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姵又在糊弄她,蕭姮十分無奈。
想讓小九心甘情愿地嫁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斜睨著蕭姵:“你打曹錕的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想來三嬸也知曉了,所以你這是打算留在我這里避難?”
蕭姵忙分辯:“哪兒有,我之前已經去過儀正堂,只是還沒有來得及領罰而已。”
蕭姮勾起唇角:“既如此,我就更不好留你了。三嬸每日都那么忙那么累,可不能讓她等太久。
待會兒陪我用過晚膳后,你就趕緊回去吧。”
蕭姵本來也沒打算在宮里留宿。
萬一被大姐姐發現她身上有傷,接下來的一個月她都休想再出門。
她不敢表露半分真實的想法,依舊黏在蕭姮身上:“您就這么盼著我受罰吶?”
蕭姮捏著她的下巴:“想不想讓我替你求個情?”
蕭姵眨巴著眼睛:“還有…這等好事?”
蕭姮笑道:“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我這就讓寄梅跑一趟。”
“該不會…又是替您找妹夫的事吧?”蕭姵真是快吐血了。
“這事方才你不都答應了么?”蕭姮白了她一眼,松開手道:“再過幾個月你就滿十五歲了。陛下特意叮囑,要為你辦一場極為盛大的及笄禮。
這可不比從前家里替你過生辰,你得答應大姐姐,絕不能再逃避了。”
蕭姵的身子瞬間變得僵硬,過了好一陣才緩緩吐出一口氣:“我都聽您的。”
※※※※
曹錕年輕身體又健壯,加之自幼便開始習武,今日的傷于他而言并不算太嚴重。
上過藥又簡單用過午飯,小廝們將他扶進了臥房。
在床上躺了大約半個時辰,他的怒火雖然漸漸平息,心里卻越發煩悶。
他和蕭姵的想法是一樣的,此次比武不論輸贏,兩人都不想把事情鬧大。
沒想到事與愿違,他不但挨了揍,而且還在那么多人面前出了丑。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父母都不在府中,他還能稍微緩一緩。
正在胡思亂想,府里的門房來報,平日里與他經常來往的幾位公子前來探望。
曹錕愛面子,哪里肯讓人見到他如今的模樣。
可他轉念一想,現下滿京城的人都知曉他得罪了背景強大的弋陽郡主。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這種時候還敢主動登門探望他的人,絕對是真正的好朋友、好哥們兒。
他吩咐小廝好生把客人們請進來,自己則忍著疼痛靠在床頭。
同好友們在一起說說笑笑,曹錕覺得自己的疼痛減輕了許多,心中的煩悶也基本散盡。
直到天色開始變暗,好友們才紛紛告辭。
曹府大管家依照曹錕的吩咐,親自送幾位公子出府。
孰料他們出了側門,迎面就遇到了曹夫人的車駕。
曹夫人神色十分焦急,與幾位公子匆匆見禮之后便直接去了曹錕的院子。
“錕兒——”
曹夫人甩開攙扶她的丫鬟,一把就推開了房門。
之前聽下人們說母親回來了,曹錕就感覺自己的頭足足大了一圈。
此刻見到母親那風風火火的模樣,曹錕覺得身上的傷再次劇烈疼痛起來。
“娘…”他硬著頭皮喚了一聲。
“錕兒,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蕭家小九憑什么對你下毒手!”
曹錕被口水嗆得直咳嗽。
母親的想象力未免太過豐富。
以蕭姵的手段,真要對自己下毒手的話,父母恐怕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曹夫人一邊吩咐丫鬟倒水,一邊輕拍著兒子的背:“先喝口水。”
曹錕就著母親的手喝了半盞溫水,這才問:“娘,您怎的今日就回來了?”
曹夫人道:“你大表姐昨晚生了個大胖小子,我本來是打算洗三之后再回來的。
誰知今日我才剛用過午飯,就聽你大表姐夫說你被蕭家小九打傷了。
你說我哪里還能待得下去?立時便吩咐下人們套車,一路緊趕慢趕地回來了。”
曹錕生平第一次覺得大表姐嫁得太近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京里的消息去得快,想要趕回來同樣很快。
他默默感嘆了一番,又道:“我和蕭姵只不過是切磋武功,是那些人不知內情才胡說八道,這點小傷不礙事的。”
曹夫人見他臉色雖有些蒼白,精神卻還算不錯,的確不像是受了重傷。
她的語氣終于緩和下來:“不管怎么說,蕭家小九傷了你都是事實。
咱們曹家雖不及她蕭家有權勢,也不是可以任人欺凌的!”
身為曹夫人的親兒子,曹錕對自己的母親十分了解。
聽起來她的話的確十分硬氣,但這并不代表她真的敢去對付蕭家。
她只會借著兒子受傷這件事,從蕭家手中得到她想要的東西。
果然,方才還傷心不已的曹夫人已經開始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盤。
曹家在大魏京城根基不深,曹節能做到如今的位置,都是早些年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拼出來的。
金吾衛上將軍是天子近臣,品級不低手握實權,許多武將都夢寐以求。
正因為如此,他們一家人在京中生活得非常不錯,曹家的地位也是節節攀升。
如果非要說還有什么不如意,那就是曹家沒有爵位。
一旦曹節年老致仕,曹家哪里還有地位可言?
兒子被蕭家小九打了,曹夫人當然心疼。
但同時她也意識到,屬于曹家的機會可能真的來了。
當然,曹夫人的頭腦一直都非常清醒。
僅憑錕兒被蕭家小九打傷這件事,想要替丈夫弄個爵位無異于癡人說夢。
可若只是為錕兒在朝中謀一個好位置,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小算盤打完,曹夫人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丈夫去廣平郡辦差,再過三五日也該回來了。
屆時錕兒的傷尚未痊愈,只要他們運作得當,成功可期。
她握住曹錕的手:“兒啊,等你爹回來,咱們去一趟定國公府。”
曹錕只覺后背涼嗖嗖的。
母親在盤算什么,他真的不想知道。
他只知道父親若是知曉了自己和蕭九動手的原因,絕不會輕易饒過他。
見兒子不說話,曹夫人想起了方才在側門處遇到的幾名少年。
“錕兒,方才娘遇到了你的幾位朋友。
其中有一位身著紫色團花錦袍,看著虎頭虎腦的少年眼生得很,他是誰家的公子?”
曹錕道:“那是桓際,天水郡公府的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