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勁兒還沒有過去,姬靈玉眼前一片朦朧。
聽到有人似乎在和她說話,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你…你是什么人…”
一路行來,她對桓郁等人的聲音已經非常熟悉,所以能肯定說話的是個陌生人。
“什么人?”桓際嗤笑了一聲,隨即冷冰冰道:“仇人!”
姬靈玉哆嗦了一下,眼前的景象漸漸變得清晰。
桓郁和他的護衛,另有一個她從來沒有見過的年輕男子。
桓際勾起一絲譏笑。
膽子這么小,當年害人的那股狠勁兒呢?
姬靈玉掙扎著坐直身子,快速打量了一下四周,視線最終停留在桓郁臉上。
“你們為何把我帶到弱水城?”
桓郁淡淡道:“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當年公主走投無路時,弱水城為你提供了庇護,你也曾經在此處開設醫館救死扶傷。
如今故地重游,公主本應高興才對,可你卻如此驚慌憤怒,莫非做了什么對不起弱水城的事情?”
姬靈玉怒道:“你休要胡言,本公主要見淳于瀾!”
“這你恐怕要失望了,淳于城主并不在弱水城。”
“那你把栗盧生叫來!”
桓際見不得她這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厲聲道:“你以為自己是誰,一把年紀了連句人話都不會說!
別說淳于城主不在,就算他人在弱水城,也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至于栗公子,你先回答爺幾個問題,若是答得好,讓你見上一面也不是不行。”
姬靈玉柳眉一豎:“你到底是誰?”
“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當年沒能被你害死的桓家三公子桓際!”
姬靈玉仔細打量了他一番:“原來你是那喬氏的兒子…”
桓際道:“你這惡毒的女人,我娘究竟是招你還是惹你了,你要對她下毒手?”
姬靈玉不以為然道:“誰讓她自不量力,一個鄉紳之女居然幻想做郡公府的世子夫人。
若非如此,她又何必聽信那姚氏的挑唆去醫館抓那種藥?
鳳瀠乃是錦國公主,她嫁與桓巖本就是為了借桓家之力替皇兄皇嫂復仇。
若是讓喬氏先生下兒子,她豈不是白白犧牲了自己?”
姬鳳瀠、桓巖、喬氏三人之間的糾葛,桓家兄弟早在兩年前便已經弄得清清楚楚。
因此姬靈玉的這一番挑撥離間聽起來很像那么回事,卻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兄弟倆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的用心極其險惡,難怪會與永王狼狽為奸。
桓際看著她那副欠抽的嘴臉,恨不能一巴掌拍過去。
桓郁拉住他的胳膊:“別臟了自己的手,她這種人早已經無可救藥,懲罰她的方法多得很。”
“桓郁!”姬靈玉尖著嗓子喊道:“你別忘了我是誰?我與你母親不僅是姑侄,還是一起長大的情分。
如今你為了個想要踩著你母親上位的女人的兒子,竟要對我不利?”
桓郁冷聲道:“姬靈玉,你就不用浪費口舌編故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們全都知道了。
我之所以不對你下狠手,一是看在我娘的面上;二是因為她的死與你并沒有直接的關系。
但你要明白一個道理,人總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任。
你既然做了惡事,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我可以不要你的性命,但不可能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讓你繼續過養尊處優的生活。”
姬靈玉的面色變得十分難看。
她當然不想死,但她更不想遭罪。
這二十多年來,她吃的苦已經太多。
如今仇人死了、兒子長大了,永王也被人給拿住了,她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怎么可以…
“桓郁,你究竟要怎么才肯放過我?”她徹底放下身段,用哀求的語氣說道。
桓郁根本不為所動,聲音依舊是冷冰冰的。
“現下你的腦子不太清醒,還是先冷靜幾日再說。”
說罷他又問桓際:“永王現下關押在什么地方?”
桓際道:“府里的地牢。”
桓郁笑道:“弱水城是個太平所在,想來那地牢里空曠得很,就讓她去和永王做個鄰居。
對了,我記得那里還關著另一位錦國公主,說起來她們二人還頗有些交情。
多年不見,一定會有好些話要說。”
姬靈玉大怒:“小子,你到底安的什么心?”
如果說永王是她最不想見的男人,那么姬拂冰就是她最不想見的女人。
桓郁這小子看起來清風朗月,沒想到手段卻如此卑鄙。
把她和那兩人關在一起,還不如直接把她殺了痛快。
桓郁輕笑道:“就是讓你們敘敘舊而已。不過嘉蘭公主若是在敘舊的同時能打聽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興許還有機會見到衛從云娶妻生子。”
“你——”姬靈玉死死盯著桓郁,那樣子像是要撲上去狠狠咬他一口。
“阿良哥,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桓郁吩咐了一聲,拉著桓際走了出去。
花曉寒剛把管事們打發走,就聽流霞說桓郁回來了。
她一邊擦著手上的水漬一邊問道:“你啥時候添了吞吞吐吐的毛病?”
流霞性子潑辣口齒伶俐,今日的確是有些反常。
她嘟了嘟嘴道:“奴婢聽說姬鳳濯的女兒姬信菀也跟著二少爺來了。”
“姬鳳濯的女兒?”
花曉寒把帕子扔進水盆里,冷哼道:“走,隨我去會一會這位錦國公主!”
垂雪笑道:“夫人,奴婢瞧著您這不是去會客,而是是想去打架。”
“蕭姵不在,我當然要替她把場子看好了。
我就不信了,在咱們的地盤上她敢出什么幺蛾子!”
流霞和垂雪忍著笑,隨她一起去了桓老郡公的院子。
姬信菀正覺如坐針氈,就見一位模樣生得極為標志的年輕婦人帶著丫鬟走了進來。
桓老郡公對她笑道:“公主殿下,這是老夫的三孫媳,阿際的媳婦兒。”
姬信菀福了福身:“原來是三表嫂,小妹這廂有禮了。”
花曉寒快速打量了她一番,簡單還了個禮才笑道:“我聽阿際說起過表妹,原來竟是這般標志的人物。”
跟在她身后的倆丫鬟偷偷對視了一眼。
夫人嘴上夸贊,心里不定把這公主罵成啥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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