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6 朱果
小廝接過告示就要走，陸長生叮囑道：“一定要在人多的地方貼，貼顯眼一點，要是之后被我看到你偷奸耍滑，饒不了你！”
小廝連忙點頭。
老陸童鞋滿心歡喜，奮斗多日，終于能走上馳名雙標的人生，這感覺還真的不賴，難怪階級無論是哪，都無法消除。
這才是世界的本質，想要推翻，無異于龍傲天逆天，難上加難。
回到藥鋪，借著查看寢室宿舍的便利，將藥童們的屋子搜刮了一遍，人都死了，好東西留著也是浪費，重點當然是在孫教習的屋子，不過這種武者有什么值錢的東西，大都是隨身攜帶，不 方便攜帶的才會藏在屋子里頭。
陸長生花了不少功夫才從床底地磚上找到了一個空隙，里頭埋了一袋銀錢，銀閃閃的正道之光讓他頗為感慨，仔細一看，估計有百兩，倒是銅子比較少，僅有七八串，一串100銅，其中兩串看著頗為熟悉，應是上次自己賄賂孫立的銅子。
兜兜轉轉，又是一個輪回。
既然你這么愛我，那我也不能辜負你的好意！
于是將銀錢銅子包好，塞到貼身衣物里頭。
回頭分兩份，起碼要有八成進藥老的口袋。
這是規矩，雖然自己可以省略這步驟，但他總覺得藥老身上還有好處可挖，為了銀錢導致藥老新生隔閡，就是因小失大了。
百兩可能只是藥老一次出診的費用，或許連他都不是很在意，但自己不同，態度要正，至少表面是這樣。
除了這些，便沒了其他東西。
于是叫來了鄭二牛，將屋子清理一下，該燒的燒，該扔的扔，死者為大這說法在這里可行不通。
拳頭為大倒是真的！
然后他又跑到了側院的藥圃，那里是藥圃的種植區，里頭有好幾種珍貴的藥材。
“憐星子、黃精、金線蓮——”
陸長生眼皮一跳，在藥圃的角落里看到了一株造型有些特別的植株，有半人來高，但底下的泥土卻是有些平實，一副久無人打理的樣子。
鄭二牛走了過來，見他看著那植株出神，說道：“這東西是藥老弄回來的，有大半年了，但什么都沒能結出來，藥老開始還對它抱有一些希望的，后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心思就淡了許多！”
“藥老不知道這東西是什么么？”陸長生心中一動，問道。
“應該不知道，不過我聽藥老說，他發現這東西的時候，這家伙長在什么寶地上，四周無任何雜草植被，還有一條大蛇守護，因此才將其移植回來！”
等鄭二牛走遠了些，陸長生目中激動之色一閃而過。
鄭二牛所說的‘寶地’在醫術之中被稱為‘地脈’，是一地精華所在，有的地脈誕生出各種礦石、奇樹、湖泊等，有些則是會孕育出奇藥。
眼前這顆植株，便是奇藥的一種，植株整體翠綠，和一般的植株并無多大區別，但若是仔細觀察，就能看到枝葉中蘊含著一些紅色的脈絡。
陸長生腦海中蹦出了一個名稱來！
朱果！
“看來藥老是真的不知道這植株的底細，否則就不會讓這朱果植株在角落里自由生長了！”
朱果價值非凡，按照記憶中，應該是屬于二品藥材，哪怕是自個吞吃了，都有不俗的效果。
自己沒有離開藥鋪是對的，否則要找到這種層次的藥材可不容易。
幾乎所有的資源都被幫派把控，想要另外找尋資源，絕對是非常困難的。
整理了一下情緒，陸長生回到屋里，片刻后就到了藥鋪前頭。
藥老出門，掌管藥鋪的事情就落到自己頭上，十多個藥童死得只剩自己一個，鋪子里冷冷清清、他也不介意，本想拿出宋丁的黑虎刀法秘本來看，提升其他兩式的入門進度，但想到這里人多眼雜，若是被發現了，那就不是一件小事，于是暫且作罷。
正尋思著要找點什么事做，就看到門外傳來聲音，隨后一個小子弱弱地走了進來。
“什么事？”
“請問，這里招藥童么？”
陸長生點了點頭，看來告示起了作用。
藥童雖然是高危職業，但賣命錢十分豐厚，對于很多貧困家庭來說，值得冒險，若是孩子足夠的幸運，成為三河幫正式幫眾，那就是賺大發了。
窮人不怕辛苦勞累，甚至丟掉性命，就怕沒有一點希望。
“識字么？”
“我念過半年私塾！”那孩子說道，兩只手夾著身子，臉上閃過一絲急促。
一看就知道這話說的有水分，荊山鎮有幾個私塾，但并不是面對窮苦人家，大多是一些有余錢的人才能進去，這小家伙說自己讀過半年，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假的。
多半是偷學成才！
陸長生也不介意，藥童的要求并沒有那么高，更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要不是因為藥童辨認的藥材上標注了字，恐怕連識字這個條件，都可以略去。
“認一下上面的字！”陸長生指著后面的藥柜貼著的字條。
“百川、紫蘇、蛇皮······”那小孩一連念出了十多種藥材的名字。
陸長生點了點頭，“和家里人說了吧？藥童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當的，也許哪天都丟了性命，要是沒問題，到時候再過來，每個人都有5串銅子領！不過話說在前頭，領了錢，你的命就不屬于你了！”
頓了頓，敲了一下桌面，嗒嗒聲和小孩的心跳聲幾乎一致。
“命——屬于百草藥鋪！”
小孩臉色發白，但想到家中情況，還是點了點頭。
“叫什么名字？”
“陸小猴！”
陸長生執筆的手頓了一下，“名字不錯！”
陸小猴仰起了脖子，道：“是我阿爹起的名字！”
“好了！你先回去吧！”陸長生說道。
陸小猴正要走，忽然記起了什么來，弱弱地道：“那——要是識字比較少的，你們這里可以要么？”不等陸長生開口，他連忙解釋道：“她很努力的，這幾天一直在跟我學字，用不了半年，不！是三個月，就能和我學得一樣好！”
陸長生想了想，道：“之后再說吧！當不了藥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識字是藥老定下的條件，他也不好逾越。
陸小猴有點失落地離去。
看著那干瘦的背影，陸長生無奈地搖頭，若不是他有金手指，陸小猴就是自己的寫照，在這拳頭為大的世界里，文抄公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經商也不僅僅靠得是腦子。
······
陸小猴離開了藥鋪，轉過好幾條街，漸漸地，四周的建筑變得低矮而充滿貧困的氣息，骨瘦如柴的孩子睜著眼睛在廢棄的下水道旁蹲著，看到一些尋常見不到的異物，無神的眼睛才出現一絲神采，然后飛快地將其抓了起來，似乎擔心被人搶了去，待看到那異物不過是一塊破布后，才失望搖頭，繼續盯著。
面黃肌瘦的大人來來往往，時而有人提著一些野味回來，便是引來一陣垂涎。
陸小猴羨慕地看著，然后到了地兒，推開了虛掩的木門。
里頭，一個瘦弱的女孩正盯著一本發黃的書看，聽到開門聲，身體先是一緊，見是陸小猴，才松了口氣，道：“小猴？你回來了！”
“嗯！大姐又在認字么？”
“是啊！認了字才能找到好的事兒！”女孩五官不錯，但皮膚很粗糙，身子干癟干癟的，一副營養嚴重不良的樣子，自然沒有任何美感。
陸小猴道：“大姐今天沒出去找小哥么？”
女孩搖了搖頭，一臉的黯然，“我找了他這么多天，荊山鎮都跑遍了，也沒看到影子！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