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忍著四周那如同尸體腐爛般令人作嘔的氣味,達涅爾借著指尖微弱的火光,一點一點的向著下方的階梯移動著,很快,他就進入了那間地下室。
借助著微弱的火光,他開始在打量著這間地下室,這里他不是沒有來過,相比于過去,那些整齊排列的架子都已經倒塌。
架子上那些裝著福爾馬林的玻璃罐也因此摔落在地上,玻璃碎裂,里面的泡著的一些冷血生物也因此滑落了出來。
這條樓道里充斥著的那種刺鼻難聞的氣味,應該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這些福爾馬林揮發的甲醛氣味,這些都是有毒氣體,致癌的。
很快,遠處角落的兩個紅點吸引了達涅爾的注意力,靜靜的佇立在半空中,一動不動。
是什么機械裝置發出的紅光嗎?達涅爾如此想到。
不過在這個想法冒出來的瞬間,異變突生。
吼!!
那兩個紅點的方向猛的傳來一咆哮聲,一個漆黑的人型生物猛的向著達涅爾沖了過來。
魔力這種東西本質上就屬于一種生命力,經過魔戒的增幅后,魔力增強了,生命力自然也就隨之增強,而體質自然也好上了許多。
所以達涅爾的反應速度也很快,在那怪物撲過來的時候瞬間向著一側跳開。
嘶!!
怪物一頭撞在了達涅爾身后那些倒塌的架子堆里,被埋在其中,發出低沉的嘶吼聲。
而達涅爾這時也借助著手上的火光看清楚了撲向自己的究竟是個什么東西。
那是一頭全身都是密密麻麻麻的黑色寄生物的恐怖怪物。
那不停抽搐的寄生物,即使是沒有密集恐懼癥的人也不免的直起雞皮疙瘩,那一只只寄生物,仿佛囚禁著人類的靈魂,在其中忍受著無比痛苦的折磨,癲狂且絕望。
勾起人們內心深處的恐懼。
達涅爾也是如此,他面色蒼白,心更是要提到了嗓子眼,嚇的渾身顫抖。
跟這種怪物待在這種狹窄的,充斥著刺鼻的有毒氣體的房間內,陰冷的寒氣與恐懼在不停的侵蝕著他的身心。
不過在他看見那怪物掙扎著出來時,那脖子上閃過的一個樣式奇特的十字架項鏈讓達涅爾的瞳孔猛的收縮。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那頭怪物。
那是聶利的項鏈,達涅爾絕對不會認錯,聶利一家都是清教徒,這種十字架幾乎是不離身的。
所以,這項鏈出現在這怪物身上也就意味著,聶利真的出事了。
雖然在進來前庫洛就已經提醒過達涅爾自己的摯友或許已經兇多吉少。
但只要沒有見到證據,達涅爾的心中都始終保持著一種希望,希望聶利在召喚出那種怪物的時候成功逃脫了。
但是現在…達涅爾雙目通紅,渾身顫抖的怒視著眼前這個殺了他摯友的罪魁禍首。
“我一定要殺了你!”他咬牙切齒的說。
不過話雖然這么講,但目前的達涅爾的勝算低的可憐,他冷靜的思考著破局之法。
進來的時候庫洛先生是怎么說的,對了,這種怪物怕光跟火。
對了,火,達涅爾低下頭看向手指上的火苗,他的面色一黑,這東西就算是拿去燒老鼠都不一定燒的死吧!
等等,乎的,達涅爾似乎想到了什么,視線在這間地下室內四處搜尋。
很快,他在一個玻璃罐子上停下了視線,罐子上貼著一個醒目的警告標志。
酒精,危險。
沒有猶豫,達涅爾立即邁開步伐就沖了過去,與此同時,那頭魔祟也從架子中掙脫了出來。
身上的寄生物瞬間凝聚成觸手沖向了達涅爾,瞬間就纏上了達涅爾的腳。
達涅爾只感覺一股巨力束縛住了自己的腳,他一個失重,整個人就跌倒在了地上,伴隨而來的還有強烈的灼燒感。
而這時,魔祟也接著沖了上來,眼看就要撲到達涅爾身上。
達涅爾心頭一慌,恐懼伴隨著腿部的疼痛蔓延上他的心頭。
出于本能,他大喊著抬起右手試圖阻擋那頭魔祟,由于生死邊緣對于生的渴望,他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潛力,火苗瞬間旺盛了一個層次,照亮了他的臉。
那頭魔祟在看清達涅爾的臉后,動作乎的一頓,它面色猙獰,痛苦的怒號著,似是在掙扎著什么。
“啊啊啊啊!!!”
達涅爾見狀掙扎著從地上爬了起來,踉蹌著走到那酒精旁,雙手抬起,重重的砸在那魔祟身上。
伴隨著玻璃碎裂與怪物的怒號聲,酒精罐碎裂,大量的酒精灑在了它的身上。
“去死吧!!”
達涅爾的眼中燃燒著怒火,怒吼著將手指上的火焰甩了過去,剎那間,整頭魔祟被熊熊的烈火所覆蓋,這間地下室瞬間燈火通明。
“啊啊啊啊!!!”
魔祟哀嚎著,瘋狂的掙扎,伴隨著火焰,他身上的寄生物迅速的脫落死去,逐漸顯露了寄生物下的人身,正是聶利。
火焰仍舊在燃燒著,聶利倒在了地上,由于怨氣的燃燒,他的意志獲得了短暫的清醒,火焰灼燒的極致痛苦折磨著他的精神。
在他徹底失去意識前,他能清楚的看見達涅爾臉上那原本大仇得報的表情,逐漸的轉變為了驚慌與無措,還有著懊悔與痛苦…
“達涅爾…”
“聶利!!”
這是聶利死前,聽到的最后兩個字…
聶利仍舊記得十年前的某個六月天的清晨。
達涅爾一個人蹲在公園邊的某顆樹下,臉埋在膝蓋里獨子抽泣,一如那顆獨自佇立的大樹一樣,孤獨,無助。
他看見了,并且走上去試圖安撫著他。
“我記不得他的樣子了,我記不得爸爸的臉了,聶利。”他哽咽著,幾乎透不過氣來。
在五年前,因為一場車禍,達涅爾的父親去世了,就在幾天前,他剛答應了達涅爾要帶著他跟自己一起去游樂園玩,用來慶祝達涅爾的五歲生日。
在他五歲生日那天,剛好就是他父親下葬的日子。
即使很多年過去,父親的去世對于他而言,依然像是海市蜃樓,是一股過于喧囂的沉默,他仍未學會用語言去平息它…
聶利抱著他,試圖給予他一點溫暖與安慰。
“別當心,達涅爾,我會幫你一起記住他的。”
他思考了片刻,雙手抓住了達涅爾的肩膀,直視著達涅爾的眼睛。
“達涅爾,你相信魔法嗎?”
“魔法?”達涅爾疑惑的問。
“對,就是魔法!”提起這個名詞,聶利一臉的興奮,“這個秘密我只告訴你一個人,魔法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神奇的力量,幾乎無所不能,肯定能復活你父親。”
“復活我父親?”達涅爾雙目赤紅的看著聶利,眼神中帶著期盼與忐忑,“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聶利驕傲的抬起頭,“實際上,我現在已經是一個魔法學徒了,只要我努力一點,很快就能學會復活術,你相信我嗎?”
達涅爾看著聶利,看著他那自信的模樣,他那黯淡的眼神逐漸的出現了一抹光彩,狠狠的點了點頭。
聶利笑了,笑的很開心,“那我們拉勾。”
“好,拉勾,聶利,你可千萬不要忘記了,你答應過我的。”
“嗯,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