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回了家中,商量起對策。
原本林芷清打算擺一出空城計,讓村民們都躲進山里。
不過現在歐陽飛帶著官兵來了,他們三人商定,打算來個甕中捉鱉,一舉拿下龍虎山的土匪們。
一來嘛,可以解了上河村眾多村民們的后顧之憂。再者說,龍虎寨危害百姓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正好可以為民除害。至于第三嘛,歐陽飛作為賑災特使,若是順道剿滅了土匪也是大功一件。
當天晚上,林芷清在家中設宴,替歐陽飛接風。
席間,歐陽飛提議要喝酒助興。林芷清雖然覺得奇怪,倒是沒反對,從地窖里搬了一壇梨花白出來。
許是因為久別重逢,歐陽飛和李子毅推杯換盞,直喝到大半夜才各自散去。
是夜,月光如瀑布般灑落在庭院里,葡萄藤下歐陽飛坐在秋千上,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著。
習習涼風吹過,吹散了夏日的暑氣,也讓他清醒了幾分。
林芷清端著醒酒湯走到他身邊,“喝一點吧,明天不至于頭疼。”
歐陽飛抬起頭看向她,深邃的眸子里透著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伸手接過醒酒湯,喝了兩口就放在了一邊的木架子上。
抬起頭遙望著夜空中高懸的明月,又是有一下沒一下的蕩起了秋千。
林芷清從來沒有見過歐陽飛這樣,心里不免覺得奇怪,難道發生了什么事嗎?
林芷清走到另一邊的秋千上坐下,自顧的輕輕地蕩起了秋千。
歐陽飛忽然開口了,“我沒想到,他會跟你下山。”
“為何?”
“老二他,已經一年沒下過山了。”
林芷清轉過頭,看向歐陽飛,不確定的問道,“李子毅他,是不是發生過什么事?”
歐陽飛一勾唇角,露出一抹苦笑,“你不是問過我,為什么要讓李子毅當二當家,其實我和李子毅還有郁卿書從小一起長大,他是禮部尚書李大人的次子。”
林芷清撇撇嘴,心里暗道:果然也是大有來頭,這個飛虎寨還真是臥虎藏龍。
“其實,和我們一起長大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是太醫院院判的女兒,名叫安然。另一個是工部侍郎的長子蔣哲浩。”
“李子毅和安然從小就指腹為婚,兩人青梅竹馬,感情甚篤。”
“安然是安家唯一的嫡女,從小耳濡目染,也是一手的好醫術,她還在京城開了醫館,每日里女扮男裝坐堂看診,李子毅深愛著安然,即使知道安然拋頭露面也由著她去,有時候還幫她遮掩一二。”
林芷清的眼里露起一抹欣賞之意,在這個時代,女子能活得這般灑脫,這個安小姐也算是個人物了。
“三年前,甘州發生了瘟疫,皇上讓安院判前去救治百姓。安然知道此行兇險萬分,瞞著李子毅苦苦哀求我們,讓我們幫她混進賑災的隊伍,我們三人當時都拒絕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蔣哲浩最后卻幫了安然。”
“安然本就是大家閨秀,足不出戶。又因為出閣在即,閉門謝客。所以我們幾個都沒發現她離京。”
“兩個月后,安大人扶靈回京,我們才知道安然走了。”
聽到這里,林芷清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如此美好的愛情,結局卻是生離死別,不免讓人覺得唏噓不已。
“后來李子毅知道是蔣哲浩幫安然離京,就去找他打了一架,從此不再往來。”
“李子毅自此就開始每日買醉,醉生夢死,誰勸也不聽。直到兩年前李家又給他許了一門親事,他就跑到飛虎寨躲起來了。”
林芷清有些感慨,她沒想到李子毅還有這么一段悲傷的過往。
“那,你知道安然具體是怎么死的嗎?”
歐陽飛的臉色微微一變,神情悲傷的繼續說道,“安然在甘州發生的事,我也是后來才得知,她以身試藥,終于找到了治療瘟疫的方子,她自己卻因為病得太久,沒有等到救援的草藥,不治身亡。”
林芷清禁不住嘆了一口氣,這位安然小姐雖是女子,為了百姓竟然可以做到這個份上,真是位奇女子,怪不得李子毅后來性情大變。
“其實李子毅這樣,我挺理解的。年少時若是遇到了太驚艷的人,余生都不能安寧度過。因為除了那個人,其他的人都是將就。”
歐陽飛聞言轉過頭看向林芷清,輕聲道,“那么你呢?是不是其他人對你來說,也都是將就。”
林芷清展顏一笑,笑得那么明媚,“我隨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不強求。”
說完,她抬頭遙望著滿天繁星,輕輕的蕩起了秋千。
歐陽飛也抬頭看著夜空,輕聲道,“謝謝你,解了他的心結。”
他今天故意說了婚事,李子毅雖然抗拒,卻也坦然的面對了,想來是真的釋懷了。
“其實我什么都沒做,我只是問心無愧罷了。”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她要進山采藥,李子毅會那么積極,他是害怕安然的事再重來一次。
當城外的瘟疫控制住了,那么多百姓跪地感謝,李子毅的心結也就解了,他也明白了安然為什么會這么做。
之后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這么靜靜地坐著。
次日一早,孫寧來報,龍虎山的土匪來了。
林芷清和歐陽飛,李子毅三人齊齊趕到村口。
村口黑壓壓的圍滿了人,來人都是一身粗布短打,個個手持著大刀,和山寨的人對峙著。
為首的那人,一張標準的國字臉,濃黑的雙眉連成了一條線,一雙狹長的細瞇眼下是一臉的絡腮胡。
只見他手握著一把長柄大刀,一刀砍在村口的柵欄上,柵欄頓時被劈斷了,散落在地上。
歐陽飛長劍出鞘直指著那名大漢,厲聲喝道,“你們是什么人,來我們村子想做什么?”
林芷清偷偷的和李子毅使了一個眼色,李子毅立刻會意,身子慢慢后退,隱沒在人群里。
“我乃龍虎山大當家張虎成,我聽說是你們村的人殺了我的二當家齊虎,你們膽子真不小,敢和我們龍虎山作對。”
林芷清都被氣笑了,“照你這么說,還是我們的錯了?我們就應該主動交出糧食,任你們龍虎山的人斬殺?”
張虎成聞言看向林芷清,眼里露出一抹驚艷之色。
他瞇起眼笑呵呵的一摸自己的絡腮胡,語氣輕浮的說道,“呦,這是哪來的小美人,要不跟哥哥回山寨,給哥哥做個壓寨夫人。”
林芷清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手中的飛鏢脫手而出,直取張虎成的眼睛。被這種人看著,她都覺得惡心。
張虎成一揮手中的長刀,擋下了林芷清的飛鏢,又調笑道,“呦,小美人還會功夫,有個性,哥哥我喜歡,比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子有意思多了。”
林芷清忽然一勾唇角,邪媚的一笑,“既然喜歡,那就留下吧。”
話音剛落,林芷清雙手袖箭齊發,她身后的老兵們也亮出了袖箭,齊齊朝著那群土匪而去。
張虎成沒想到林芷清說動手就動手,心里一驚,揮刀抵擋著飛鏢,身子一個勁的后退,連退了數步才停下了身子。
他當即沉下了臉,瞇著眼惡狠狠的盯著林芷清,怒喝道,“小美人,你這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立刻一揮手,他身后的土匪們一擁而上,朝著村口的柵欄而來。
山寨的老兵們不慌不忙的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酒瓶子,點燃了瓶口的白布就往土匪們丟過去。
酒瓶子一落地,砰砰砰的炸裂開來,一下子就炸傷了不少土匪。
張虎成見自己人吃了虧,當即怒火攻心,直沖腦門,不管不顧的就沖了過來。
這時,歐陽飛腳下一點,飛身出了柵欄,和張虎成戰在一處。
林芷清一揮手,老兵們又點燃火把,往柵欄外丟去。
那些土匪們的衣服頓時就燒著了,因著身上有酒,火勢串騰得很快,土匪們紛紛丟下了大刀,在地上打起滾來,哀嚎聲四起。
眼看著土匪們傷亡了大半,張虎成轉身就想逃跑,卻被歐陽飛纏著脫不開身。
土匪們心里害怕,也顧不得張虎成的死活,轉身就往村口的小道倉狂而逃。
正在這時,李子毅帶著官兵們從村口的小道上殺了過來。
土匪們進退不得,在小道上背靠著背和官兵們對峙起來。
李子毅一揮手,官兵們一擁而上,和那些土匪打了起來,不消片刻,土匪們紛紛倒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張虎成眼看著自己的這幫兄弟就這么殞命,大吼了一聲,招式一變,刀刀直取歐陽飛的要害。
因著歐陽飛用劍,在兵器上難免吃虧,好幾次險些被大刀砍中。
林芷清見狀,在心里喚了一聲白靈兒,借著白靈兒的力量,又一次出手了,這一次,她的飛鏢快而準,刀刀直取張虎成的要害。
張虎成揮刀就擋,卻是刀刀落空,飛鏢精準無比的劃過他的咽喉。
張虎成一把捂住自己的脖子,滿眼驚恐的看向林芷清,身子慢慢的倒了下去,“你…”
林芷清繞過了柵欄走到他身邊,冷眼看著他,冷哼了一聲。
張虎成這時忽然出手,只見一把飛鏢沖著林芷清的咽喉極速而去。
“大當家。”
“大當家。”
眾人都是一驚,急呼道。
林芷清的反應奇快,一個側身閃過了近在眼前的飛鏢,同時出手擊落了那把極速而去的飛鏢,免得誤傷了她身后的人。
張虎成頓時瞪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林芷清,呢喃道,“怎么會?”
話音未落,他不甘的垂下了手,到死他都沒想明白,這么近的距離,林芷清是怎么躲過他的飛鏢的。
歐陽飛快步走到林芷清身邊,急切的問道,“你沒事吧?”
林芷清神情淡然的搖搖頭,“沒事。”
歐陽飛這才松了一口氣,“我倒不知,這些日子不見,你的功夫竟然這么好了。”
剛才那種情況,他都沒把握能躲過那把飛鏢。
林芷清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請:m.biquge99.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