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章,“這是政變?”“不,這是革命”
正如萊恩所預料的那樣，卡塔琳在聽說了厄倫格拉德光復之后，第一時間就是立即從貝卡芬派出了一小隊騎兵護送著她任命的特使，阿拉克切耶夫大臣前來厄倫格拉德，接收整座城市，包括現成的軍隊和她的子民。
理所當然地卡塔琳很清楚自己這樣做可以說很無恥，可她現在沒有別的選擇。
就在卡皇的信件到達萊恩這里的時候，一封內容大致相同的信件也到了正在貝卡芬停留的女沙皇那里。
皇帝在信件中明確表示，帝國已經無力為卡塔琳和她的那五萬基斯勒夫白衛軍提供糧餉和后勤軍需了，如果還想保持這支白衛軍的建制，女沙皇就要考慮自己籌集糧餉。
要說財富嘛，卡塔琳手中確實還有一些財富，但絕大部分都是一些珍寶古玩字畫和紀念品，也就是沙皇家族千年來積累的財富，而真要給五萬人提供糧餉，沒有了帝國的支持，卡塔琳單靠著自己手中微薄的資金撐不過一兩個月的，而且這些奢侈品要變現也非常困難。
不過帝國考慮到基斯勒夫畢竟為自己守御北方千年，再加上卡塔琳也盡力防守貝卡芬了，因此給出的條件沒有對萊恩這邊那樣嚴格，卡爾弗朗茨皇帝的決定是允許卡塔琳保留大約5000人的“近衛軍”，帝國方面將會為卡塔琳繼續保證十八到二十四個月的糧餉供應，至于剩下的45000的白軍，帝國方面將首先削減30的供應，一個月之后50，三個月之后徹底中斷供給。
卡塔琳非常不愿意解散白衛軍，盡管這支軍隊缺少戰斗經驗、裝備也跟不上，可是這是她復國的本錢，女沙皇得到消息之后立即去信給卡皇，請求多寬限一些時間。
本來卡皇接到女沙皇幾乎是“聲淚俱下”的信件之后多少有些猶豫，可就在此時，帝國皇家首席大巫師拜爾沙澤蓋爾特從索爾領趕來了，大煉金師“義正言辭”地表示你給她多少錢都是浪費，我們現在財政緊張，必須將錢用在更緊迫的地方，比如重建奧斯特領和鞏固帝國北方的防線，還有組建新軍！
對別人的話卡爾弗朗茨或許還要考慮考慮，可是蓋爾特可以說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大煉金師很快導致皇帝改變了想法。
她急了她急了，女沙皇急了，就在此時，她聽到了厄倫格拉德光復的消息。
還是我們的騎士兄弟靠譜啊！卡塔琳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不愧是俠義的布列塔尼亞人！偉大的萊恩王，不遠數千里支援帝國，還冒著大雪深入基斯勒夫國境光復厄倫格拉德，毫無利己的動機，這是一種什么精神？！
阿拉克切耶夫大臣立即在女沙皇的命令之下帶著幾十騎上路，外加上運了幾箱貨物，里面包括卡塔琳父親紅沙皇鮑里斯的熊神厄孫金頂紅纓頭盔和使用的騎兵馬刀厄斯金之刃，以及他曾經裝在背后，跟隨著紅沙皇征戰了整整一生，大小上百戰后被各種鮮血染紅、破舊不堪的鋼鐵翅翼，那上面銘刻著紅沙皇一生的榮耀和勝利。
這三樣東西加起來抵價1500枚金克朗，被抵押給騎士王萊恩獲取她目前急需的軍資金。
再外加幾大箱奇珍異寶、皇室庫存的絲綢茶葉和充滿著紀念意義的字畫，卡塔琳從萊恩這里抵押來了總共3000金克朗軍資金和從艾米莉亞那里抵押到了一批努爾制式裝備，準備用來裝備她的羅曼諾夫近衛軍，這支軍隊一樣被卡塔琳命名為“老近衛軍”（為了以示區別一般稱呼為羅曼諾夫近衛軍）。
阿拉克切耶夫大臣在抵達了厄倫格拉德之后，就發現有點不對勁。
作為沙皇特使，如果他沒有在一個地方得到隆重的招待和熱烈的歡迎，那就肯定會得到敬畏和恐懼的目光。
然而今天這些都沒有，盡管城內現在是布列塔尼亞人和帝國人占據多數，但阿拉克切耶夫依然從那些回歸家鄉的基斯勒夫人身上讀出了別的情緒。
冷漠，和敵意。
大臣心里一個咯噔，他隱隱覺得，自己這一趟收回厄倫格拉德，或許不會那么順利。
進城的第一件事本來是立即趕去厄倫格拉德剛剛建立的杜馬議會宣布女沙皇的旨意，立即停止公投程序和改選杜馬議員，卡塔琳將委任一位新的厄倫格拉德總督來管理這座城市，同時羅科索夫斯基的基斯勒夫軍也會立即劃給現任的基斯勒夫大元帥鄧尼金統帥，至于現在的統帥調任普拉格城防軍司令。
然而剛剛進城不久，一群老近衛軍火槍龍騎兵就將他們攔住了，為首的那位唯一的圣杯老近衛，尼古拉達武全副武裝，頭戴著歪了一大半的兩腳帽，身穿著統帥禮服，腰間掛著彎刀攔在了阿拉克切耶夫等人的面前：“是女沙皇的特使么？我是尼古拉達武，老近衛軍的副帥，陛下和女爵想要見你們，同時詢問你們東西帶來了沒有？”
“東西我們帶來了。”阿拉克切耶夫有些不自然地說道：“卡塔琳陛下有旨意，請先讓我們去杜馬那邊宣讀完女沙皇的旨意，再覲見騎士王陛下和帝國女爵。”
“陛下沒有那么多時間等你們先去處理事情，沙皇是個陛下，我們的騎士王也是個陛下！”達武的態度顯得強硬而且帶著一點輕視，這位圣杯老近衛的惡劣態度讓女沙皇的特使十分忌憚，阿拉克切耶夫在來之前被卡塔琳多次囑咐千萬不要和布列塔尼亞人起沖突。
而且看著這群老近衛火槍龍騎兵，阿拉克切耶夫也實在是哭笑不得，就算起了沖突，我這點人怎么可能打得過這群老近衛軍？達武這里盡管才兩百來騎，但傳奇階強者就有十幾個，而且每一位老近衛軍身上那種沉重的威嚴感和榮耀的軍魂氣也不是他手下這些臨時組建的白軍近衛騎兵能比的啊。
最終，女沙皇的特使被“請”到了萊恩面前，騎士王和帝國女爵接見了這位特使，和他說了不少話，非常“熱心”地詢問了貝卡芬如今情況如何，女沙皇近來可好，白衛軍現在有多少部隊，混沌勢力驅逐了沒有，最后在互相驗收了一下貨物之后，還強行留他吃了一個午飯，這才放他走。
看著女沙皇特使出去，艾米莉亞膩在萊恩懷里，背靠在他的身上，滿臉慵懶和漫不經心地說道：“那邊準備好了么？”
“應該已經準備好了。”萊恩從身后摟著艾米莉亞，他把手隔著衣裙放在艾米莉亞的小腹上，愛憐地說道：“等等一起去看看？”
“可是我想睡午覺。”艾米莉亞故作高冷，她嬌滴滴地說道：“也不是很想看啦。”
“算我拜托你？”萊恩抱緊了自己的小女仆，騎士王溫柔地說道。
“你這個家伙，看起來一點誠意也沒有。”艾米莉亞還在假裝傲嬌：“再來一次，要有點誠意的樣子，我們的騎士王不知道邀請一位淑女需要鞠躬伸手的么？”
“那我找莫吉安娜去。”
“你敢！！！”艾米莉亞頓時炸毛了，小女仆瞬間變成了一頭小母獅，直接跳了起來：“今天屬于我，明天屬于我，后天才輪到她！”
“哈哈哈，走吧走吧。”萊恩伸手輕輕地握住了艾米莉亞長裙下被絲襪和高跟下系帶裹住的小巧腳踝，這里是小女仆的致命弱點，只要這里被萊恩的手握住，她就會完全失去所有反抗能力。
而且小女仆挺喜歡讓萊恩握住這里，雖然嘴上不說，心里卻很喜歡萊恩欺負自己，握住她的腳踝這樣那樣的時候。
“好吧，我和你一起去，應該不會出什么事吧。”艾米莉亞全身都沒力氣了，她只得表達了自己的擔心：“會不會控制不住？”
“不會的，沒人有膽量動手殺人。”萊恩的臉上，是絕對的自信：“尤其是在我的面前。”
另一邊，阿拉克切耶夫來到已經被改制為厄倫格拉德近衛軍的軍營前方大廣場的時候，眼前的場景讓這位女沙皇特使情不自禁地吞了一口唾沫。
廣場上，數千軍隊正在聚集。
已經更名為厄倫格拉德近衛軍的原基斯勒夫軍隊現在全副武裝，他們在現任統帥格奧爾吉康斯坦丁諾維奇的率領之下排成了六個大型步兵方陣，而在兩翼，大群烏果爾弓騎兵和兩隊翼騎兵，兩隊熊騎兵已經列陣完畢。
“？？？”女沙皇特使整個人滿頭都是問號。
“前進！”格奧爾吉同樣是一位身材強壯的典型基斯勒夫大漢，他留著一個大光頭，有著深邃的雙眼和大大的鼻子，他見到女沙皇的特使出現之后，冷笑了幾聲，突然從腰間抽出了戰刀：“前進！近衛軍！烏拉，康斯坦丁！”
“烏拉！！！”震動大地的吼聲在廣場之上響徹，周圍的基斯勒夫居民還有帝國士兵、布列塔尼亞士兵們紛紛出來看熱鬧。
“烏拉！羅曼諾夫！”
“烏拉”
“這是什么特別的歡迎儀式？”阿拉克切耶夫和他身后的羅曼諾夫近衛騎兵（步行中）一開始還以為這是基斯勒夫人的歡迎儀式，可是很快，整支厄倫格拉德近衛軍全都壓了過來。
參加過一系列守城戰和巴格拉季昂行動的長矛兵、劍盾兵們隊列整齊，身穿著布列塔尼亞出產的嶄新軍服和胸甲，傳說中的紅海軍們手持火槍，大步向前，翼騎兵和熊騎兵逐漸迂回包抄而來。
沒人知道廣場上正在發生什么，但是四面八方都涌出了許多圍觀群眾，尤其是帝國人和布列塔尼亞人，全都在圍觀著這一幕，伯希蒙德和弗朗索瓦更是在不遠處，兩個人都穿著全套甲胄坐著，一個人捧著半個西瓜，用勺子舀著吃，對這一幕評頭論足，津津有味，談笑風生。
厄倫格拉德近衛軍加速逼近，數個大型方陣的士兵們朝著女沙皇特使這群人繼續逼過來，而且是全副武裝，武器出鞘，阿拉克切耶夫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格奧爾吉將軍！你在做什么？！讓你的人停下，立即停下！”沙皇特使趕緊抽出了腰間的刺劍，他身后幾十位羅曼諾夫近衛騎兵也全都抽出了武器：“停下！我命令你！”
沒有人理會女沙皇特使的詢問，相反，雄壯的歌聲首先從紅海軍的方陣中響起！
“祖國的子民醒來吧！光榮的日子已經到來！”
“你看與我們為敵的邪惡，血染的旗幟已經升起！”
“血染的旗幟已經升起！”
“你們聽，曠野上，仇敵兇殘地咆哮，他們來到我們中間，殺死我們的妻子和兒女！”
“公民們，拿起武器！”
“公民們，投入戰斗！”
“讓敵人的鮮血，澆灌我們的土地！”
合唱聲越來越大，直到傳遍厄倫格拉德的大街小巷，直到飛上天際！
“后退，后退！”阿拉克切耶夫大臣已經感覺到了極端不妙，他立即示意所有人后退，尋找自己的馬匹，趕緊逃走，逃出去！
反了！這群人反了，全反了！
晚了，此時幾個出口已經全部被軍隊堵了起來，沙皇特使這群人被逼到了廣場的角落，他們全部舉著長劍或者馬刀擠在一起，阿拉克切耶夫大聲喊道：“回去！全給我滾回去，士兵們，我是沙皇特使，我警告你們，如果你們依然不知道改正，所有人都會上軍事法庭并且被實行絞刑！”
終于，一位厄孫祭司帶著一群新的官僚們走了上來，他的臉色很平靜：“您好，沙皇特使，我是弗拉基米爾弗拉基米羅維奇，臨時的厄倫格拉德杜馬代表，也是臨時市長，很榮幸向你介紹我的同僚們。”
“市長，這是政變？”沙皇特使終于抓到一個能說話的，他用著非常憤怒和威脅的口氣朝著弗拉基米爾吼道。
“不，特使先生，這是革命。”弗拉基米爾在瞬間抓住了阿拉克切耶夫的衣領。
一個標準的過肩摔，沙皇特使在天旋地轉中被摔倒了地上，兇惡的紅海軍們全部沖了上來，白軍近衛軍們再也不敢反抗，全部繳械。
“我宣布，你們被逮捕了！”格奧爾吉騎在戰熊上，大聲地吼道：“士兵們，大家聽我說，女沙皇絕不想事情變成現在這副樣子！”
“都是這些宮廷大臣們欺上瞞下，才導致了基斯勒夫今天這番局面。”
“在國境線上和北佬作戰的士兵們，他們的妻子和兒子還在挨餓！”
“今天我們厄倫格拉德工兵代表希拉維克，就要天誅國賊，讓沙皇陛下知道這群人的昏庸無能！”
“尊皇討奸！”格奧爾吉舉起了拳頭。
“尊皇討奸！！！”整支厄倫格拉德近衛軍和市民們一齊吶喊。
“轟！”停泊在港口碼頭的基斯勒夫軍艦奧列格號一聲炮響，震動天地！
隨著一句“救國同盟在今天成立了！”，厄倫格拉德的歷史，翻開了嶄新的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