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陶雖然一箭把鳥射落,卻沒太在意這是只什么鳥。
走到近前他才看清楚,被一箭射穿脖子的竟是一只鴿子,而且這只鴿子的腿上還綁著一個小小的竹筒。
項陶雖然只有十一歲,但也聽說過軍中時常用信鴿傳遞消息,立刻心生警惕。
這只信鴿究竟是魏軍的,還是敵國的?
這一群所謂的“胡月國”人,今日為何突然出現在此地?
他一時間弄不清楚這些問題,但料定這小小的竹筒必然事關機密,絕對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他剛把鴿子牢牢抓在手中,樹林深處突然傳來了一聲怒吼。
“小子,放下那只鳥!”
項陶扭頭望去,就見方才那高大的年輕男子從樹林深處奔了出來。
見此情形,他越發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明明是信鴿他卻只說是鳥,這一群人果然有問題!
他們今日刻意候在此處,說不準就是為了這小竹筒中的消息!
項陶斜眼看著年輕男子,傲氣十足道:“這鳥是小爺射中的,憑什么放下?”
年輕男子眼中都快冒火了,一抬手就把大雕放了過來。
項陶機靈得很,迅速朝趙護衛那邊跑去:“趙大哥救我——”
見對方如此霸道,趙護衛怒不可遏。
他拔出腰間的佩刀,與另外兩名護衛一起迎向那大雕。
大雕極為兇猛,但他的目標是項陶手中的鴿子。
突然遇到三人的強力攔阻,攻勢頓時就亂了。
年輕男子又急又怒,抬了個呼哨。
大雕聽到主人的指示,朝趙護衛猛撲過去。
護衛們雖不算頂尖高手,但既然能被蕭姵派來保護兒子們,武功自然是很不錯的。
加之平日里他們都在一起訓練,配合行動時往往都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不過三五招之后,大雕就被趙護衛砍了一刀,掉落在地上奄奄一息。
年輕男子驚呼了一聲,朝他們這邊飛撲過來。
“你們這些該死的魏人,居然對我的兄弟下此毒手!”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虬髯男子也裝不下去了。
他抬手一揮,幾名隨從紛紛拔出腰間佩刀。
趙護衛一方人數占了上風,但一多半都是孩子,一旦起了沖突絕對只有吃虧的份兒。
他率幾名護衛且戰且退,其他人則早已經帶著孩子們朝樹林外退去。
幸好這片樹林不大,他們不多時就退到了外面。
趙護衛將那高大的年輕男子一腳踢翻,縱身上了馬背。
一行人迅速離開。
“趙大哥,咱們該往那邊撤?”一名護衛急急問道。
“別苑那邊人手不足,不如咱們朝北方跑,那一帶是宋將軍的防區,這些人絕不敢追擊。”
“好!”
眾人一起調轉馬頭,朝北方飛馳而去。
虬髯男子帶人追了幾百尺,終于還是沒能趕上。
“將軍,咱們的馬到了,要不要繼續追擊?”一名隨從用北戎話問道。
虬髯男子抬了抬手:“不必了,咱們一共就這么幾個人,萬一中了魏人的埋伏就麻煩了。”
隨從有些猶豫道:“信鴿落入魏人手中,王子那邊…”
“事已至此,咱們還是趕緊離開,方才這些魏人絕不是一般人,遲了恐怕會有麻煩。”
隨從將他的坐騎牽了過來:“將軍請上馬。”
虬髯男子上了馬,朝來路折返回去。
趙護衛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宋將軍營中。
他立刻帶著項陶去了大帳。
聽他們說了事情經過,宋將軍的眉頭擰了起來。
項陶趕緊把小竹筒交給他。
宋將軍取出了里面的紙卷打開,快速瀏覽了一遍。
見他面色凝重,趙護衛忍不住問道:“將軍,是不是遇到麻煩事兒了?”
宋將軍道:“事情緊急,我要立刻去一趟大營,你們幾個把孩子們先送回城里。”
趙護衛抱了抱拳:“是。”
不等他離開,一名護衛腳步匆匆走了進來。
只見他臉色煞白額頭上布滿了汗珠,禮數更是忘得一干二凈。
“趙大哥不好了,懶懶少爺不見了!”
“你說什么?”趙護衛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小少爺們不是一直都是你們看著的?”
護衛用力咽了咽口水:“我明明記得坐在我身前的就是懶懶少爺,誰知下馬之后竟像是瘦了一圈…問過之后才知曉他是鬧鬧少爺…”
他真是委屈極了。
三個小少爺長得一模一樣,接觸不多的人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
他又是最近才當上的護衛…
“那你還不趕緊去找!”趙護衛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怒吼道。
三個小少爺都是城主和二公子的心頭肉,萬一有什么閃失,他們該如何交待?
宋將軍也著急了。
“你們頭前帶路,老夫要親自去那小樹林里查看一番。”
“是。”
宋將軍點了一百騎兵,隨趙護衛離開了大營。
侯府中,一群小男娃都哭成了淚人。
蕭姵聽說懶懶不見了,生生把一個小案幾給拍裂了。
“這么多人看幾個孩子都看不好,你們可真是有本事!
護衛們跪成一排,大氣都不敢出。
桓郁按下心頭的焦躁,把事情經過詳細問了好幾遍。
壯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抱著桓郁的腿道:“爹爹,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弟弟…”
桓郁心疼急了,溫聲道:“別怕啊,爹爹一定把弟弟找回來。”
他的聲音極富感染力,蕭姵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
這種時候生氣根本毫無用處,一切還需從長計較。
她讓丫鬟們把其他家的小男娃帶下去,只留下了項陶和自己的兩個兒子。
“小淘氣,你再同小九姨形容一下那些人的樣貌特征。”
項陶努力回憶了一番,把他看清楚的幾個人的樣貌形容了一遍。
蕭姵輕輕拍著鬧鬧的背,眉頭緊鎖。
狗屁的胡月國,分明就是“胡曰”,也就是胡說胡編的!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他們就是一群假扮商人混進大魏的細作。
“娘…”鬧鬧伸出小手摸了摸她的臉。
蕭姵垂眸看著鬧鬧那張哭花了的小臉。
“不哭了啊,娘和爹一定把懶懶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