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另一邊，布倫瑞克皇家賓館，萊恩等人用完了晚餐，正圍坐在爐火邊賞雪，窗外飄著紛飛的雪花，布倫瑞克依然處于冬幕節假期之中，從現在到二月底，積雪不會融化。
房間里面兩個小孩興高采烈地一起玩，德文希爾盡管年紀還很小，經常要西爾維婭幫他扶起來，不過小家伙卻學的很快，他半爬半走，跟在哥哥的屁股后面，大聲地喊著哥哥哥哥。
弗雷德里克也能從德文希爾的身上感到一種強烈的親切感，小男孩帶著自己的弟弟一起玩，瘋得厲害。
爐火邊的眾人則是在閑聊著一些話題，無論是萊恩還是蘇莉亞都將注意力集中在了艾米莉亞身上，現在作為帝國的女爵，身兼三個最頂級大貴族頭銜的艾米莉亞說得最多，在努爾待了兩年，實際上艾米莉亞遇到了不少郁悶的事，如果不是靠著對萊恩的思念和兒子的支撐強撐著，她說不定早都忍不住要去布列塔尼亞找萊恩了。
言語之間，帝國女爵會忍不住透露一些帝國的秘密，萊恩和蘇莉亞聽了之后經常微笑不語，但是牢記在心。
艾米莉亞無奈地表示，她回到努爾理所當然地受到擁戴，其中最支持她的就是努爾的兩支精銳部隊——努爾鐵甲軍和黑石衛隊，其次是努爾的黑女士，死亡系圣域大巫師埃爾斯佩斯馮德拉肯的紫水晶學院，最后，努爾官圣域強者西奧多布魯克納還代表著努爾的十幾個騎士團支持艾米莉亞的統治。
但是正如艾米莉亞所說的，她終究不如萊恩，努爾的貴族們只會在市議會吵得沒完沒了的時候和有重大事情需要征詢她意見時才會找到她，讓她決斷。
而艾米莉亞很聰明，萊恩的小女仆在跟著萊恩的這些年中耳濡目染之下積累了大量的處理內政的經驗，女爵閣下每次遇到問題都能夠相對完美地解決，居中調和，而且讓雙方都感到能夠接受，這強化了她在宮廷中的權威。
然后就是，艾米莉亞總能夠拉到大單子。
即超大額軍火訂單。
兩年時間，單單是布列塔尼亞這邊，依靠著萊恩的關系，艾米莉亞就為努爾槍炮工廠拉來了三萬金克朗以上的超大額軍火訂單。
也因為如此，萊恩在努爾得到了一個稱號“努爾的親密朋友”。
然后是最近福根的灰燼軍團，在萊恩的中介下，福根下了一個超過五萬金克朗的巨額軍火訂單，其數目之大讓整個努爾瞠目結舌，這個家伙簡直就是來幫努爾清庫存的，整個努爾的軍火倉庫幾乎被掃得一干二凈，努爾槍炮工廠目前在全速開足馬力生產，以供給福根所需，而舊世界也只有努爾槍炮工廠有能力在短時間內完成這么巨大的訂單。
福根還放話了，不怕我沒錢，就怕你努爾沒有。
而對于努爾這種工業城市來說，一連串的巨額訂單意味著什么，不用再多說了吧？
所以小女仆在努爾備受尊重和愛戴，日子也算過得不錯。
“那么努爾現在和布倫瑞克關系如何？”蘇莉亞關心的還是這個，女騎士脫掉了高跟長靴，并著一雙黑絲大長腿，她和萊恩并肩而坐，蘇莉亞其實不怎么怕冷，不過她顯然很樂意將自己代入到親切的溫馨氛圍中去。
長袖善舞的公爵夫人在萊恩外出征戰的時候首創了“爐邊談話”的活動，女騎士經常邀請外界眾人，包括貴族、包括商人、包括自由民甚至包括很多親自勞作的農奴，邀請他們來到城堡之內，在接待室的壁爐旁進行親切地談話和解答疑問，公爵夫人端莊優雅，雍容華貴，平易近人，依靠著這種絲毫不做作輕松和諧的氣氛，蘇莉亞建立了一條從貴族到農奴之間穩定的溝通橋梁，強大的親和力贏得了人們的理解和尊敬。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莉亞夫人的形象比起萊恩要更加深入全領所有居民的內心，如果說萊恩像一座高山一樣讓人嘆為觀止，那么蘇莉亞就像涓涓細流一樣沁人心扉。
相比蘇莉亞，艾米莉亞要顯得稍微嫩點，小女仆的執政方式是一步也不離開自己的選帝侯宮殿。
“還行吧，卡爾弗朗茨似乎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艾米莉亞有些好笑：“努爾理論上屬于帝國皇帝的管轄范圍，但是它終究是個自由城市，在努爾大公爵之位空懸的時候，市議會已經是處于自治的環境之下，卡爾他覺得我和他的家族關系好，我的到來能讓努爾聽命于他位于布倫瑞克的宮廷，但他也不想想，我回到了努爾，努爾有了統治者，市議會也不會聽卡爾的命令啊，難道我會為了他和市議會對著干？我的存在最多也就是提高了皇帝在努爾的一點影響力。”
“但是總比沒有強。”萊恩看了看正在玩耍的弗雷德里克：“至少他得到了一個教子。”
“努爾人對帝國的認同感更多是來自救世者路德維希，那里畢竟是他的家鄉。”艾米莉亞伸出白色綢緞手套托著自己清麗動人的小臉，吐槽道：“至于卡爾弗朗茨，努爾人對他根本就不感興趣，或者說，努爾人和瑞克領人不同，對外界的一切都不感興趣，也普遍鄙視所有外來人。”
“那么威森領呢？”蘇莉亞接著問道，女騎士對小女仆另一個頭銜感興趣。
“歷史上，努爾和威森領就非一體，現在能夠合并在一起不過是因為我同時擁有這兩個頭銜罷了。”艾米莉亞說起這個明顯有些糾結：“事實是，威森領人從來不把努爾人當成一個行省的同胞，他們看不起而且堅決鄙視努爾人的奢華作風和高傲姿態，認為那些好逸惡勞的小市民是帝國的蛀蟲，而努爾人也看不起威森領的貧窮和整天就是用游擊和伏擊的戰術對付綠皮和野獸人，在努爾人看來，火槍、重炮、蒸汽坦克、線列射擊和騎士集團沖鋒才是戰爭獨有的浪漫。”
“哈哈哈哈！”萊恩忍不住笑了，穆席隆公爵苦笑著搖頭，他沒有再說什么。
黑暗精靈身穿黑白女仆裝和白色厚褲襪坐在萊恩的另一邊，伏在萊恩的背上，從身后摟著他的脖子，奧莉卡笑得很詭異：“真是愚蠢的人類，把問題搞得這么復雜干嘛，很簡單，發起征服戰爭，輸了的全領所有人變成奴隸不就行了。”
“哈哈哈哈！”萊恩笑得更開心了。
“有什么好笑的！你還笑！”萊恩的笑聲惹來了艾米莉亞的不滿，小女仆抬起一只修長筆直，裹著黑色天鵝絨褲襪的小腿，將絲足上的拖鞋抓起，直接朝著萊恩臉扔了過來，帝國女爵很有些氣急敗壞：“你知道我為了平衡兩個領地的人讓他們不要內訌花了多少精力么？我又不是你，你現在在布列塔尼亞一句話就能搞定問題，我不行！”
萊恩伸手握住拖鞋，公爵還在笑：“我理解你，艾米莉亞，兩年來，你的脾氣大了不少嘛！”
“哼！”艾米莉亞有些幽怨地哼了一聲：“這都是被逼出來的，太好說話只會讓人欺負。”
蘇莉亞拉住萊恩的手，正想說些什么，門口突然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誰？”女仆長西爾維婭有些奇怪，現在已經是晚上快七點了，誰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訪問？
細心的西爾維婭稍微想了一下，這里是帝國皇家賓館，在這個時間，能夠在不驚動守衛和萊恩近侍、老近衛們的情況下直接訪問的人不多，她決定靜觀其變。
果然，門口很快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明顯是萊恩的近侍騎士和老近衛們聽到了動靜，不過他們只是和來人說了幾句話之后，就立即返回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很快，房門就響了：“咚咚請問有人在么？”
“請問是誰？”
“帝國的保護者，黑暗的對抗者，從群山到大海查理曼大帝一切神圣遺產的繼承者，皇帝本尊和諸皇帝之子，瑞克領選帝侯和瑞克領大親王、布倫瑞克大公爵，卡爾弗朗茨在此。”來人很正式地報出了自己的一小部分名號。
門開了，萊恩和蘇莉亞、艾米莉亞趕緊出來迎接：“歡迎！”
卡爾弗朗茨皇帝身穿著一套紫金配色的便服，從外走入，而讓眾人感到驚訝的是，除了卡爾弗朗茨皇帝，他的皇后海倫娜也來了，這是一名成熟美麗的婦人，身材稍微顯得有些豐腴，留著一頭金色的長發，身穿著厚重的呢絨大衣和鑲滿珠翠的長裙。
而更讓萊恩感到驚訝的是，卡爾弗朗茨皇帝牽著一個看起來大約是七八歲的男孩，這個男孩身穿著一件緊身的小號軍官禮服，外面披著一件寬大的，印有顱骨、鐵十字和桂冠的長袍，他長得和卡爾皇帝很像，虎頭虎腦，一雙眼睛帶著微微的敵意。
后面的傭人手中還半摟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這個小女孩不怕生人，大大方方地瞪著眼睛觀察著萊恩等人。
“教父！是教父！”還沒等萊恩說些什么，他的長子弗雷德里克就高興地喊道，小男孩腳步不穩地幾步小跑沖到皇帝的面前：“晚上好，教父！”
“嘿嘿”卡爾弗朗茨一把就將萊恩的兒子抱了起來，皇帝此時沒有端什么架子，而是很慈愛地用自己的胡茬磨蹭著弗雷德里克的小臉：“弗雷德里克，布倫瑞克好不好玩啊！”
“好玩，有爸爸，有媽媽，還有教父，還有路德維格爺爺和蓋爾特叔叔！”胡茬刮得小弗雷德里克尖叫不止，小男孩更興奮，相比起萊恩，小弗雷德里克明顯和卡爾弗朗茨要更親，畢竟雙方見面次數要更多。
這讓萊恩有些不爽，于是公爵主動開口：“尊敬的皇帝陛下，你真是帶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希望沒有打擾到你。”皇帝笑著將小弗雷德里克放下，他搖手：“這是一次非正式的家庭訪問，不要拘束，你不是公爵，我也不是皇帝，我只是覺得我們打的交道不少了，該認識一下家人了…這是我的妻子，海倫娜，這是我的兒子，盧伊特波爾德二世，這是我的女兒安娜。”
“您好！”萊恩是第一次見到帝國皇后海倫娜和卡爾弗朗茨的嫡長子盧伊特波爾德二世，從他一家人的表現中看來，皇帝一家還算是幸福美滿的。
貌似帝國宮廷一直有傳言，說卡爾弗朗茨皇帝是個妻管嚴，因為這位皇帝自從結婚了之后一個女廷臣都沒有，他有且只有兩個孩子，全部都是由他的妻子海倫娜所出。
他的嫡長子盧伊特波爾德正是他父親，上一任帝國皇帝的名字，因此這個小男孩一般被稱為盧伊特波爾德二世。
“來，兒子，我向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萊恩馬卡多，穆席隆公爵，湖中女士的神選冠軍，人類的英雄，先后斬殺強敵無數，榮耀等身，威名傳遍舊世界。”卡爾皇帝牽著自己嫡長子的手，指著萊恩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見他么？父親今天就帶你來了！”
皇帝的語氣很平靜，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只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萊恩還有些奇怪，只見七八歲的皇子眼睛一亮，他快步走了上來，先是朝著萊恩行禮，復而抬起頭，眼中少了幾分敵意，露出了笑容，他認真地說道：“萊恩閣下，你是人類的英雄，我從小就聽著你的英雄事跡長大！今天能有幸見面，真是倍感榮幸！”
說完，皇子抬起頭，眼中全是小星星，活脫脫一個終于見到心目中偶像，而且還符合自己一切幻象的狂熱粉絲模樣。
看著和卡爾弗朗茨更親的小弗雷德里克和崇拜著自己的盧伊特波爾德二世，萊恩的心里說不出地別扭和奇怪，感覺很難受，也很詭異。
抬起頭，萊恩看見卡爾弗朗茨也是同樣的表情，兩個父親對視一眼，突然有了種惺惺相惜，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默契。
那叫做男人的默契。
雙方依次介紹了自己的家人。
“艾曼諾莉，你果然在這里！”皇帝對著艾米莉亞笑道。
“你能在，我為什么不能？”艾米莉亞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是教父，他可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皇帝曖昧地笑笑，也不再說什么，蘇莉亞、艾米莉亞和海倫娜三個在人類國度極有權勢的女人撞在一起一見如故，蘇莉亞很有默契地帶著她們去看她的收藏，留下來了坐在爐邊的卡爾和萊恩。
“我知道你會來。”萊恩臉色平靜。
“我作為一個朋友而來，而不是一個皇帝而來。”卡爾弗朗茨看著壁爐里的火焰，皇帝沉默了一會兒：“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把我當朋友？”
“有區別么？”萊恩笑道：“還不是一樣，我們是盟友，就是朋友，還必須是朋友，如果哪天我們不是盟友了，那么想當朋友都不行。”
“呵也是。”皇帝聽了之后不僅莞爾，是啊，有些東西是分不開的，他是，萊恩又何嘗不是？
“既然這樣，那我就以朋友的身份問你個問題。”皇帝沉吟了一下開口了：“假設你現在是帝國皇帝，面對如今競爭三個皇家首席大巫師的候選人，光明學院至高院長奧多，前任首席大巫師和火焰學院至高院長格爾曼，以及新近崛起的大煉金師蓋爾特，你會怎么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