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時初出了元家的大門便回到馬車上,然后立刻吩咐車夫離開。
詹書臨很快追了出來,這回他沒有再騎自己的馬,而是一躍上了元時初坐的馬車。
元時初澹澹地看著他,并沒有出聲,詹書臨在她面前坐下,這才對她說:“你剛剛的做法不太妥當,那畢竟是你的家人…”
“所以你要跟我和離嗎?”元時初不等他把話說完,就面無表情地問。
“什么?”詹書臨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和離,你要跟我和離嗎?我沒有意見。”元時初十分平靜地又回答了他一次。
這回詹書臨臉上出現的就是非常復雜的神情了,他似是驚訝,又似是疑惑地看向元時初,好像不能理解她為什么能這么輕易就說出和離這兩個字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會跟你和離。”詹書臨臉色黑了黑,“雖然你對家人的態度很不妥,但只要不傳出去,影響到詹家的名聲,那我其實并不在意你和家人的關系到底如何。”
“這個我無法保證,畢竟我以后并不打算跟元家來往,說不定真的可能影響你家的名聲,為了避免有這個結果,不如我們現在就提前和離?”元時初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神挑釁地說道。
詹書臨皺了皺眉頭:“我們成親才三天,三天就和離,你以為這樣就不會影響我以及詹家的名聲?”
“那就過兩個月和離吧。”元時初無所謂地說,“反正你娶我也不過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不是嗎?”
詹書臨臉色冷凝地說:“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我娶了你就會對你負責,你不必擔心其他事情,至于和離這類話不用說了,我沒有跟你和離的打算。”
元時初聽了,仔細觀察他的神情,并沒有從他那張冷著的俊臉上發現什么,她想了想,不和離對她也沒什么壞處,而且如今的世道,女人和離會被人說各種閑話,雖然她不在乎,但能安安靜靜地活著,她便不打算做另類、叛逆的被人矚目的存在,已婚的身份能給她減少很多麻煩——至于詹書臨對她沒有感情,這算什么?她對詹書臨也沒有感情啊,大家一樣一樣的。
“隨你,如果你想和離就直接跟我說,我不會賴著不走。”元時初無所謂地說道。
馬車很快就回到了詹家,因為回門,元時初今天起得比較早,早飯也吃的比較少,在元家又沒來得及吃飯就鬧翻離開了,所以她現在已經餓得肚子咕咕叫了,于是她跳下馬車便想回自己院子找吃的。
詹書臨一把拉住她:“先去拜見母親。”
元時初撇了撇嘴,這時候的人就是麻煩,出門要告訴長輩,從外面回家也要去稟告長輩。
元時初無奈地跟詹書臨去見了詹老夫人。
詹老夫人看見他們這么快就回來了,震驚地問:“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不在元家多待點時間?”
詹書臨看向元時初,示意她來回答,元時初只好咳了一聲,說:“家里繼母當家,我跟她關系不好,待不了多久。”
詹書臨聽見她說得這么直接坦蕩,頓時意外極了,因為一般人不會把自己家不好的事這么直接說出來,畢竟家丑不可外揚。
元時初卻十分澹定,似乎她說的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她的坦誠也讓詹老夫人很是驚訝,顯然沒想到她會給出這個一個答桉,于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么好,過了一會兒,才干巴巴地說:“在娘家待不久沒關系,反正你以后是咱們詹家的人了,只要你和書臨好好過日子,以后再生幾個孩子,那我就心滿意足了。”
元時初挑了挑眉,她還以為詹老夫人會教訓她一頓,說她不敬長輩什么的,卻沒想到她并沒有,看來這位老夫人并不是難相處的人。
“我會的,謝謝老夫人的理解。”元時初對詹老夫人微笑著說道。
見過老夫人之后,元時初便和詹書臨回了自己的院子,叫了一頓吃的回來,兩人也并不客氣,直接就開吃了。
吃完飯之后,詹書臨就去書房忙了,元時初沒什么事做,便去清點自己的嫁妝。
原主在元家不討喜,出嫁得又匆忙,元父并沒有給她準備什么嫁妝,只把原主生母的三分之一嫁妝給了她,又添上其他一些東西,東拼西湊才給她湊夠虛虛的六十六臺嫁妝。
而元時婉的嫁妝就不一樣了,因為她嫁的是三皇子,在家里又得寵,元父自然要給她準備足夠體面的嫁妝,但元家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所以元時婉的一部分嫁妝其實是從元時初這里壓榨出來的。
不過都不打算繼續跟元家來往了,元時初也不打算再去計較這種事,她只在意自己現在擁有的。
于是這大半天,她就在院子里把自己所有的嫁妝都抬了處理清點,一些不值錢的布匹又占位置、又容易受潮和過時,還不好保存,元時初就打算直接拿出來做衣裳穿了。
還有一些不太好看的首飾珠寶,元時初打算拿出來賞人或者重新融了再打造。
陪嫁的房契、地契各有一張,但都是偏僻之地,也不值錢,不過蚊子再小也是肉,元時初打算以后去看看再決定拿來做什么用途。
清點完之后,元時初才發現原主真的很窮,這些嫁妝相對于平民百姓家的女兒來說還不錯,但對于一個清流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來說,實在是有點寒酸,如果要跟元時婉相比,那就不是用寒暄可以形容的了,而應該用“天壤之別”。
元時初清點完了嫁妝,對元家人就更沒什么好印象了,不過也幸好他們這么虧待原主,元時初現在才能跟他們斷絕關系斷得這么干脆。
詹書臨從書房回來的時候,看見院子里鋪了一地的東西,旁邊還放著幾個眼熟的紅箱子,便問元時初:“這些東西怎么了?”
“沒怎么,我只是清點一下嫁妝。”元時初頭也不抬地回答。
詹書臨聞言把這院子的嫁妝仔細看了看,發現——并沒什么值錢的,他疑惑了一下:元家這么清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