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的氣氛下,白川悠和琴酒來到雪莉的辦公室門前。
安保人員一左一右守在門口,看到白川悠兩人走來,趕緊恭敬的低下頭。
“辛苦啦小同志,去喝口水稍微休息下吧。”
白川悠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做出驅趕的手勢。
兩名安保人員見狀,沒有絲毫猶豫的讓開。
白川悠打開門,走進熟悉的辦公室。
屋子里開著亮白色的室內燈,明明是個不錯的工作氛圍,可雪莉卻蜷縮著身體,神色憔悴的坐在椅子上發呆。
立在那里,如同已經腐朽的半截木頭,失去了本身應有的存在意義。
咔擦的一聲開門聲,才讓雪莉下意識抬起頭。
本來她的眼里已經沒有了什么生機,就和死人的眼眸沒差…
見白川悠走進來時,才恢復一些色彩。
只不過,是憤怒與恨意交織的色彩。
看著這一幕,琴酒默默的退在一旁,找個不錯的角度,讓間諜攝像機可以剛好拍下辦公室的狀況,同步給朗姆。
白川悠這時揚起清爽的笑容,看向雪莉:
“怎么,聽說雪莉小姐最近停止開發aptx4869的藥物…點名道姓的想要見我?”
雪莉靜靜的看向白川悠:
“克什瓦瑟,我想跟你確認一次,是你殺了我的姐姐?”
“是啊…看你這表情,老琴應該都告訴你了吧?”
對于雪莉有些顫抖的聲音,白川悠若無其事的回答。
雖然早有準備,可這樣果斷的肯定口氣,還是讓雪莉渾身一顫。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心痛的低吟一句,雪莉神情呆滯一瞬,隨即才再次語氣復雜的詢問白川悠:
“能告訴我么?我的姐姐…是怎么死的?”
白川悠歪了歪頭,沒急著回答問題,反倒是有些理解不能的看向琴酒。
怎么這點屁事都要自己親自跑來跟她說嗎?
還是說,這是朗姆試探計劃的一部分?
——通過控制變量的方式,來對照他或者雪莉的反應么?
另一邊,琴酒和他對上視線,完全沒有想說話的意思,哪怕是打個眼色都沒有。
無奈,白川悠只能甩了甩頭,對雪莉發揮遍人類的本質:
“呃…我先是給宮野明美打了肌肉松弛劑,控制在不會死亡的劑量,防止她逃跑。”
“接著綁了一串炸彈,淋上一桶汽油,最后再引爆炸彈殺死她…這樣一來,我既不會遭受她的抵抗,又可以完美的毀尸滅跡,順利的解決她。”
白川悠條理清晰的講述一遍作案過程與手法。
除了給雪莉聽外,也是讓監視這里的朗姆,能再次聽個清楚。
可如此爽快直白的語氣,直接讓雪莉氣的咬牙切齒。
“順利…你說順利…?”
她喃喃著不斷顫抖,像只惹人憐的可悲流浪貓。
“姐姐她,幾乎沒做錯什么事,更沒有危害到組織的利益,上一次通電話,還和我講述她在醫院認識的朋友…”
“到底是什么樣的情況,才能逼得她那樣的老好人,被你所殺?”
雪莉此時將積蓄的怒火一口氣爆發出來。
她緊握住白皙的拳頭,指甲甚至刺進了皮膚里。
白川悠挑挑眉,對她爆發的情緒不為所動。
露出有些事不關己的表情,他聳肩道:
“你跟我說這些也沒用啊…人各有苦衷,殺人只是組織給我的工作。”
“如果我不能完美的殺掉她,恐怕死的就是我自己了。”
說罷,白川悠突然噗嗤一笑:
“不過話說回來,你口中說的那個醫院認識的朋友,該不會就是我吧?”
“我跟你姐姐是最近才認識的摯友,我在事先安排好劇本,自導自演救過她的性命,自那之后便來往密切,任務之前,她甚至找我尋求幫助。”
“可惜,她估計死前也沒想到,曾是摯友關系的男人,會親手送她上路…”
“尤其是她死前露出的那種難以置信的表情,真是有夠厲害的。”
白川悠一番淡然又帶著直白嘲諷的語氣,讓雪莉愣住。
“你說…什么?”
自導自演?
救人性命?
難道說…姐姐在那之前提到的摯友,指的就是克什瓦瑟?
本來還有些茫然的雪莉,在理解白川悠話語的意思后,徹底傻眼。
她萬萬沒想到,克什瓦瑟這家伙能這么混球。
殺人還要誅心。
與姐姐成為了所謂的摯友后,再親自將其擊殺,把對方玩弄于股掌之間。
思及此處,一股強烈的嘔吐感,從脊背一直涌到她的咽喉。
雪莉心中,對白川悠的厭惡感,在一瞬之間超越琴酒,刷新到一個新的高度。
如果說,琴酒只是一名絕對的惡人…
那么克什瓦瑟,就是個讓人想吐的人。
這種惡趣味的做法,就像是貓捉老鼠一樣——等宮野明美獲得微小的希望,再嬉皮笑臉的親手將其掐滅。
操控著獵物,也戲耍著獵物。
哪怕是組織中的殺手,都不會用這種可憎的方式殺人。
“對對!和你現在的這種表情神似!果然不愧是姐妹啊…”
白川悠興致勃勃的湊近過來,像是在欣賞什么好看的插畫一般,盯著雪莉的臉看。
浮夸的嘖嘖稱奇感嘆,仿佛是為了故意激怒雪莉,再順勢欣賞她憤怒的表情一樣。
雪莉感覺全身緊繃。
特別是臉部肌肉,不受控制的抽動著。
看著仇人近在咫尺的雙眼,她只感覺怒火直沖大腦。
什么琴酒,什么研究所,什么行為的后果,此時全被她拋諸腦后。
裝作平靜的低下頭,雪莉用余光掃視四周。
然后,她迅速從桌子上的筆筒,抽出一把美工刀。
露出鋒利的刀刃,雪莉憤怒的沖向白川悠,抬起胳膊,用力朝他的脖頸刺去。
如果不是為了偷襲,她甚至想大喊一聲西內——就是這種程度的怒不可遏。
然而,下一秒——
只聽“叮”的一聲金屬交鳴。
美工刀細長的刀刃,被白川悠手中銀色的折刀彈開。
雙手本來空著的白川悠,不知在什么時候,變出一把袖口中的折刀,化解雪莉的進攻。
然后,雪莉因刀刃碰撞而不穩的手腕,被白川悠一把抓住。
“好厲害啊雪莉小姐。”
“該說你們姐妹一心同體呢,還是心有靈犀呢?”
“其實你姐姐在死前,也做了跟你一模一樣的舉動呢…”
白川悠瞇起眼睛,露出夸贊的笑容說道。
在控制住雪莉的同時,他手上發力,緩緩捏緊雪莉的手腕,讓對方吃痛,抓不住美工刀。
掉在地上的美工刀,被他一腳踢出幾米遠。
白川悠就這樣抓著雪莉的手腕,呵呵的笑著,把臉湊到她面前。
“嘛,我是不知道,今天雪莉小姐為什么要大費周折的見我…”
“不過,聽哥哥一句勸,乖乖回去繼續進行藥物開發工作,你或許還有向我復仇的機會,不然…只會步入你姐姐的后塵罷了。”
在白川悠瞇眼帶笑,聲音爽朗的說完后——
雪莉徹底垂下頭,雙膝無力的跪在地面。
她的臉因痛苦而扭曲,蒼白的嘴唇打著顫,同時沉默不語。
目光中乳白色的瓷磚,在雪莉看來,都是灰暗朦朧的…
對她而言,一切都結束了。
在白川悠的注視里,瓷磚被由上落下的細小水珠濕潤。
那大概是雪莉的淚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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