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丈夫、兒子以及福果的輪番勸說下,喬氏雖不敢說一夜之間便脫胎換骨,心里卻是踏實了許多。
第二日一早,小年公公攜召見桓巖父子幾人的圣旨到了。
與他一并前來郡公府的,還有棲鳳宮的總管路公公。
桓巖和喬氏換上朝服,一家四口隨二人登上了進宮的馬車。
抵達皇宮后,父子三人隨小年公公去往御書房,喬氏則在路公公的帶領下去了棲鳳宮。
路公公在蕭姮身邊伺候十幾年,與寄梅一樣都是她的心腹。
從見到喬氏的第一眼起,他就一直在暗中觀察這位即將成為郡主婆母的郡公夫人。
他本以為喬氏身為內宅爭斗的勝利者,必然是一位處事圓滑、心機深沉的婦人。
沒想到她卻只是一名再尋常不過的柔弱婦人。
規矩雖然也不錯,卻多少顯得有些拘謹,實不該是高門貴婦應有的氣度。
不過路公公轉念一想,這位郡公夫人的出身只是尋常,又是頭一回進宮覲見皇后娘娘,緊張也是在所難免。
他邊走邊想,一向精明的腦袋竟有些迷糊。
究竟是傳言有誤?還是這一位的段位太高,隱藏得太深?
不多時,棲鳳宮便到了。
路公公斂住心神,躬身道:“夫人且稍候片刻。”
喬氏微微頷首:“有勞公公。”
大約盞茶的工夫,就見一名容貌清麗、舉止端莊大方的年輕女子帶著幾名小宮女從正殿中走了出來。
她對喬氏行了個禮:“皇后娘娘與貴妃娘娘請夫人殿內說話。”
喬氏笑道:“敢問姑姑如何稱呼?”
年輕女子道:“奴婢是棲鳳宮的掌事宮女寄梅,夫人請。”
喬氏定了定心神,穩穩邁出步子。
正殿中,蕭姮與花貴妃都有些好奇。
蕭姮與花夫人都在背地里打探過桓家的事情。
雖然細節部分有些許出入,也都沒有打聽到真正的隱私,但大體內容都差不多。
因此她們一致認為喬氏就算不是心機深沉,至少也是一個狠人。
沒想到路公公對她的評價竟會是這個樣子的。
她們當然不會懷疑路公公閱人的本事,但還是不敢相信喬氏是個心思簡單的婦人。
想來喬氏應該是掩藏得太深了,所以才給人留下了這樣的印象。
正想著,喬氏已經隨在寄梅身后走進了正殿。
行過大禮,寄梅將她引到花貴妃下首落座。
見皇后和貴妃果然如兒子所言那般和善,喬氏吊著的心終于落回了實處。
她的樣貌與桓際非常相似,看起來就是個溫柔討喜的婦人。
蕭姮和花貴妃都很喜歡桓際,對她又添了幾分好感。
蕭姮笑道:“天水郡路途遙遠,夫人一路辛苦了。”
“有勞兩位娘娘掛念,臣妾一切都好。”
一來一回幾輪問答,喬氏的回答都十分得體,竟讓所有人都挑不出半點毛病。
相比于蕭姮,花貴妃的態度顯得更加謹慎。
畢竟桓郁只是繼子,小九又是個厲害的,喬氏再厲害也拿捏不到他們頭上。
桓際卻是她的親生兒子,萬一她想仗著婆婆的身份拿捏曉寒,誰也不能說她的不是。
可不管花貴妃怎么看,也看不出喬氏有什么問題。
花貴妃不免有些郁悶。
她承認自己一直都不是個精明的人,可曉寒也不比她強多少。
萬一喬氏是個善于偽裝的婦人,曉寒該怎么應付?
蕭姮十分擅長與人交談,很快便與喬氏聊得非常開心。
終于,殿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
“陛下駕到——”小年公公的聲音響起。
蕭姮笑道:“陛下到了,夫人隨本宮和貴妃一起前去迎駕吧。”
喬氏忙站起身,跟在二人身后行禮問安。
天慶帝十分高興,吩咐眾人平身。
帝后與貴妃落座后,桓家父子同喬氏也各自尋了椅子坐下。
天慶帝笑著看向喬氏:“朕與桓愛卿年少時便相識,夫人卻是第一次見。”
喬氏忙道:“臣妾身體一直都不太好,錯過了一睹天顏的機會,著實是有些遺憾。”
見她行為舉止落落大方,應答也十分得體,不僅是天慶帝,就連桓巖父子三人都有些吃驚。
天慶帝笑道:“如今朕與你們夫婦也算是親家了,今后要時常來往才好。”
桓巖忙道:“陛下所言極是。”
蕭姮險些笑出聲。
陛下還真把小九當他閨女了?
人家桓郡公夫婦是小九的公婆,您卻是姐夫,輩分都比人家矮了一輩好么?
親家這兩個字他也真是說得出口!
天慶帝卻并沒有覺得不妥,依舊笑著問道:“如今小九已經滿了十五,曉寒再過幾日也該及笄。
關于婚禮一事,桓愛卿是如何打算的?”
桓巖道:“微臣一切都聽陛下安排,只是家父有意讓犬子早些成婚。”
“哦?”天慶帝看向蕭姮和花貴妃:“你們二人意下如何?”
定親歸定親,成婚歸成婚,這兩件事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之前蕭姮和花貴妃擔心妹妹遲遲尋不到合適的親事,自然把她們的終身大事掛在嘴邊。
如今親事已經定下了,她們當然不愿意妹妹這么快就出嫁。
兩個小姑娘才剛十五歲呢,這么著急嫁人做甚?
嫁人也就罷了,生子才是更要緊的。
小小年紀做母親,一來身體受不了,二來心理上也未必承受得了。
不待蕭姮發話,花貴妃先開口道:“陛下,小九和曉寒才剛十五歲,兩位公子年歲也不大。
況且以蕭、桓、花三家的身份,婚事不宜太過倉促,總要準備個一兩年。
郡公和夫人意下如何?”
桓巖笑道:“貴妃娘娘所言也有道理,微臣的意思是不如請欽天監擇定吉日,再請陛下從中挑出一個最好的日子為孩子們舉行婚禮。”
天慶帝捋了捋頜下的胡須:“朕的看法與愛卿不謀而合,況且定親下聘也需要一段時日,婚事暫時也不著急。”
桓巖笑道:“家父對這兩樁婚事十分滿意,特意囑咐微臣好生謝過陛下。”
天慶帝嘆道:“只可惜老郡公此次未曾前來,朕還真是掛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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