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儒再三衡量,終于下定了決心。
“二位可曾帶有紙筆?”
蕭姵道:“先生稍待,我去問這里的掌柜借用一下。”
不多時,她果然把文房四寶湊齊了,雖然紙張和筆墨的成色都非常一般,但寫字完全沒有問題。
普藍動作嫻熟地研好墨,梁若儒提筆快速寫了起來。
差不多寫滿了兩張紙,他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吹干墨跡后,梁若儒把兩張信紙交給了桓郁。
“公子,我在國主身邊做了十年謀士,雖然沒有得到一官半職,手中也沒有什么實權,卻也培養了一些心腹。
這便是名單以及他們的聯絡方法,你和郡主若是真的去了流云國,務必與他們及時聯絡。”
說罷他又摘下了普藍右耳上的墜子遞給蕭姵。
“這是我的印信,那些人只要見到它,就一定會配合二位行事。”
蕭姵和桓郁不約而同地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大魏有流云細作,流云同樣也有大魏的細作。
桓老郡公鎮守兩國邊境數十年,在流云國布下的棋子不在少數。
但比起對流云國的熟悉以及行事方便,自是梁若儒的人更好用。
梁若儒站起身行了個大禮:“大恩不言謝,待他日重逢時,在下愿意為二位效犬馬之勞。”
桓郁忙攙住他的胳膊:“先生言重了。”
蕭姵則把放在一旁包袱交給了普藍。
“這里面是幾件厚實耐磨的衣物以及一些常用的藥品,另有一些散碎的銀兩。此去路途遙遠,二位千萬保重。”
半個時辰很快就到了,梁若儒和普藍與二人告辭。
蕭姵和桓郁端坐在馬背上,遙望著遠去的囚車隊伍。
桓郁輕笑道:“小九,你還記得幾個月前咱們倆在做什么嗎?”
蕭姵收回視線看著他:“當然記得啊,想方設法追捕梁若儒嘛!”
桓郁臉上的笑意更盛。
世事果真難料。
那時的他們又怎會想到,有朝一日會與梁若儒成為知交好友,甚至為了營救他的女兒甘愿去冒險。
那時的他更不會想到,自己會對霸道張揚的蕭九爺動心,而且還這么快就把親事給定下了。
蕭姵白了他一眼:“笑得跟朵花一樣,真不知道你整日在高興些什么!”
桓郁摸了摸鼻子,突然又有些郁悶。
小九居然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么?
果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
他正感慨,蕭姵卻已經調轉馬頭,催促道:“走啦走啦,小五哥信里說他們中秋之前一定能趕回京城,說不定這個時候都到了。”
桓郁無奈地笑了笑,也調轉了馬頭。
兩人一起朝京城方向飛馳而去。
蕭姵之所以惦記著回府,并非因為蕭炫,而是為了祖父。
蕭老國公離京十多年,此次因為孫女的婚事決定回府,全家人沒有不激動的。
本來照蕭炫的計劃,他們一得到消息便可以動身,最慢八月初便能抵達京城,有充裕的時間好好過一個中秋。
可蕭老國公顯然并不這么想,他回京的目的就是為了蕭姵。
一是她的婚事,二是她的及笄禮。
她的生辰是八月十八,桓家人中秋之后才會動身前往京城提親,至少得九月初才會到。
兩件事都完全不必著急。
至于中秋那個一家人團圓的節日,他可不想被當成長子和辛氏回府的借口。
并非他心狠,而是長子實在太混賬。
既然搬離就再也不必回來了,省得影響全家人的心情,大好的日子又一次被他毀掉。
所以當蕭姵和桓郁踩著飯點兒回到府里,卻并沒有見到祖父。
桓郁不便在國公府留宿,用過晚飯后便告辭離去。
雖然距離中秋還有一日,月光已經十分明亮。
踏著清輝回到郡公府,桓郁只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之前的那一點點小郁悶徹底散盡。
與桓際閑話了幾句,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爺,您可算是回來了。”兩名小廝笑盈盈地圍攏過來。
桓郁往椅子上一坐:“你們倆這是在高興什么?”
“爺,阿良哥到了!”豐收興沖沖回道。
“把您的寒霜也一并帶來了。”桑璞也搶著道。
桓郁四下里掃視了一遍,果然見自己的寶刀被安放在窗前的刀架上。
他站起身走到刀架旁,把寒霜拿了起來。
歘地一聲寶刀出鞘,桑璞和豐收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爺…”兩人又一次圍攏過來。
桓郁拿起絲帕,借著皎潔的月光把本身已是光可鑒人的寶刀又仔細擦拭了一遍。
寒霜到他手中已經五年了,除了試刀那一日,還從來沒有舍得用過。
曾經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尋到冰魄,讓桓家刀法重現當年風采。
甚至于在百般求索而不得的情況下,他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算尋找最好的工匠,依照圖樣重新打造一把不次于冰魄的寶刀。
沒想到他因此尋到了冰魄的下落。
更沒想到,他與冰魄的主人竟這般有緣。
再過四日,冰魄和寒霜便能夠重逢了,相信它們在小九手中一定能夠大放異彩。
“爺,好端端地您干嘛讓阿良哥把寒霜帶到京里來?”豐收大著膽子問。
桑璞瞪了他一眼:“這還用問?你也不想想冰魄在誰的手里?”
豐收撓了撓頭:“可…要是把寒霜送給郡主,爺今后不就沒有趁手的兵器了?”
桓郁睨了他一眼,縱身躍到了窗外。
月光如水,公子如玉,寶刀光華燦爛。
桓郁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刀法如此流暢寫意,竟似達到了祖父所言的人刀合一的境界。
桑璞和豐收只覺眼前一片光影,直接給看呆了。
直到一陣喝彩聲響起,兩人才醒過神來。
只見桓郁已經收勢,桓際的喝彩聲卻依舊不止。
“哥,你的刀法又精進了!若是再與小九比試,一定能贏了她!”
不等桓郁開口,他又道:“不行不行,靠著兵器贏了比試意義不大,除非小九也能尋到一把寶刀。
只可惜冰魄的下落一直都沒有尋到,否則…對了哥,你啥時候把寒霜帶到京里的,我咋啥都不知道?”
桓郁薄唇動了動,真是不知該先接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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