下手機，柯南試探性的詢問。
結果，庫拉索冥思苦想半天，只是表情很痛苦似的，輕聲細語：“我…不知道。”
灰原哀這時若有所思的看了柯南一眼。
一天前的米花市政大樓？
那不是被炸彈炸毀的地點么？
在她的注視里，柯南面色嚴肅了許多。
“姐姐，你的名字叫什么？”
“名字？對不起…我，不記得了…”庫拉索扶著額頭，嘴唇囁嚅著。
這話一出，柯南終于可以確定。
眼前的銀發女人失憶了。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恐怕是因為外傷導致的失憶。
她的皮膚上有燒傷，再加上上次見面時，那種濕漉漉的狀態…應該是被炸彈的熱爆風直接掀到河里，落水的一瞬間，頭部受到重大刺激。
而之所以會受到這么大的刺激…
柯南不動聲色看向庫拉索的手掌。
那是摩擦出來的傷痕。
有可能是銀發女人從高處被炸彈炸下來，手掌下意識抓過什么東西造成的。
最后從高處落入水中，頭部因為重力，才受到了難以想象的傷害與刺激。
除此之外。
從衣著打扮來看，銀發女人像是在職場上班的女白領。
腳上的高跟鞋還沒脫。
也真虧對方受傷之后，還能穿這么久的高跟鞋。
柯南瞇了瞇眼睛。
總之，光從這些，還難以斷定女人的身份。
他在那之后，又詢問看對方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可辨識身份的物件。
但很可惜。
庫拉索的手槍和繩鉤槍，早就不知道被水沖到了哪里。
渾身上下沒有半個武器。
除去損壞的手機外，就只剩下一摞半透明的卡片，小心翼翼收在衣兜最里面，沒有受到任何損壞。
柯南凝眉，檢查了一番卡片，暫時還不知道這玩意是干嘛的。
這時，灰原哀將全過程盡收眼底，在一旁收回視線，用情感淡薄的聲音做著總結：
“我想，她應該是在事故中喪失記憶了，說不定還跟一天前那個爆炸案有關。”
柯南點點頭：“嗯，我們最好馬上和警察取得聯系。”
但在下一個瞬間。
“不行！！！”
聽聞柯南的“警察”一詞后，銀發女人的表情幾乎是條件反射，變得極其抗拒和抵觸起來。
庫拉索的這個反應，讓柯南極其驚訝的抬起頭。
“為什么，姐姐？”
“…是有什么隱情不能被警察知道么？”
“我也不知道。”庫拉索用力的思考一下未果，眼神重新染上一層黯淡的色彩。
柯南沉默片刻，盯著她看了許久。
最終才彎眉笑了笑，乖巧的放下手機。
“我知道了，那不報警好了。”
“不過話說回來，姐姐可以讓我拍張照片么？”
“這樣一來，我說不定可以憑借照片，幫助姐姐找到認識的人，再一點點找回你的記憶。”
商務八菱中。
“人還沒找到么？”
“朗姆派了卡爾瓦多斯過來接頭，有進展的話我也會收到通知。”
“不過，據說公安方面那邊走漏了風聲，有不少公安部門的警察混進水族館。”
“嗯，組織里有些老鼠的膽子，是越來越肥了啊。”
在車中進行著這樣的通話，白川悠把視線投到車窗外。
幾名穿著工作服的男子，從樂園角落的陰影處往里走。
見狀，白川悠泛起一絲愜意的微笑。
他整個人側臥在車子前座，伸出一只手，摳弄著副駕駛的座位下面。
同時，還在跟電話中的琴酒交談：
“不過，琴醬啊，有一點我倒是挺想不通…”
“為什么庫拉索要大費周折，長途跋涉的，從市區里面徒步來到東都水族館呢？”
面對他提出的問題，琴酒沉吟了下。
“東都水族館附近的郊外，可能有什么地方，是朗姆的藏身之處…”
“當然，這只是我的一種猜測。”他又沉聲補充。
“朗姆的藏身之處么？”
白川悠動作停了停，喃喃自語。
其實這種猜測也未嘗不可能。
就算庫拉索真的失去記憶，但有些東西是刻在DNA里的…就比如躲避警察的調查，還有回到組織中朗姆身邊云云。
好比是狗狗，在外面走丟了，也會本能的朝家的方向找。
所以，朗姆的藏身之處，說不定還真的就在這附近。
想到這，白川悠有些忍不住的期待起來。
放長線釣大魚…這個計劃說不定是可行的。
咔擦一聲，他摳弄出副駕駛下面藏著的箱子打開，露出里面的槍械和塑膠炸彈。
思考片刻。
一邊整理這些武器，他一邊用肩膀夾住電話，給琴酒說出自己構想的詳細計劃。
兩分鐘后，聽完白川悠的計劃，琴酒遲疑了一下。
“這樣真的行得通？”
挑選著箱子中不同種類的武器，白川悠微微一笑：
“安心啦，琴醬。”
“你不是說，組織已經控制樂園的網絡和電子線路了么？況且你也知道，東京的條子廢物得很…”
“就算把那玩意開來，我看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他邊對電話呵呵笑著，邊往袖口中填充武器。
只是，這個動作進行到一半時，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把袖口中的金屬武器一一放回箱子，換上另一種截然不同的武器。
那是比袖珍手槍稍大一圈的武器，同樣也是槍械。
外觀并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只不過，這是產自奧地利的陶瓷手槍，能經過金屬探測門而不發出警報的小玩意，是間諜們的大陰招。
將這把精致的手槍收進袖口，回想起柯南剛剛的奇怪舉動…
白川悠覺得，自己有必要謹慎一些，做一些應對措施。
來之前他可是調查過情報的。
東都水族館園內最大的博物館中，設有一部安檢門。
雖然不比專用的靈敏，而且也有一些年頭了…
但手槍和小刀這種違禁品，還是可以瞬間檢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