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錢!剎車!”
“你瘋了!”
刺耳的剎車聲之后,“砰!”的一聲,車撞壞了欄桿,直向下面的大海墜落而去。
“噗通!”車掉進去了。
大海看著漂亮,可水好涼啊.........
好涼.......
窒息讓余錢的意識逐漸混沌,模模糊糊的她好像看到了灰暗中向海底墜落的車。
那輛車,落的可比她快多了。
那車里,還有個被她系死了安全帶淹死的家伙,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余錢忽然開心的笑了笑,爸媽啊,我給你們報仇了!
............
刺耳的警報聲在檢測室響起,紅光映紅了整個水艙。
“23號余錢!23號余錢,停止測試!”
“該死的,23號的生命體征太低了,把測試按停!”
測試員急了,按下水艙外的紅色按鈕,向上方的玻璃墻內傳遞停止請求。
橢圓形的水艙之內,正懸浮著一個緊閉著雙眼的女孩,水流在她的身邊旋轉,包圍。
她已經昏迷了。
“停下吧,她不懂事是她的事,但搞死就成我們的責任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把煙蒂扔下,站起來。
“別讓君瀧找我麻煩,是這位小姑娘不死心,非要測試的。”
“是。”
他身側的青年低頭應道。
男人走出了房間,而后,操作臺上的人也迅速按停了測試。
“滴滴滴!”
水艙內的水迅速消退,余錢迷蒙的睜開眼睛,看到了好幾個跑過來的白衣人。
這是,黑白無常?
不對,好像只有白無常啊........
“啪嗒!”
壓力在艙門打開的那一刻消失,余錢摔倒在地,再次昏迷。
水艙內的水已經全都消失,測試員跑進來,手中的儀器冒著紅光。
“23號昏迷了!快打開生命艙,把她送進去,快!快點!”
下面手忙腳亂的救人,上面的人卻都穩坐在那里,面不改色,余錢是生是死,都不干他們的事。
另一面玻璃墻內,站在墻邊的干瘦男研究員收回了視線,用筆推了推他的眼鏡,后落到了他準備多時的表格上。
“石城十二中余錢,測試水系異能蘊藏B級失敗,異能受損,跌落為覺醒等級。”
“急躁不穩,好高騖遠,建議劃去帝都學院觀察名單。”
“觀察員,崔志。”
.......
余錢覺得自己好像被好些個車軋過一般,渾身上下都疼。
緩緩恢復了意識,她的呼吸順暢了些,疼痛似乎也舒緩了下。
“滴答。”
有水聲。
她皺了皺眉,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旁邊換營養液的小護士看到余錢醒了,當即興奮的大喊了一句。
“張醫師!張醫師!余錢醒了!”
余錢被刺激的腦仁疼,抬手想摸一摸自己的腦袋,卻沒想到看見了自己手上的發著藍光的管子.........
她沒死嗎?
按說她是被淹死的,怎么會全身上下都疼?
“咣當!”
門被摔在墻上產生了巨大的聲響,這讓余錢頭疼的厲害。
“余錢!”
兇狠的語氣,卻因為音質太軟糯,竟聽著像是在撒嬌。
這熟悉的聲音讓余錢愣了下,她側過頭看一眼,就這一眼,她直接坐了起來。
“你異能閾值不夠,為什么要測試蘊藏B級!?為什么瞞著我!?”
“這下好了,你異能受損,還去什么帝都學院,石城學院你都去不了!”
暴躁的漂亮姑娘一把摔了病歷本,氣鼓鼓的扯開了袖口的扣子,抬手就想打余錢,但也只是對著空氣揮了一下,之后怒目而視病床上的余錢。
余錢看著面前如此鮮活的女人,顫抖了下嘴角,“表......表姐?”
張甜甜叉腰,“你別以為你叫表姐有用!”
余錢的手顫抖著,表姐,是真的表姐!
她沒死嗎?
余錢狠狠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疼的她瞬間清醒,不是夢嗎!?
她真的沒死!
表姐會不會怪她自作主張去殺常歡?
可她同樣看到,也聽到了表姐的話。
這個地方,如果不是她手臂真的疼,她真的以為是在做夢........
什么異能閾值,什么蘊藏,什么帝都學院..........
恐怕,這不是她原來的世界了。
張甜甜怒氣沖沖的掂了椅子放到余錢病床旁,坐下。
小護士乖乖的呆在一旁,張醫師今天好兇.........
“小諾,把門關上,再去把余錢的賬單拿來,她有錢,讓她付去!”
張甜甜回頭看了眼小護士,說道。
“哎,好!”
小諾逃也似的離開了,走之前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
“表姐.........”
余錢看著張甜甜的臉,眼睛紅了一圈,眼淚啪啪的就掉下來了。
真的是表姐啊,就算她好像胖了一點,兇了一點,可這樣子這神態,就是表姐啊。
那個她發燒能抗著她跑一個小時去醫院的表姐啊!
張甜甜一番話堵在嗓子眼。
“你......你哭什么,不就是異能受損衰退了?以你的天賦不到一年就修復回來,還哭,不準哭!”
余錢咬住嘴唇,挺著讓眼淚不掉下來。
張甜甜看著余錢委屈的小模樣,怒氣忽然就煙消云散了。
她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又緩緩睜開。
“你........”
“唉,敗給你了。”
她伸出手,握住了余錢的手腕。
“這次幸虧停止的早,要不然你命都要沒了。”
“你說你,不就是被那胡家的小屁孩激了下,非要來測試。”
“現在好了,測試失敗,你異能還倒退了,養傷養一個月,修回去又要一年,這一年的帝國賽事,你都參加不了。”
張甜甜說著,又心疼起來。
“你知不知道別人和我說你測試失敗的時候我多害怕?我怕你一不小心,把命都造沒了。”
“你說余家怎么那么多事情,要你父親的股份還必須進帝都學院.............”
余錢聽著,哭的更厲害了。
完了,真的不是地球了!
這哪啊?不是地府,不是地球,她是不是穿越了?
表姐明明最討厭醫生的來著,如今怎么成醫生了?
還有表姐說的,她聽不懂啊..........
嗚嗚嗚,舉目皆陌生,唯有表姐熟,這哪啊!?
張甜甜看著余錢越哭越狠,話越說聲音越小。
“小.....小錢錢?”
余錢從來都是堅強的姑娘,無論是在這個世界里,還是在那個地球上的,從小到大,都沒哭過。
張甜甜嚇壞了。
“你,你別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張甜甜看余錢哭的眼睛紅腫,“你是不是還有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說著,她伸手就過去要摸一摸。
余錢趕緊握住了張甜甜的小手,“表姐,我身上沒事,我頭疼。”
她長長的眼睫毛扇動著,濕漉漉的紅彤彤的大眼睛看著張甜甜。
張甜甜被看的心里一軟又是一酸,心疼的摸著余錢的額頭。
“你測試的時候傷到了精神力,頭疼是后遺癥。”
“這傷,要好好養著,幸虧放暑假了,也不用回學校........”
張甜甜嘆了口氣,“你要是靠帝國異能水平測試進帝都學院,可難了。”
余錢模模糊糊的好像聽懂了些........
可她沒有這個“余錢”的記憶!
她還要上學?
高二嗎?
重生過來,還變小了。
“表姐.........”
余錢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也不哭了,她什么都不知道,一片茫然。
“我,我測試失敗了?”
所以,是這個世界的余錢測試失敗,死了?
她才過來的?
張甜甜坐下,“你還說呢,你進入蘊藏階段才不到兩個月,剛到蘊藏C級就要來測B級。”
“你自己行不行沒點數啊?還跟人打賭,結果自己閾值不夠,跌回去了,半年努力又白費了。”
張甜甜又嘆了口氣。
“那我,現在是什么階段?”
余錢皺了皺眉,等級不夠去硬測?就算這是小時候的她,也不該如此.......
“覺醒A級,還好,沒掉太多。”
余錢抿了抿嘴。
還是接受起來,有些困難.........
“表姐,我能出院嗎?”
她想看書,這些看起來就是常識的東西,她是一點不清楚。
若是她還要活下去,余錢看著張甜甜,表姐還在呢,她要活著啊!
張甜甜搖頭,“不行,你要養上幾天呢。”
“噠噠噠。”
兩個人正說著,卻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從門外傳來。
張甜甜聽到了聲音,抬起頭。
“吱呀。”
門開了。
“君隊長。”
看清了來人,張甜甜站起來,“你來了。”
來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風衣的女人,看著年紀不大,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腰間別著一把銀色彎刀,她很漂亮,很英氣。
但是很兇,看著就兇。
她的高馬尾晃動了下,回手把門關上了。
踩著高跟的靴子走過來,看到了病床上的余錢,她狹長的眼睛里有些心疼,有些怒氣,更多的,其實是失望。
“余錢。”
她淡淡的喚了一聲,磁性的聲音讓余錢一個哆嗦。
下意識回了句。
“在!”
張甜甜把椅子后撤了下,乖巧的坐在了稍微遠一點地方。
“失敗了?”
她問。
余錢低下頭,這位是誰!?
雖然不認識,但是看張甜甜和這位的反應,這個世界的余錢與她關系頗深。
“嗯。”
余錢低低的回了一聲。
“說,為什么會失敗?”
女人坐在了沙發上。
余錢腦子一陣急轉,從剛剛表姐的話里可以提取出來,她大概是被人算計了,腦子一熱去測試什么蘊藏,然后能力不夠,反損傷了自己。
“我太急了.......”
女人看著余錢的樣子,薄唇微抿,“還有呢?”
“我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女人把桌子上的杯子拿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
“繼續。”
歐買噶的,余錢抬眼瞅了眼女人,這不是為難她?
“我........”
這個余錢到底干了啥..........
“咔嚓!”
清脆的一聲響,余錢愣了下,看著女人手里的杯子被捏成了碎片!
娘耶!
她咽了咽口水,“我,我不聽話!”
女人看了余錢一眼,把碎片輕輕一揮,揮到了桌子下的垃圾簍里。
她沒有接觸碎片!
余錢看著,這是異能嗎?
念力?
還是剛剛表姐說的精神力?
“你還知道你不聽話,你不是要考帝都學院,你不是立志要進城治總司?”
“不是要拿回屬于你的股份,不是要為你父親正名?”
“就一個跳梁小丑激你一下,半年的努力都白費了,開心了!?”
她明明沒有怒喝,明明是淡淡的問道,余錢卻覺得自己胸口一陣發悶,難受的厲害。
“父親.......”
余錢忽然抓住了這個點。
“我父親,我母親!”
她一激動,手上的針管忽然錯位,“嘶........”
疼的她是呲牙咧嘴。
張甜甜趕緊過來。
“你能不能小心點!”
張甜甜正處理著傷口,女人卻站起來。
“出院之后,來城治司找我一趟,究竟這剩下的一年要做什么,你自己選擇。”
張甜甜趕緊抬頭。
“君隊長!”
君瀧看了眼余錢,再對張甜甜點了點頭。
“照顧好她。”
余錢呆愣的看著女人踩著靴子走出去,又關上了門。
“表姐.......”
張甜甜把針管弄好了,拿旁邊的棉球擦余錢手上的血跡。
“嗯?”
“我父母怎么了?”
張甜甜一愣。
看向余錢。
“你失憶了?”
余錢看向張甜甜,另一只空閑的手握緊了張甜甜的手腕。
“你告訴我!”
張甜甜皺眉,“小姨在你十歲那年就失蹤了,姨父是兩年前走的,你因此出了余家,你都忘了!?”
余錢忽然眼前一黑,直接跌回了床上。
“余錢!”
張甜甜的呼聲逐漸飄遠,余錢的意識再次沉入黑暗。
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場被人策劃已久的車禍。
燒焦的尸體,熊熊的火焰,燒的只剩下骨架的車.........
這個世界的爸媽,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