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云遙看著蕭愉嘆了一口氣,眼中帶著復雜的神色。
“沈夫人,我只能說到這里了,我要走了,你,幫幫李君吧。”
“你不愿意交出解藥,我怎么幫李君?”我又不會解毒。
“沈夫人身邊那位念念姑娘,一定有辦法的。”
蕭愉的目光中透露出肯定,謝云遙笑了笑。
“蕭姑娘,我想你沒有弄明白,我根本不認識念念,她只是偷偷跟著季棠才會來到這里,你已經死了,把解藥交出來幫李大人渡過難關,只是你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而已。”
“沈夫人…”
“你不要和我解釋,你該解釋的人應該是李大人而不是我,念念沒有必要為你的私心來承擔,本不屬于她的責任。你一方面放不下李大人,又不愿意幫助他,我想我們沒有必要再談下去。”
謝云遙轉身,沈臻站在河流岸邊,等著她。
“沈夫人!麻煩你了。”
謝云遙沒有回頭,但是她感覺到耳畔一陣清風吹過,好像有什么瞬間消失了。
“阿遙!”
“別動,站在那等我。”
謝云遙快步走到沈臻身邊,皺著眉看著他的腿。
“腿不想要了?”
沈臻面色沉靜地看著謝云遙不說話,謝云遙被他灰褐色深沉的眼神看著,不自覺移開目光。
“我扶著你,走吧!”
回到小木屋,謝云遙就看到季棠念念正坐在門外,不知道哪里搬來的小凳子上等著她們。
而程子昱和覃泠泠也在一旁站著。
看到謝云遙扶著沈臻回來,季棠和念念立刻沖了上來。
“你們去哪了?我還以為你們偷偷跑了呢!”
謝云遙抬眸看了一眼季棠,季棠立刻噤聲。
啊,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了,怎么提醒她跑呢,要是下次真跑了就麻煩了。
念念挽著謝云遙另一只手。
“姐姐,你去哪了,我們一回頭發現你們都不在了,只能坐在小板凳上等你回來。”
謝云遙把沈臻撫過來,看著季棠他們身后的凳子。
“需要坐嗎?”
沈臻看著小凳欲言又止,最后搖了搖頭。
謝云遙看了看沈臻的大長腿,又看了看小凳子。
“確實不太合適。”
小凳子太矮了,坐下去腿應該更不舒服了,還是站著吧。
放任李大人和蕭愉單獨待了一會,李大人把蕭愉抱了出來。
“李大人,你去哪里?”
李大人停下腳步,沒有回頭。
“我把蕭愉葬了。”
一行人跟著李君來到了小河邊。
“李大人,你要?”謝云遙看著他把蕭愉放在地上,準備離開。
“火葬,蕭愉曾經說過,不想讓這個世界留下她的痕跡。”
季棠和念念看了看謝云遙說:“那我們去幫李大人一起去找枯枝?”
謝云遙擺了擺手,讓她們去吧。
等到一切準備好之后,蕭愉被放在了花枝與枯枝編織的床上,李君為她親手編了一個小白花與小紅花交織的花環,戴在了她的頭上。
“蕭愉,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李君回到一旁,點燃手中的火把,蒸騰的熱氣蕩開涼風,燃起青煙。
李君緩緩閉上眼,手中的火把高高懸起,在半空中劃出明黃的火舌,落了下去,瞬間,從四周燃燒起來。
在升騰的煙霧中,中間的人漸漸被煙霧和火舌所吞沒,冉冉青煙帶走了蕭愉的夢,一切都消散了。
回去的時候,李大人抱著裝著裝著蕭愉的骨灰,落拓地趕回醫館。
直至踏入醫館的那一刻,李君還是覺得眼前的一幕都是這么不真實。
前二十年的順風順水,突然變成了如今這般混亂,李君隱約覺得面前的門檻就是一道天塹,不是粉身碎骨就是向死而生。
醫館里的人看見李君帶著一個骨灰盒,不知道發生什么事。
“李大人,李大人…你懷里是…”
謝云遙攔下跟在李大人身后的張大夫。
“張大夫,讓李大人靜一靜。”
張大夫愣怔了一下,尷尬地捋了一把胡須,瞬間明白發生什么事了。
畢竟蕭愉死了的事情,早上的時候,已經人盡皆知,雖然她們并不知道早上那個是南笙,現在李大人懷中的人才是蕭愉。
蕭愉死了,南笙失蹤了,李大人瞬間變得落拓起來。
一時之間,醫館里所有的人,都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
山雨欲來風滿樓,人人自危。
晚間,謝云遙和沈臻回到了醫館前面的房間里。
這里晚上是無人來的。
為了不引起外面中毒發狂人的主意,外間桌子上點燃的油燈,昏昏沉沉。
謝云遙看了看沈臻臉,忍不住調侃道:“你這張臉,什么時候才能不受傷,一點也不知道保護,跟著你真是多災多難。”
沈臻緊抿著薄唇看著謝云遙,蹙著眉。
“你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
謝云遙把藥膏沾在手上,輕輕抹到沈臻臉頰上的傷口處。
“很什么?”
她抬眼看著沈臻,兩人的距離極近,進到沈臻本來想說話的,突然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纖長的睫毛在眼前顫動,總是帶著凌厲的眉眼,染上了淡淡的溫和。
臉上的傷痕火辣辣的地疼,微涼的膏藥減少了幾分焦灼。
謝云遙覺得抹了抹臉上的傷痕,心中嘆氣。
這孩子就是不知道照顧自己,天天讓自己受傷。
“你說很什么?”
“很難看,現在會不會很難看!”
謝云遙看著沈臻面色染上了幾分薄紅,忍不住嘆氣。
“你想什么呢?沈公子長臨第一美男,別說一道疤了…”謝云遙壞心眼的把指尖剩下的膏藥,揉了沈臻一臉。
“滿臉都是疤痕,也好看。”
沈臻不說話,沈臻不信。
默默抬起手把臉上的多余的膏藥抹去。
謝云遙憋著笑,算了不逗他了。
“好了好了,把手伸出來,我看看。”
沈臻把左手伸出來。
謝云遙擼起他的袖口,看著他手臂上不算淺的傷口。
突然覺得自己就這么放過蕭愉,實在太不符合她的作風了。
若不是程子昱及時救下沈臻,沈臻不知道要遇上怎樣的危險。
謝云遙把膏藥仔細抹在沈臻傷口上,略帶惋惜地說:“蕭愉,分明就是想置你于死地,就讓她這么死了,突然覺得便宜她了。”
沈臻沉默地看著謝云遙低聲抱怨。
“你在發什么呆?小傻子!”
謝云遙一抬頭,就看見沈臻盯著她在發呆。
與他平時的沉默不同,平時也是沉默,但是他的眼中總是帶著點點警惕,而現在眼神有一點呆呆的。
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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