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日不曾好生休息,桑璞的精力和體力早已經透支。
與桓郁聊了好一會兒,那股興奮勁兒散得差不多了,濃濃的疲倦涌了上來,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他沒有再拒絕桓郁的建議,站起身行禮告退。
剛走了三四步,又聽桓郁問道:“桑璞,你啥時候把錦國的銀票換成了離國的?”
桑璞轉頭笑道:“自打您決定來尋姬太子,小的就有了這樣的打算。
那段時日您忙著訓練飛翼軍,小的就抓緊時間把這事兒給辦了。”
桓郁贊許道:“果真是長進了,回家后爺一定好好賞你。”
桑璞笑著到了謝,自去休息不提。
建寧郡。
因為各處戰局都處于優勢,節前的太子府顯得格外熱鬧喜慶。
各府的女眷紛紛前來送年禮,就連在前方督戰的姬鳳濯都抽空回了一趟家。
頂著寒風趕了十幾天路的姬信菀,在這份喜慶熱鬧和暖意融融的雙重刺激下,眼淚唰地流了出來。
與長姐半年多未曾謀面的姬銘茱嚇了一大跳,已經到嘴邊的話趕緊換成了安撫之語。
“姐姐,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說出來我一定替你出氣。”
姬信菀之前只是受了刺激,聽了妹妹的話后心里越發難受。
姬銘茱送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屏退下人后親手擰了熱帕子。
“姐姐,你先擦把臉,待會兒母親看見又要擔心了。”
姬信菀把臉擦干凈,雙眼卻依舊通紅。
“阿茱,家中如此熱鬧喜慶,是因為咱們快要取勝了么?”
姬銘茱笑道:“我聽父親說,錦國三分之二的土地已經收復。如果一切順利,年內就能攻下京城。”
姬信菀的眉頭皺了起來。
攻下京城之后,父親就該登基稱帝了。
戰事如此順利,糧草輜重的運輸應該不成問題才對。
可飛翼軍的物資供給卻時常出問題,父親究竟想要做什么?
姬銘茱還想追問,連氏到了。
自從做了母親,這還是她頭一回與女兒分開這么長時間。
見姬信菀眼睛又紅又腫,她就像被人摘了心肝一樣,也大聲哭了起來。
“娘、姐姐,好不容易才見面,你們別光顧著哭啊。”姬銘茱勸道。
連氏捧著姬信菀的小臉,哽咽道:“我的阿菀吃苦了,有什么委屈都和娘說。”
姬信菀聽了她的話,無奈道:“娘,您和妹妹怎的連說出的話都是一樣的,女兒并沒有受委屈。”
連氏吸了吸鼻子:“可娘看你比半年前瘦了,也黑了許多…”
姬信菀道:“您以為女兒在飛翼軍是混日子的?但凡有一項訓練通不過,立刻就會被除名。
這還只是訓練,最近這幾個月與永王的軍隊交戰才叫苦呢。
還有,父親也不知是怎么搞的,糧草輜重的供給一直都跟不上,這大冷的天簡直要人命!”
聽了女兒的抱怨,連氏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
她溫聲道:“娘是個婦道人家,軍中的這些事情也不太清楚,還是等見到你爹時再好好問一問。”
姬信菀如何肯信這樣的話。
且不說娘根本就不是那種關起門來過日子的婦人,單憑她出身將門,怎會不清楚軍中的這些事情。
換作她從前的脾氣,肯定直接就和連氏杠上了。
可如今的她也算是經歷了不少的磨難,也開始懂事了。
連氏見她乖順,笑道:“阿菀,你與兩位表兄相處這么久,那件事…”
姬信菀有些失落道:“娘,咱們還是放棄吧。”
連氏心里一緊:“怎么說?”
“郁表兄一心只想著抓捕永王,其余的事情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在他眼中,女兒和飛翼軍那五千人馬都是一樣的。
別說是那種意思,連對女孩子的半分憐惜都沒有。”
有些話她都懶得說。
早知道那時就不逞一時意氣,好好留在府里做個乖乖女,恐怕還能多看幾眼桓郁的好臉色。
聽了長女的講述,連氏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
桓郁看起來分明不是那樣冰冷的人啊。
雖然他和夫君一樣都背負著血海深仇,但他的成長環境明顯要好得多。
況且襄逆不是都被他親手了結了么?
老話說外甥仿舅,自家夫君對美貌女子也不似他這般冷若冰霜,難道他還真是個柳下惠,坐懷不亂么?
“娘…”半天沒有吱聲的姬銘茱拽了拽她的衣袖。
“阿茱想說什么?”連氏看向小女兒。
姬銘茱道:“娘,我覺得姐姐說得對,咱們還是別這么執著了。眼看父親就要登基,以姐姐的身份,什么樣的駙馬找不到?”
連氏沉著臉道:“道理娘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為了咱們娘仨將來不看人臉色,為了連家的富貴尊榮,無論如何也要試一試。
更何況你們父親的想法也是一樣的,而且已經有了對策。”
姐妹二人對視了一眼。
父親的想法她們都知曉,可對策…
連氏道:“阿菀,你當咱們軍中真的缺錢糧么?你父親之所以拖延飛翼軍的物資,還不是都是為了你。”
姬信菀撇撇嘴:“若不是因為糧草的問題,永王早就被抓了。
飛翼軍的兄弟們又不是傻子…父親這么做,分明就是讓女兒難做人!”
連氏道:“娘雖然心疼你,但這次真不敢留你在家里多待。
糧草輜重你父親早就命人備好了,你今晚好生休息,明日一早就趕緊出發吧。”
“什么?”姬信菀又想哭了。
辛苦了大半年,她就指著過年這幾日好好歇一歇。
明日押運糧草上路,萬一再遇上雨雪天,她豈不是要在半道上過年了?
連氏撫了撫她的發絲,又道:“桓郁雖然沒有擔任軍中主帥,但他麾下的飛翼軍將永王逼退,讓離軍孤立無援,也算是為咱們立下了大功。
眼瞅著戰事即將結束,你父親很快就會是錦國的皇帝,必然要對功臣進行封賞。
即便咱們一時半會兒不能讓桓郁做駙馬,卻能用王爵對他做一番試探。”
姬信菀陷入了沉思。
姬銘茱忍不住道:“娘,郁表兄是皇祖父唯一的外孫,封王倒也不過分。
他若是接受也就罷了,萬一拒絕了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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