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章,錢都去哪兒了?
女沙皇的宮廷，或者說基斯勒夫的流亡政府如今設在奧斯特馬克的首府貝卡芬，由于時間尚短，帝國方面的軍需供應暫時還處于正常的狀態下，白衛軍暫時還保持著軍隊的建制。
不得不說，新近組建的羅曼諾夫近衛軍多少還是有點樣子的，這些士兵們由女沙皇親自挑選，選取的標準自然是身高、樣貌和軍姿，而這支五千人的軍餉由女沙皇的個人財富和沙皇家族財富供給，裝備則是統一從帝國努爾置辦，由這次莫特金入侵帝國的總后勤負責人克虜伯商會的老克虜伯會長負責，卡塔琳從艾米莉亞和老克虜伯那里低價抵押、半買半送弄來了一批努爾制式裝備。
當然，艾米莉亞也不是什么大慈善家圣母給人占便宜，萊恩的小女仆主要是出于兩方面考慮，第一是把這群基斯勒夫人武裝起來至少能夠對付和牽扯一部分混沌軍隊，減少帝國這邊的壓力和損失。
第二也是因為混沌主力敗亡得太快，沒人想到莫特金會突然自殺，這導致努爾大批工廠和克虜伯商會那里本來生產了大量的武器裝備和軍需物資，結果沒用上，庫存積壓住了，變成了一個不小的麻煩，現在也算是清倉大甩賣了，減少庫存，薄利多銷嘛。
艾米莉亞軍事不行，內政和外交可都是公認的大師級水準，一方面是她曾經有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傭兵生涯，熟知社會百態和下層人民困苦，另一方面也是跟著萊恩和蘇莉亞，學了很多，尤其是蘇莉亞極為熟練的宮廷權術和萊恩無窮無盡的奇思妙想、政治外交手腕。
羅曼諾夫近衛軍單從外表上看如今也很成樣子，一個個身材高大面容整潔，加上努爾生產的精美制式裝備穿在身上，卡塔琳從自己的私人住所里面出來看到這些近衛軍們執勤的樣子，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些安慰。
騎士王萊恩有他忠誠和強大的老近衛軍保駕護航，我也有我的老近衛軍！
我會證明，我的老近衛軍不比他的老近衛軍差！
此時，外面的國家杜馬重要成員們也聚集起來，他們人數不少，這里提幾個最重要的名字，他們分別是：
現任基斯勒夫首席宮廷大臣，彼得羅夫帕諾夫。
現任基斯勒夫大元帥，白衛軍統帥鄧尼金。
現任基斯勒夫元帥，羅曼諾夫近衛軍統帥謝苗諾夫。
現任財政大臣，德米洛夫。
現任基斯勒夫大將，白衛軍總軍需負責人兼總后勤部長，巴格拉米揚。
這群人到齊之后先在外面等了一會兒，沒有著急進去，首席宮廷大臣彼得羅夫見到重要人物差不多都到齊了，笑了幾聲，開口說道：“時間也差不多了，陛下此時應該已經準備好了。”
“今天叫我們來這里議事，應該是要準備北伐，收復失地的事了吧。”鄧尼金元帥此時志得意滿，他身穿著軍服外面披著軍大衣，大元帥笑道：“想來，也就是這件事了。”
“也有可能是厄倫格拉德那邊的消息。”謝苗諾夫表情并不好看：“你們看到阿拉克切耶夫那狼狽的樣子了么？沒準是厄倫格拉德那里出事了。”
“可我聽消息，是有人偷偷地將白衛軍慰勞伙食的事情捅了出來！”德米洛夫臉色難看，他故意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后勤部長巴格拉米楊的身上：“好嘛，沒準女沙皇一高興，就把我們辦了，把那個告密的小雜種升上來替了我們的位置，您說是不是啊，巴格拉米揚大將？”
“哼！”巴格拉米揚大將回憶起了之前德米洛夫的安排，在得到女沙皇的命令和撥款之后，財政大臣德米洛夫不敢怠慢，立即將300金杜卡特親自送到了自己的手中，還認真地吩咐道：“現在錢給你了！趕緊把軍隊的伙食搞得好一些，不要再出事情了！”
結果還是出了事情，巴格拉米揚盡力去辦了，他把300金杜卡特的預算用到了極限，甚至自己親自去和貝卡芬的商人們談價格進貨，保證物資按時足量地送到了白衛軍后勤那里，可最后還是出了事：“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但任何一筆開支，我這里都有證據我一分錢沒拿！”
“哎呦，我們的大將真是會做事，看來，他準備好升元帥嘍！”德米洛夫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陰不陽地說道。
“好了，也別為難霍夫了。”彼得羅夫揮手示意這件事到此為止：“諸位，感謝厄孫賜福，混沌主力已經被滅，厄倫格拉德也在布列塔尼亞人和帝國人的幫助之下光復了，但現在出了這么一件事，沙皇陛下的心情肯定不會好到哪里去，慰勞伙食的事，大家能過去呢，就盡量過去，別再添亂了，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是是！”
“彼得說得是啊！”
“先把這事了了，回頭我們再想別的辦法嘛。”
眾人開始先后進入會場，只有巴格拉米揚落在了最后面，這位后勤部長冷哼了一聲，他心想自己應該是不是考慮辭職，再這樣下去就算他不被女沙皇扔出來背鍋、抓起來拿辦，也要被人恨死了。
相對無言，先后進入大廳之內，眾人各自坐下，此時卡塔琳已經等待多時了。
屋內點著上好的龍涎香，爐火燒得是最高級的銀碳，不少家具使用上好的櫻桃木新近打造而成。
卡塔琳取出了一張小紙條，猛地扔在了桌上，女沙皇可謂怒極，她朝著眾人，尤其是巴格拉米揚大將吼道：“霍夫！你看看你，都干得什么事？！為什么我明明撥了800杜卡特給你！居然慰勞伙食只有這點東西！我告訴你，如果今天你給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么就到葉若夫那里去報道吧！”
眾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巴格拉米揚大將的身上，這位后勤部長聞言不慌不忙，他從身上取出了幾份文件，示意侍從遞給女沙皇：“陛下，這是采買清單，里面標注了所有的采買單價和采買總額，還有，請容許我糾正一下陛下的錯誤，我沒有收到800杜卡特，我只收到了300杜卡特。”
此言一出，會議室里面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300？！為什么只有300？剩下的500哪去了？！”卡塔琳拿過文件看了之后確認巴格拉米揚沒有貪污，女沙皇更加憤怒了：“德米洛夫！給我滾出來！我不是給了你800枚杜卡特么？為什么你只拿出了300？”
財政大臣德米洛夫聽到了質問只得硬著頭皮出列，他緩緩地朝著卡塔琳鞠躬，然后平靜地說道：“陛下，能給巴格拉米揚大將300，已經是盡我所能啊，王國財政開銷巨大，很多事項都停下來等著錢，好不容易有點錢了，總要解決一部分吧，債務和開銷不停地赤字，我這個財政大臣也很難辦啊！請陛下理解我的難處。”
卡塔琳聽了這番話之后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女沙皇心想德米洛夫給自己當財政大臣也十幾年了，一直都忠心耿耿，特別忠誠，口氣好了一些：“好了，今天開會就是說這件事的，我不是故意為難你，有什么困難你可以提，說清楚，另外的那500杜卡特到底去哪兒了？”
“這另外的500杜卡特是這樣的，其中300杜卡特，被用來向貝卡芬的船廠支付和賠償租用船只所欠下的欠款，為了從后方運輸物資和軍需裝備用的。”德米洛夫先說出了第一筆錢的去向。
“可是我們后勤這里從未見到一艘貨船！”巴格拉米揚豁出去了，后勤部長吼道：“全是我們自己組織人手搬運的！陛下，民夫們為了搬運物資，有上百人在運輸中累死甚至餓死！而且租用幾條船，怎么可能要300杜卡特呢？”
“等等，我還沒說完嘛。”德米洛夫冷笑了一會兒，補充道：“我們確實租了船，也確實運輸了物資，但是船走到上塔拉貝克河遇到了魔法，這里的河段不是有混沌軍隊出沒么？船只遇到了一些麻煩，兩艘船著火了，還翻了一艘，只能改從陸路走，至于開銷過大，賠償金和物資損耗也要算在里面嘛，這就是第一筆錢，債主追得緊，我只能先給了，不然，我們不守承諾，造成糾紛這還是小事，要是傷了卡塔琳陛下的圣名，這可是大事啊！”
首席大臣彼得羅夫見卡塔琳沒有再說話，主動開口道：“那么，這件事就算是說清楚了，下次大家不要這樣了，運輸有困難，遭遇了麻煩這都是不可抗力的，不過錢呢還是用到了正途，這里我也要自我檢討一下沒有說清楚，大家說是不是啊？罰酒三杯！”
說完，彼得羅夫連干了三杯伏特加。
后勤部長巴格拉米揚一時之間居然無言以對，卡塔琳聽了之后心想德米洛夫果然還是忠心護主的，自己是不是錯怪他了？她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示意說下去：“那么第二筆錢呢？還有200金杜卡特哪兒去了？”
“還有的，是陛下行宮的修繕開銷，以及宮廷開銷的欠款。”德米洛夫擠出了一個笑容，他好聲好氣地說道：“陛下南巡到貝卡芬，克己奉公、宵衣旰食，實在是一代明君，我們這些當臣子豈能不用心辦事呢？”
眾人也全都點頭，德米洛夫見狀口氣輕松了些，接著說道：“陛下的宮廷已經是盡力節儉了，但有些宴會不得不辦，有些排場不得不擺，否則就是有損我基斯勒夫的國威，有損沙皇陛下的盛名，平時，大家都盡力支撐，苦了誰，也都不敢苦了陛下啊，因此，我們商議著，稍微苦一苦士兵們，從中抽出了200金杜卡特，補貼陛下的用度，這些都是宮廷內的開銷，陛下那里有詳細的賬目可查，你說是不是啊，謝苗諾夫元帥？”
“正是。”羅曼諾夫近衛軍統帥向前一步，他盯著巴格拉米揚：“我可以作證，我們老近衛軍也可以作證，陛下，我要為德米洛夫大臣說一句話，為什么總是誰干得多，誰受的委屈就越多呢？！那些士兵們到底能不能夠理解我們的苦衷？理解陛下的不容易，就整天在那里鬧騰，鬧騰！真是一群皮癢的畜生！”
德米洛夫紅著眼抹著淚，看起來真的很委屈。
這幾個混賬！分明就是被這些人…后勤部長巴格拉米揚大將臉色鐵青，他卻根本無法辯解，因為此時再辯解任何一句，那就是直指沙皇陛下，卡塔琳可不是什么好脾氣，原來的契卡監獄里面可是關著無數敢于直接指責卡塔琳的囚犯呢！
果然，卡塔琳的臉色更加緩和了，看來這些大臣們還是足夠忠心的，只是信息交流不暢而已，女沙皇聞言取出了小紙條，提出了最后一個疑問：“那么，有沒有人能解釋一下，為什么最后的食物總價值會只有120金杜卡特？”
不待巴格拉米揚開口，鄧尼金主動出來說道：“為軍隊采購食材，總是要安全、保險一些，我們采購的都是好料，好酒，好肉，只是那些士兵們沒文化，不明白，都按照鄉下的市價來計算，所以顯得東西少了，價錢貴了，這很正常。”
“本地糧食價格很高，想要買糧要從外地運來，這一路上又是冬天又是混亂，有些損耗也很正常。”彼得羅夫也說道：“這件事，巴格拉米揚有責任，我也有責任，總的來說，有人能夠提出問題這是好的，這說明我們走的都是明賬，錢的去處也都有個由頭。”
女沙皇綜合杜馬們的意見，心想現在看來還是莠民素質低，貪得無厭，自己體諒他們的辛苦結果根本就不懂得感恩！以后這種慰勞伙食還是算了。
盡管內心還對幾個細節有點奇怪，卡塔琳所以為什么最后什么事都沒做成，800金杜卡特居然還是只有一成半真正到貨？剩下的全漂沒了？
但女沙皇算是勉強接受了這些說法，也無意再浪費時間了，她最后敲打了一句：“我也給你們提個醒，下次不要再發生這種事，總是要用心整肅，用心辦事，體恤一下士兵們作戰的辛苦，賞罰公平才對。”
“遵命！”眾人一齊跪下，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巴格拉米揚大將只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他閉上了眼睛，將頭叩在了來自奧蘇安的豪華地毯上，聲音顫抖：“陛下…圣明！”
“好了，我們現在商議一下，關于北伐的事情吧！”卡塔琳示意討論下一個話題。
北伐！
“陛下和卡塔琳不同。”塔列朗微笑著說道：“官僚們都知道您是什么人，陛下乃雄主，不會被官僚們的那一套說來說去繞得頭昏眼花最后罰酒三杯不了了之，再加上陛下看人準確，用人得當，有自己的消息來源，也有莫吉安娜殿下完全獨立的監察，官僚們完全不敢搞小動作，當然，最重要的是，陛下擁有軍隊的完全支持，您強大的軍隊非常忠誠，非常非常忠誠，這很罕見，也讓官僚們打心眼里害怕。”
“很罕見？”萊恩來了興趣。
“從古至今，統治者們往往都面對一個兩難的問題，有能力的人難保忠誠，而忠誠的人往往能力不足。”塔列朗點頭：“在權衡利弊之后，統治者們的本能都是更喜歡忠誠的人，盡管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無能之輩，可這讓他們安心，也只有您，我的騎士王，能夠通過無窮無盡的勝利和超強的內政外交能力，駕馭一大群有能力的部下，讓他們心服口服了。”
“也包括你么？塔列朗？”萊恩看了瘸子一眼。
“陛下展現了你的偉力，獲得了我的忠誠。”塔列朗笑著鞠躬：“當然，還是您能夠賜給我一匹代步的精靈馬那就更好啦”
“哈哈哈哈！行，回頭等回到布列塔尼亞，你帶著我的口信到蘇莉亞的馬廄里面去挑一匹混血精靈戰馬贈與你，算是對你的賞賜！”萊恩哈哈大笑，他點頭同意了：“在此之前，你先去軍營里面挑一匹好馬代步吧。”
“感激不盡！”塔列朗立即鞠躬感謝，瘸子的嘴角翹起。
計劃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