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好啊?”青城淡然一笑,“叫我青城就好!”
“青城?呵呵。”米如歌尷尬一笑,“太失禮了,還是稱公主比較妥當些。”
“隨你,我就是過來吃個飯,你們隨意些就好!”青城說著抿了一口茶,接下來,魔君便拎著菜譜開始點菜。
滿滿一大桌子菜,只青城一人慢飲細酌。
邊吃飯,邊想著當年與息城一起吃飯喝酒和時光,臉上便掛了些許笑意。
夏去冬來,轉眼半年過去。
又是一年上元節。
去年,他們相約來年一起去逛燈會,這次息城早早向王爺告了假,說想帶著大伙兒回蓬萊客棧看看。
王爺倒也爽快,囑咐人路上好生護著他,就放他去了。
客棧里依然是如歌掌柜、胖叔和小二哥在張羅。
米如歌說,自他們走后,客棧里生意冷清了許多,倒是那長樂公主偶爾來店里吃飯,每次都點一大桌子菜,然后大家伙兒看著她一個人吃。
公主比之前落寞了許多。
皇帝讓準她入宮,她在這驛館也是越住越尷尬了,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她竟肯出來吃飯了?”息城聞言十分詫異,“她是穿男裝還是女裝?不會還是小公子打扮吧?”
“當然是女裝。”米如歌被他這一問,直接笑了,“祝公子換回女裝,也真是傾國傾城呢。只是如今店里人少了,她在這里吃飯倒也難得清凈。”
如歌掌柜說氣話來波瀾不驚,息城想在她的臉上讀出點什么,卻一絲信息都得不到。
她安好便好。
晚飯后。
華燈初上,街上人流如織,京城里各色男男女女都走上街頭賞燈觀火。
含笑、忘憂和曼姝已經先去觀燈了,只剩下少虞和司御陪著息城。他一直坐在店里等著,他希望能夠再見到迎兒一面,可是她卻再未出現。
少虞火急火燎地到竹里館去看了,結果撲了個空。
“少爺,咱們…去街上看看吧!”少虞趴再他耳邊悄聲道:“竹里館沒人。”
“好!出去看看。”息城長嘆一聲出了門。可能是她不愿再見他了也未可知。
息城悵悵然地帶著一行人出去觀燈,心里有事走起路來都帶著惆悵,燈也無心觀賞。
他后面的少虞和司御跟著他本就不是來賞燈的,是以他們這一伙人走在街上還真的像群奇葩。直到夜深,也沒見到迎兒的影子。
觀燈的人已陸續散去,息城站在河邊,看著沿河漂下來的荷花燈,“她…約我今年一起看燈。我卻沒尋到她。”
“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這回還是少虞眼尖,“少爺,快往右看。”
“嗯?”息城驀地轉頭向右看去。右邊拱橋上,正站著一位紅衣女子。
那不是他的迎兒嗎?
橋上紅燈高照,橋下燈影彤彤,人們放的蓮花燈如星河萬點。
他尋了她一晚上,原來他的迎兒竟在這燈火繁華深處。
“迎兒。”息城輕喚一聲,朝橋上奔去,“啊——”一柄長劍朝他刺來,好在他一閃身躲開了。
正在他一閃身的功夫,只見一個黑色身影在眼前一晃,接著傳來鐵劍撞擊之聲。
曼殊用長簫格開了向他刺來的劍,在這轉瞬之間抽出了簫中長劍。
“哥哥!”是青城的聲音,“圖雅,住手!”
那揮劍向息城刺去的正是女使圖雅,她本就看清了息城。是以手下使出了十成的功夫。她想擊殺息城,事后再推脫個誤打誤撞。
誰知他身邊人功夫了得,竟未得手。聽青城命令,只得收劍回身,“主人。”
“他不是刺客,你不必防他。”青城看了圖雅一眼,替她開脫道。
“曼殊,還不退下。”
聽公主喝退女使,息城也向身前那個劍拔弩張的小丫頭擺了擺手。
曼殊領命刷拉一下收了劍,又站回息城身后。
“迎兒。”看著她,息城總有一種百感交集地沖動,他輕輕走過去,拉起了她的小手,那一雙冰冰涼涼的小手,“好些日子不見,迎兒可還好?”
“好!”有那么一刻,青城的眼睛一熱,眼淚差點掉下來,“你也好?”
“何人在此喧嘩?”身后傳來淡淡一聲,息城聽出了來人的聲音,訝然回頭。
王爺?
王爺也來了?
他吃驚地看著鎮南王向他走來。
“少爺?”少虞捅了他一下,息城趕緊松了公主的手,對王爺一拱手:“王爺。”
“唔。”鎮南王向息城一點頭,然后轉過頭去看向青城,“長樂公主?”
他就知道他出來必要去找花盈,不想他們二人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完全不顧忌朝廷禮法。
“青城見過王爺。”青城淡淡一笑,也施了一禮。
“你們竟然相熟?”王爺故意裝著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
“息城哥哥在客棧時,青城有幸與哥哥同窗一載,因此相熟。哥哥是青城好友。只是王爺與息城哥哥又是什么關系?”
青城一句好友說得云淡風輕,在他們暮圖國,公主想拉誰的手就拉誰的手,用不著去顧及誰的臉面。這里卻不行。
“同窗好友?哈哈哈,好巧啊!他是我王府世子,嫌本王管束緊了些,一個人跑到客棧里躲清靜。不想竟交了公主這么個好友。”
提到他的經歷,王爺哈哈大笑。
“是哥哥神形俊逸文采斐然,青城欽佩之至,有幸同窗。”青城謙虛道。
“既是好友,怎不見到府上做客?本王歡迎公主隨時到府上做客。”鎮南王看著青城眉眼含笑,眸中卻是幽暗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緒和色彩。
青城:“王爺朝務繁忙,青城怕打攪王爺,不敢貿然拜訪。”
鎮南王:“無妨,又他在就好!是不是?”王爺說著轉向息城,息城趕緊接住話頭道:“王爺說笑了,公主千金之軀,息城何敢勞駕?”
“不妨事。本王與她母親也是舊相識,只當是晚輩之間切磋學業。”王爺說著用眼角的余光掃了青城一眼。
她曾叫人拿著她母親的玉環來找他,他也放了她一馬。
只要她不輕舉妄動,他便不動她。
王爺的話,青城未置可否,倒是女使上前道:“王爺,時候不早了,公主該回去了。”說完便要扶著青城離去。
“青城改日定登門拜謝。”臨走,青城低頭向鎮南王行了一禮,便隨女使離去。
她走了,把他的魂兒也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