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兒!”謝景颯飛身上前試圖攔住蘇易。無盡的涼意在這石室之中滿眼開來,蘇易得逞后的陰冷目光掃向眾人最后落在謝景颯身上。緊緊抓住手中的白蘅,突然施法,二人就那樣一同消失于人世。
白蘅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被蘇易那個老惡魔害死,這會子游蕩在陰間連個熟悉的面孔都見不著,真的成了孤魂野鬼。
“過鬼門關喝孟婆湯走奈何橋,轉世投胎了哈,排隊排隊,誰都不要擠!”鬼差神氣活現的吆喝著,好像非常忙碌。
白蘅看了一陣又轉回身去,自己還沒活夠呢怎能就轉世投胎,那樣還不知道投胎去哪一家。萬一謝景颯認不出自己,他再娶了別的姑娘,自己一定會咒他娶個丑八怪生不出孩子來。
對,就是這么惡毒,謝景颯這一輩子只能娶清風里小霸王。郁悶了一刻又想到自己死的倒也不冤枉,不僅掃除蘇氏一族且救下十公主唐汀,如果再來一次自己依然會選擇這樣做吧。
從今往后二哥哥一定會好好保護唐汀,就如他當初保護自己一般。兩人恩愛相守,二哥哥便不會再孤單。
“姐姐,你怎么也來了?”小姑娘拉了拉白蘅的裙角,睜大天真的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
原來是小金子,白蘅忙道:“你怎么還沒轉世投胎?”
“這里的鬼差太忙了,我今日才排到號,可是......?”小金子依然百思不得其解,像姐姐這樣的好人怎么會現在就進了陰曹地府。
白蘅一時之間說不出個合適的理由,只能搪塞道:“我生病了,人有生老病死,這些都會死人很正常!”
“哦哦,原來如此!”小金子似懂非懂的使勁點了點頭。此刻正叫到她的號,小金子邊揮手告別邊依依不舍道:“我先走一步,姐姐盡快排隊哦!”
白蘅有些失落的也向著小金子揮手告別,剛剛遇見個熟人就要分開,想起凡間的熱鬧更加惆悵。
“賣酒了,賣酒了,姑娘是新來的吧?買一壺好酒送給鬼差,保準您能提前三年排上輪回的號,否則您可有的等嘍!”沽酒郎自來熟的上前招攬生意,樸實的臉上露出精明的笑容。對于正百無聊賴的白蘅來說,倒讓她覺出些許親切。
白蘅睜眼打量了一番對方,顯然這是個陰間的老手了,既然賣酒給鬼差能夠提前取號,他為什么還在這里賣酒?
“姑娘不要不信邪,鬼差們最喜歡的就是我們盧家老字號釀制的桃花釀,小的憑著這門手藝三年便在這陰曹地府成家立業。”沽酒郎不死心的繼續勸說道。
“你當初是怎么死的?”
“賣酒的時候被醉漢打死的!”沽酒郎依然一臉的驕傲。
白蘅終于相信他的酒確實是好酒,可惜這會子自己莫說買酒,便是有一個買燒餅的銅板也好。
沽酒郎精明的發現這位新來的看著鞋履光鮮實則是個窮鬼,難得的客氣道:“等您湊夠銀子來買也是一樣的,小的再別處問問去,您先歇著。”
“怪道他一個賣酒的三年便可以成家立業,果然好脾氣!”白蘅暗道。轉而看向自己除了打架斗毆外一無所長,竟然比不過一個沽酒郎,莫不是真的要喝孟婆湯去?
“蘅兒!”
謝景颯絕望的喊聲讓在場的所有人痛入骨髓,個個掩面離去,不忍再看這幕人間慘劇。
已經三日了,他幾乎拼盡了所有的靈力召喚白蘅的神元回歸,可惜卻不見她的一絲生息。
謝朝暮將一個個食盒擺放整齊,便是少主子不吃也還是要備著的,不然自己還能做什么呢?
“唉,主子走了,白姑娘也走了,好好的人怎么說沒就沒了呢!”二哈子看著大門緊閉的靜室忍不住用衣襟擦眼抹淚的叨叨。
謝朝暮挨著廊檐下的立柱蹲著,沒有了白姑娘,少主子也就沒有了魂。云谷謝氏的精氣神好似都在白姑娘身上,她在時弟子們打打鬧鬧少主子聽之任之,他不在時誰也不敢說一句大話。唯恐聲音大一點便驚擾了少主子,其實說話文雅行止有度本應該是修仙世家該有的氣氛,但是就讓人覺得少了點什么。
“你來做什么,少陵府不歡迎暮陽雪域的人!”二哈子沒好氣的關了門。
蘇悵悵然一嘆,暮陽雪域蘇氏終究成了漠北最為人唾棄的姓氏,要轉變這種看法不知道需要多少年。
“蘇悵!”謝朝暮看著蘇悵落寞的背影忽而喊道。
蘇悵欣喜的轉過身來,“謝朝暮,我是代蘇氏前來向各位道歉的!”說完深深一揖,陽光下的雪地上倒映著他彎的很低的腰。
謝朝暮試著擠了擠嘴角,半晌也沒說出一個字來,默默的退回少陵府中。
康老大忙活了兩日終于安排好馬車,摘去鬼面的他便是第二個少陵君,這少陵府真正的主人。
“你有何打算?”白泠夕進門問道。
謝景颯抓起桌上的皓空寶劍,腰間的天舞玉笛已經不見。三日的閉門靜修,讓他頎長的身形越發清雋。
“等她歸來!”聲音不大,可是字字透著不可動搖的堅定。
白泠夕突然有一絲悔意,如果自己當初不是堅持不肯放手,或許現在就不會有這種感覺。
“謝仙尊不必過于傷心,白蘅死于掃除暮陽雪域這群仙門敗類,上天有好生之德一定許她早日投胎轉世。”唐汀已經恢復如初,有了白泠夕的愛惜今日看來格外的光彩照人。
謝景颯聽言不由意味深長的回望一眼,唐汀這才覺出些什么,忙低了頭退于白泠夕身旁。
“你說蘅兒真的只能投胎轉世再回人間?”白泠夕問道。
唐汀想到今日謝景颯看自己之時的神情便覺得無限遺憾,可是還能怎樣?她已經被蘇易害死,即便是天上的神仙氣數盡了也要閻王殿走一遭來個輪回的。
“除非閻王爺不收她,不過這種事情幾乎不可能,早日輪回轉世才是她最好的出路。”
白泠夕頓時皺起了眉頭,以自己對蘅兒的了解,她那等倔強的性子豈肯屈服別人的安排。這一世有多少牽絆多少留戀,突然的就要拋去所有,她或許寧愿苦苦的等下去也決不會選擇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