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都是假的
息城怒極拍案而起，鎮南王一見嚇得趕緊起身，“皇上息怒。這都是澄碧的報復。過去，臣雖也抓了幾個暮圖國的暗影殺手，但得到的口供也是七零八落。”
“臣一直不敢相信她能做下這些事，如今，也不覺奇怪了。她恨先皇，她要用他的兒子報復他。”鎮南王說著冷笑了一聲，“真是可笑！”
“可笑嗎？”息城幽幽說道。她殺了他的孩子，又派自己的女兒來殺南息國的皇帝。
“她言出必行。如她所言，她要讓他的兒子做這全天下唯一的王。所以，今天…”盈兒來了。他那么愛她，她卻只當他是勢不兩立的敵人。
“朕就是那時進的王府？”回到先前的話題，息城又問道。
“是。”鎮南王點點頭，“是臣親自把皇上抱出了皇宮。”
想起那一晚，鎮南王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笑容。
那些日子，太后一直稱病在床，他奉命侍疾，實則是全宮上下戒備森嚴等待小皇子的降生。
那一晚，小宮女被人從荷花塘里撈出來不久便臨盆了。
她生下了小皇子，也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一聲嬰兒的啼哭劃破無邊的黑夜。燈影搖曳中，人們卻慌亂地把他裹進厚厚的被子，連同他那委委屈屈的哭喊聲一起包裹得嚴嚴實實。
沒有人知道他已來到這個世上，他身邊只有面色凝重的老太后和兩三個斂聲屏氣的宮人。
那一晚，他被太后叫進密室，“太后親手把皇上交給臣，還讓臣發下毒誓，誓死保護小皇子安全。”
他親自抱著小皇子出宮，一回到王府便對外宣稱王府生下世子。
故事講到這，息城也笑了，“因何不是王爺生的呢？王爺不是有王妃嗎？”
“假的！”
“假的？”
“自澄碧走后，臣便決意不娶，實在是太后所托不忍相負，便迎了太后身邊的一名女侍衛進府，對外稱王妃，實則管著王府上下的護衛！”
“呵！”息城竟笑了，“原來如此！”怪不得王妃每每見到他都畢恭畢敬。他后來也納悶，他既為世子，卻不是王妃所生。
那時，他只想知道自己的生母是何許人，卻沒想到，這些都是假象。
“難為王爺了。”息城低了低頭。
“陛下剛進府時，確實哭鬧不止，宮里的太醫都束手無策，誰知…誰知竟被一個叫含笑的小丫頭治好了！”
“啊？”息城嚇了一跳，“含笑？她能給我朕治病？那時她才多大？”
“不過兩三歲。”
想起那一幕，鎮南王眸中竟閃起了光。
那時，他不過二十歲光景，連媳婦都是假的，如何懂得照顧孩子？
可那些經驗豐富的嬤嬤、太醫也沒辦法。
太子啼哭不止，他托病辭了軍中的職終日守在府中，依然愁得吃不下睡不著。
他知道自己身上擔著什么干系。
最后，來了一個小女孩。
正啼哭的小皇子突然收住了聲，頭也轉向房門的方向。
眾人順著他目光的方向望向門邊，發現門不知什么時候被推開了，月光從門縫里射進來。月光下站著一個睡眼惺忪的小女孩。
小女孩約摸兩三歲的光景，光著小腳，穿著一身蜜合色襖褲，正怯怯地看著一屋子人。她不知道滿屋子的人都在看著她，她只望著她的娘親怯怯地喊了聲“娘”。
小女孩的聲音輕得如從地里鉆出來一樣，細細的帶著小奶音，像個輕飄飄的透明的泡泡，若不是這會子滿屋子的人正看著她，任誰也不會聽到她的聲音。
“這是誰的孩子？”鎮南王吃驚地望著這個突然到來的小女孩。
“王爺，這是…奴婢的女兒含笑。”一個媽媽模樣的女子站了出來。她是小皇子的乳母文秋，侍衛統領南宮翊的娘子。
“唔！”王爺目不轉睛地盯著小女孩。
“奴婢這就帶她回去。”乳母文秋上前抱起含笑就要向外走。不想小皇子又哭了。
“你等等…”王爺攔住了那母女倆，“他剛才不哭了，是嗎？”
“是呀。”所有人齊齊答道。
“少爺…剛才…確實不哭了。”文秋抱著含笑愣在當地。
“把孩子放下。”王爺沖她擺擺手。
“就這么治好了？”息城簡直不信，他從未聽人提起這事。
“對啊！”鎮南王點點頭。
當時，小皇子正哭得滿臉通紅，是含笑說要看一看小少爺，便爬上他的床，只用小手在他的額上輕撫了一下。
小皇子竟然神奇地止住了哭聲，還睜眼看著她。
房間里，一群大人驚得面面相覷。
鎮南王也沒法解釋這一切，只命人將兩個孩子養在一處，“這或許就是天意吧！”
息城釋然一笑，“或許吧！”
他小時候確實有些離不了含笑，他也說不清到底是什么原因。
見皇上面色柔和了一些，鎮南王接著說：“自皇上入府后，臣日夜職守，不敢有絲毫懈怠。”
“是，他屢屢想逃走，那次不是功虧一簣？”王爺的忠于職守息城是知道的，尤其后來給他安排那兩個狗皮膏藥般的貼身侍衛。
也不知道他從哪淘來那兩個人。
“可是，皇上慢慢長大了，總在島上也不是長久之計，臣這才故意放皇上離去，然后派人暗中保護！”那段日期，其實是他最提心吊膽的一段時間。
“朕知道。”息城點頭。
“可臣千防萬防，還是漏掉了長樂公主。”一提到長樂公主，鎮南王便有些喪氣，“臣竟沒查出她的身份是假的？”
“王爺不必自責，這些事，盈兒與朕解釋過。她曾有一段時間失憶了，是賀蘭錦把她帶去了青城山，給了她一個假身份。”
“臣也曾細細審問過那些抓來的黯影殺手，也問過他們長樂公主可曾謀害皇上。”
“…”聽到此處息城微微抬眸，臉上依然面無表情。他期待那個答案，可是又害怕聽到那個答案。
“他們都說沒有。”王爺最終說出了他想聽到的那個答案。
“王爺可是為她開脫？”
“不是！”
“好！朕信你！”息城輕舒一口氣，高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王爺這一夜也乏了吧？回去歇息吧！”
他看上去還是淡淡的，然已不似方才那般眉頭緊鎖。
可轉頭一想，既然澄碧可以派人殺他，會不會也派人殺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