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姵的三姐蕭姍,六年前嫁與老國公麾下的將軍項弛為妻。
為了方便照顧年邁的祖父,婚后一個月她便隨丈夫一起去了位于大魏北境的雁門郡。
項弛的武功算不上頂好,卻是個很有生意頭腦的人。
這些年他一直負責大魏軍馬的采買,大魏和北戎叫得上名號的馬販子,就沒有他不認識的。
正因為如此,蕭家人想要弄到駿馬良駒并不是什么難事,所以蕭家兄妹幾人的坐騎都是萬里挑一的寶馬。
另外,在組建騎兵一事上,蕭姵之所以有底氣和天慶帝談條件,三姐夫也是她最大的倚仗。
三千騎兵要想形成戰力,至少需要配備五千匹駿馬,即便有足夠的銀錢,也沒有哪個馬販子敢接這么大的一筆生意。
項弛則不然,每年他為大魏采辦的馬匹都以萬計。只要銀子到位,備齊蕭姵所需的馬匹和草料不是難事。
去年秋狩結束后,蕭姵立刻就往雁門郡去了一封信,把自己需要幾千匹駿馬的事情告知了三姐和三姐夫,并很快得到了回復。
沒想到采買的問題解決了,她這邊籌措銀錢卻進行得這么不順利,這件事不得不暫時緩一緩。
今日不經意間提起了項弛,她心里真是說不出的愧疚。
“五哥,這都過去半年了,我那批馬…”
“你那毛毛躁躁的脾氣真得好好改一改,還沒到手的銀子都敢亂花。
幾千匹駿馬單是每日的草料都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三姐夫這次可是被你坑慘了。”
蕭姵耷拉著腦袋道:“我哪兒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只能以后再彌補了。”
蕭炫在她腦門上彈了一指頭:“明明是個挺聰明的孩子,怎的別人說什么你都信?
每年經三姐夫手的馬匹少說上萬,替你采買的馬身上又沒有標記,三姐夫非得替你留著,還得好吃好喝伺候?”
蕭姵翻了翻眼皮:“鬼才信你的話呢!不管怎么說,三姐夫為了我的事情都費了不少心血,必須得好好謝他。”
蕭炫笑道:“我們家小九真是善良又可愛,索性五哥出錢替你把這批馬買了,省得你整日茶不思飯不想的。”
蕭姵撇撇嘴:“算了吧,小氣鬼突然變得這么大方,誰知道又憋著什么壞呢。
你還是留著錢替我好好娶個五嫂,別讓長輩們掛念。”
蕭炫大笑不止。
回府后,兄妹二人相約一起去寧溪園給聶氏請安。
來到二門處,只見四老夫人蘭氏身邊的管事宋娘子正指揮著一群仆從往外搬箱籠。
那宋娘子見兄妹二人來了,忙走過來福了福身:“五爺、郡主。”
蕭炫問:“你們這是忙什么呢?”
宋娘子道:“回五爺,這些都是廣陵王府的聘禮。昨兒二老爺替縣主尋好了買家,老夫人吩咐奴婢們把東西搬到二老爺那邊去。”
蕭炫擺擺手:“你們去吧。”
宋娘子等人走后,蕭姵道:“五哥,我好幾日都沒有見到小姑姑了,要不待會兒給三嬸請安后,咱倆去看看她?”
蕭炫笑道:“你們女孩子家在一起說話,我跟著摻和什么?索性你也別去寧溪園了,反正也沒有什么要緊事,我待會兒同母親說一聲就好。”
“那我去小姑姑那里了。”蕭姵沖他揮揮手,一溜煙兒跑了。
蕭思怡的院子距離幽蘭園不遠,本是國公府最寧靜雅致的院子之一。
最近幾日卻徹底變了個樣子。
丫鬟婆子們都很忙碌,往日那空靈悠遠的琴聲也被各種嘈雜的聲音取代。
蕭姵隨著沉煙一起走進了正房。
只見蕭思怡正坐在書案后撥弄著算盤珠子,嘴里還念念有詞。
沉煙輕聲道:“郡主稍待,縣主一會兒就好了。”
蕭姵點點頭:“你先下去忙吧。”
“是。”沉煙退了下去。
蕭姵放輕腳步走到書案旁。
卻聽蕭思怡笑道:“小九今日又去哪兒喝酒了?自個兒尋個地方坐,我馬上就好了。”
“你那鼻子可真是尖。”蕭姵身子一歪坐在了書案上,居高臨下地仔細打量了蕭思怡一番。
樣式簡單的素色衣裙,除了一根翠玉簪子和一副耳墜,渾身上下再無半分裝飾。
可美人終究是美人,這個樣子的小姑姑,依舊是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蕭思怡停下手,長出了一口氣:“累死我了!”
蕭姵探了探身子,試圖看清楚賬冊上的字。
蕭思怡十分配合地將賬冊掉了個頭,往她那邊推了推。
“小姑姑真是錢多人美,我都眼紅了!”蕭姵拿起賬冊,看清楚數目后大聲哀嚎起來。
蕭思怡忍俊不禁:“這些錢全都要用來建善堂,有什么好眼紅的?
你說我錢多人美,有些人恐怕還覺得我錢多人傻呢。”
“心里陰暗的人才會那樣想呢!若是我現在能拿出錢來,我也給小姑姑添上一份,也傻上一回。”
蕭思怡嘆了口氣:“事情總是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雖然不差錢,但要想把善堂建起來真不容易。”
蕭姵把賬冊合起來,道:“萬事開頭難,更何況咱們家有那么多的管事,他們都是辦事老練的,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去尋他們。”
“母親把福叔給了我,三嫂也給我派了得用的人手。
他們最近幾日都在看地看房子,尋到合適的我便親自去看一看。
若是滿意的話我就把地和房子買下,善堂很快就能開工。”
蕭姵想了想:“等定好日子告訴我一聲,我陪你一起去瞧瞧。
這可是咱大魏最大的善堂,出不了錢出把力也是應該的。”
蕭思怡給她倒了杯溫水:“酒后容易口干,喝杯水吧。”
蕭姵接過水杯,咕咚咕咚喝了起來。
蕭思怡笑道:“我還沒問你呢,麒麟衛今日挑人,一切可還順利?”
蕭姵放下杯子:“挺順利的,同桓家二哥比試了一場,奪下了墨麒的名號。”
蕭思怡驚呼道:“小九,你也太厲害了吧!我聽小七和小八說,桓家的兩位公子都非常出眾,你…”
“小姑姑,不過是贏了一場比試而已,什么都說明不了。
桓二哥此人深不可測,我要向他討教的地方還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